第十二章 钟紫沫

顾白溪终于维持不住手心刀割的痛苦，逐渐失力松下了手，刀剑直直朝胸口刺来，让人措手不及， 鲜血顺着刀口浸湿了胸前淡蓝色的衣服，恍惚间，自己如被摔下了万丈悬崖，血迹洒在了脸上，胸口是冰冷的触感，一时竟感觉不到疼痛。

只见一把刀刃直直从面前守卫的胸间刺出，鲜血喷溅出来，顺着裸漏出的刀尖汩汩鲜血砸在地上，血液的喷洒，一抹鲜红染在了顾白溪颈间，那人伴随着一声哀嚎倒在了面前，吴吟手中的刀几乎成了鲜红色，双手也被染的无了肉色。

顾白溪强撑着伤口的疼痛，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吴吟......我没事，我们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说罢，便将自己袖中的账本页拿出，塞在吴吟手中，血手印也留在了那账本页上：“出口你也听予姐姐说了，走有铜制灯台的路，能从浣衣房出去。”

吴吟攥紧了手中的东西，，明显懂了顾白溪的意思，便出口阻止：“顾白溪，坚持住！今日必须一起出去。”

胸口的疼痛愈渐强烈，顾白溪不受控制的弯下了腰，声音也虚弱了些许：“我说我不出去了嘛......只是现在还没有恰好的时机，等你出去以后，将证据拿出，待官府来救我那是一样。”

不知为何，站在一旁安静看戏的李芙蓉突然一副得意的模样挥了挥衣袖，让那些守卫都停了手，趾高气昂道：“你们若是此时乖乖给我跪下求饶，我便大慈大悲便放过你们，不与之计较，若是还想这样拼死拼活呢......那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们就留在这儿当一对死鸳鸯吧！”

“大慈大悲？尽管我们跪下求饶，你便真会饶我们不死吗？九天阁做事一向无情，左右都活不了，那我也不必给你求饶一声！”顾白溪怒声道。

“李芙蓉，我现在该称之你为阁主，还是前朝公主？”

不知何人口中的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一完全陌生的女子出现在了顾白溪身边，看装扮也是九天阁内的人，宝蓝色的舞衣还穿在身上，细挑着的眉和那双丹凤眼睛，左眼下的泪痣明显十分，她手中拿着一不大不小的包袱，里头像有什么重物。

此话一出，更是让在场所有人脸上写满了震惊以及不敢相信，那女子将手中的包袱在众人面前举起，眼神坚定道：“这便是前朝公主的私印，在你房间，刚好被完好无损的保留着。李阁主，不知你作何解释呢？”

李芙蓉的脸色极其难看，怒目圆瞪，眉头紧蹙，掩饰多年的秘密竟被一个压根不识的小舞女拆穿，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但却一句话都没曾说出，只是紧咬着牙，片刻后，那女子又接着道：“不管今日你是否承认这前朝公主的名分，私藏玺印那也是死罪！”

顾白溪看向了吴吟，一副大受震惊的模样，吴吟也随之做出了摇头的回应，表示这人与自己无关，更不是自己派来的，看着那女子手中的玺印，此时此刻的心情倒与之前所比更安心了些，毕竟私印这种东西，可要比那些人证与账目页来的快。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也会突然出现在这地下？难道只是为了跟我们解围，吴吟暗暗道：“李芙蓉身边这么多人，若她只是孤身前来，那岂不是来送死吗！”

“不，若是她不来，就没人知道这长公主私印的事，她或许知道我们在此，想将证据交于我们，齐心剿灭这地方，也或许......她认识江予姐姐......也......”

没等话说完，那女子便忽然转身，并将手中前朝公主的私印递进顾白溪手中，顾白溪似乎并不觉得惊讶，也许是之前预料到了终是统一战线上的人，那女子语重心长着道：“白溪，我出不去九天阁，现在必须得有人将这些证据带出去，若是今日我们都死在这里，那就没有人再能将九天阁这些肮脏之事公之于众了......

她竟知道自己的名字，顾白溪看着面前这张面孔，越觉得熟悉，但却迟迟没了印象。

“别想了，我是钟紫沫。”

话语一出，顾白溪瞬间大惊，紫沫！她居然还活着......那具在雪中的尸体不是她......

李芙蓉的笑声几乎要穿透耳膜，夹杂着愤怒和哀嚎：“死罪？我李芙蓉杀人无数，毁在我手中的人命都能高高砌成城墙，现如今还怕这死罪吗！倒是你们，今日一个都休想跟我逃出这里！”

李芙蓉脸上病态的笑容愈加强烈，但那眼眶之中却好似要挤出泪来，她带着一副自嘲的语气道：“我本也该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就是因为那些夺位之人，我亲眼看着我的父皇母后惨死在眼前！他们的首级被挂在城门曝晒......再被乌鸦叼走，最后只剩下白骨！”

她的声音抽噎了起来：“你们知道吗......我就躲在那个盛满恶心烂叶子的木桶里，看着他们将我的亲人一个个杀害！再一个个将首级砍下，一个...两个...三个......尽管我父皇的军队大败，可他们还是一副丑恶嘴脸，丝毫没有人情，苟延残喘下来的五千名士兵也全全被活埋......”

“我父皇的金甲军一共五万人，全全丧命！我要他们偿还，十倍百倍的偿还！”

李芙蓉癫狂的笑着：“五万人......五万人......马上就够了！再给我五日，五日，我九天阁就杀了整整五万人，我就可以去陪我父皇母后了......以后再也不会分开！再也不会......”

“李芙蓉你就是个疯子！疯子！是，那些人可能错了，可你不能拿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来弥补你心中的少缺！”顾白溪本生出同情，但当李芙蓉说出整整五万条人命时，心底再也受不住一丝，怒火中烧。

“不......顾白溪你错了！这世界上没有无辜的人，你该恨的，不是九天阁，也更不是我，而是把你买了的爹娘！”说完，又是一阵不断的笑声，但这次却不到三秒就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李芙蓉不留活命的信号：“给我杀！”

随即，黑压压的一片拥簇而来，顾白溪吃力的直起腰来，将手中的玺印递给了吴吟，几乎用尽的全身力气朝吴吟往外推去：“吴吟来不及了，你赶快走！”

吴吟猛的愣住，因为身上刀口的疼痛，眉头几乎蹙成了一团：“不行，你会死的！”

“你别管我，把证据带出去！你父亲在朝为官，我求他帮帮我们这些舞女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