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凯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下）

在凯莉闭上眼的一瞬间，眼前的场景忽地又变了。

凯莉身下的雪地消失，变成了她以前房间的地板。

凯莉从地上坐起身，看着自己的房间，也看见了一身素白的自己。

她看到自己坐在桌前，一手翻桌子上的书，一手托着腮，学习着该如何占卜。

凯莉看着自己，走到自己身后，看着那个坐在桌前的小人的发旋。

其实圣女所学习的占卜，并不能让圣女直接看到未来，而是让她们看到一个意象化的画面，其中的深意需要由占卜的人自己去理解。

凯莉看着那本厚厚的占卜书，在她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的第一眼，就是觉得太阳穴疼。

啧，童年阴影。

在凯莉刚去圣山的时候，凯莉的圣女身份被圣山上的人质疑，她从小就有些倔，不想被别人瞧不起，于是便发了狠地去学习怎样占卜，最后终于凭实力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想到这里，凯莉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她微微地摇了下头，正准备走开，眼前的场景却又再次变了。

这一次，凯莉看到了身穿圣服正在神坛上祈祷的自己。

“……”凯莉的脚步顿住了，她抿了抿唇，仰头望向了圣山的神坛，几不可闻地启唇道，“神坛？倒真是……”

凯莉闭嘴不语，然后她穿过颂神的人群，走上神坛，站到众人面前，微微地低头看着神坛下的他们。在她默默地扫视了一圈后，便将目光落到了正在祈祷的自己身上。

凯莉尝试着伸手去触碰，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切开始碎裂崩塌，裂缝从她触碰的地方蔓延开来，向着四周扩散。

“怎么回事……？！”凯莉下意识想要召出星月刃，但意识到这里是梦境。

裂缝蔓延到凯莉的脚下，然后，周遭的一切完全碎裂，凯莉被裹挟进了一片黑暗中。

“……啧。”凯莉在黑暗中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想要适应这片黑暗。

然而在她适应后，黑暗中却又闪起了一束光。

凯莉被那束光晃了一下眼睛，她眯着眼向那束光看去，看到了一个穿着圣女服的蓝发背影。

那束光渐渐变得柔和，凯莉看着那道背影，心中冒出一个猜想，她顿时心如鼓擂，毫不犹豫地便追上前去。

在凯莉快要靠近的时候，那道身影在黑暗中回眸……

凯莉对视上了一双青绿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不属于圣山的那位前任圣女，凯莉对上的这双眼睛明显比她的更圆、更大、更稚嫩——

凯莉对视上的，是安莉洁的眼睛。

然后，黑暗渐渐退去，凯莉又回到了圣山。但圣山周遭的冰雪开始消融为水，露出了草地，露出了鲜花。

这个梦骤然醒了，凯莉睁开眼睛，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狂跳。等眼神终于聚焦后，她在一片浓重的黑暗中，看见了刚在梦里见到的那双眼睛。

只不过这双眼睛更没有感情一点罢了。

凯莉看见安莉洁双手撑在她身侧，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她哑然了片刻，才张嘴道，“……安莉洁？你在这看着我干什么？”

“我看见你在流泪。”安莉洁看着凯莉的，“然后嘴里一直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安莉洁说完，凯莉便觉得眼角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抚过——安莉洁在擦她眼角残留的泪。

凯莉拍开了安莉洁的手，转过头，自己抹了一下脸——一片冰凉，她刚刚竟然真的在流泪。她下意识地抬眸，然后她与一双白眸对上了视线。

刚醒的莱娜：“……”

刚擦完眼泪的凯莉：“……”

还双手撑在凯莉身上的安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