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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染雪之毒（5）另一种雪

　　程安拿着剧本和笔记本走进练习室。

　　四处分散排练的演员们发现了，纷纷转过身来看着他。大家有的兴奋期待，有的无感自我，有的单纯吃瓜，尽收眼底。今天就是一周之期，小组排演的日子，不知道程导最后会做什么决定。

　　“都准备好了？”

　　程安问了一句，抬了抬看不出什么感情的眸子，环视了一圈，话落，有胸有成竹的，有紧张不安的，有嬉皮笑脸的，百态千姿，有趣极了。

　　他勾了勾唇角，又看向李燕，檀健次，杨紫几人，眼下都有些乌青，看得出这些天排练得很辛苦，眼神却粹着光，亮的吓人。

　　他难得的升起几分期待。

　　各个小组开始按顺序表演，程安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似乎漫不经心，手下却没停，笔记本上赫然是对各个成员的精准评语，有几个圈出名字的，下面还写了适合他的角色名称。另外一本本子上图画居多，有着许多潦草却简明易懂的分镜图。

　　轮到李燕檀健次那组表演了。

　　“……你叫什么名字？”

　　“别人都叫我雪。”

　　“不是……我是问，姓名。”

　　“那种东西，我早就忘记了。”

　　“可……”

　　“嘘。”雪把食指轻轻地搭在红艳艳的唇上，又缓缓移到张达春的唇前，即使还差了那么几毫米，却瞬间封住他所有的呼吸。

　　“冬哥让你教你规矩，这第一条，就是不要问太多。”雪笑得温婉纯良，满是温柔，温柔，也是她最大的伪装，“对你，对我，都好。”

　　程安从椅背上坐直了身体，看着几人的演技，下颌微微点了点。

　　倒是没想到，檀健次他进步这么快。算是个好苗子。

　　在选杨紫和檀健次之前，他自然对他们有所了解，檀健次舞蹈男团出身，半路开始演戏，他翻看了一些他的角色，可以说，他具备了很多演员，甚至专业演员没有一种能力，赋予角色灵魂的能力。不过缺点也很明显，他太依赖这种能力了。别的导演手下，也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碰到了他，他就好好打磨打磨这块玉石。

　　程安眼神又游移到了李燕身上，之前不选杨紫选了她，除了她老练自然到仿佛如呼吸般的演技外，还有她的身上偶尔会流露出一种柔软又坚韧的气质。

　　雪，是这样的女人吧？

　　程安低头揉了揉眉心，哂笑一声。

　　原来他对她的记忆竟早已模糊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在回忆中勾勒她的样子。

　　“下一组。”

　　“哒。”

　　高跟鞋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地响声。

　　雪一步步朝张达春走近。

　　不紧不慢，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似踏在人的心上，明明漫不经心，却被一股莫名的森然冷气包裹住。

　　“张达春。”

　　她不带任何感情的念着他的名字，却引得张达春不自觉得抬头看她。

　　“你好，我是雪。”

　　她垂着眼眸，眼底是化不开的冰雪，毫无柔情，与唇角锋利的弧度形成鲜明的对比，矛盾至极又美艳至极，任何人都无法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她是无情高傲的女神，即使是虚假的垂怜，也足以让人前仆后继。

　　她没有勾引张达春，甚至一开始就锋芒毕露地展现了自己的危险，是他自愿落入了这张蜘蛛网。

　　程安噌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怔怔出神。

　　杨紫这组的表演没有被影响，还在继续。

　　“你跟别人都不一样。”

　　“那种东西，我早就忘了。”

　　她勾动精致的唇角，笑容冰冷，妖娆。目光淡淡，从容冷漠到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的所有情绪，变化，都在张达春看不到的地方，掩饰的完美无瑕。张达春无法窥见一丝一毫，对他来说，这是个无懈可击的神秘女人，却越发好奇，越发沉迷。

　　“对你，对我，都好。”

　　她的眼底有着淡淡的警告和不可忽视的威胁，锋利的红色唇角好似危险的刃，令人心悸。

　　排演结束了。

　　大家围坐一团，惴惴不安又期待的等待着程安的结果发表。

　　程安伏案看着笔记本出了很久的神，仿佛从长梦中醒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首先，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付出，辛苦了。”

　　所有人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谢，辛苦了？！这字能从程安嘴里说出来？！等等，今天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了的吗？！

　　“接下来，我发表角色和饰演者。”

　　“女主角，雪，饰演者，杨紫。”

　　杨紫愣了愣，表情有些呆滞，似乎没反应过来，坐她身边的小婷倒是已经欢呼一声，抱住她的肩膀来回晃动：“紫姐！是你！你是女主角诶！”

　　说完发现李燕坐得也不远，小婷又赶紧闭了嘴，有些抱歉地看向她，李燕倒完全没介意，温和的笑了笑。

　　“男主角，陈风/张达春，饰演者，檀健次。”

　　大家一致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杜冬，饰演者，梁余明。”

　　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梁余明，那不是那个大满贯影帝吗？！他竟然来演杜冬？！！

　　“之前是梁先生有事，过两天他会和我们见面一起排练。”

　　程安没理会大家的骚动，只是通知。

　　“女配，月，饰演者，李燕。”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角色，之前给的剧本和排演课题里都没有啊？大家面面相觑。

　　“这是剧本新增加的角色，明天我会把新剧本发给大家。”

　　“女配，舞厅舞女，小婷，小倩，小蕊。

　　“男配，混混，阿成，阿鹏，舞厅客人，晓东。”

　　“女警，男警，小玲，阿凯。”

　　……

　　程安陆陆续续又报了许多人名，还包括了其中一个小男孩角色，竟然让小杰来演了，这代表他以后可以一起来排练了，李燕惊喜的捂住嘴。

　　程安没什么表情，演员的管理也是他的工作而已。

　　“各位优秀的演员，继续加油。”

　　程安努力露出了一个他想象中，充满鼓励的微笑，宣布：

　　“恭喜大家，我们《染雪之毒》要筹备开拍了。”

　　简直一声平地惊雷，把所有人都炸得七荤八素。

　　——————

　　彩蛋：

　　“李燕姐。”

　　宣布完角色，杨紫叫住李燕，眼神有些抱歉，但是不是同情。

　　李燕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遗憾是骗人的，毕竟我也拼尽全力了嘛。”

　　只要有竞争，就有胜负。会有不甘心，但也坦然，无憾。

　　“你的雪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完全没想到你会做出那样的演出。但看到你的雪，又觉得她似乎就是应该是那样一个女人。”

　　杨紫笑了笑，其实她也是算耍了些小聪明，在李燕给她的灵感下，她又重新捋了一遍雪这个角色，特别是那句：也许他从未看清过这个女人。

　　杨紫想起程导那狂妄自负的性格，又对“雪”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这一切的一切，像片片拼图，让她慢慢勾勒出了雪的形象。

　　程安走了过来，杨紫有些紧张。

　　“程导。”

　　程安的视线透过厚重的刘海看了杨紫很久，直把杨紫看得冷汗淋漓的，正要出声说什么，程安终于说话了：

　　“你的雪，不错。”

　　杨紫简直受宠若惊，不过刚要激动，程安又是一盆冷水：

　　“但是完成度还不够，继续加油。”

　　毕竟一周的时间太短了，接下来要准备开拍的话就是要面对整个剧本的大量女主戏了，任重道远，或者说，这才刚刚开始。

　　不过一句加油，已经是莫大的肯定了。

　　杨紫还是扬起了笑脸，像个满电小太阳，没有一丝阴霾：“yes，sir！程导！”

　　长期一副半死不活的程安挡了挡这刺目的光，呃，这姑娘竟然能演出那样的雪，有时候演员也真可怕啊。

　　檀健次站在一边，虽然没有搭话，但是嘴角一直替她扬着欣慰骄傲的微笑。他的奥宝就是厉害！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一笑。

　　多多指教，我的男主角。

　　多多指教，我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