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嗯”

“小的告退”

酒窖的门关上，酒窖里安静了。

小九这才轻轻地吐出口气，继续睡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洪江和轩辕已经对抗了几百年，刚开始时，轩辕王还派军队剿杀，可中原未稳、高辛在侧，洪江又有地势之险，轩辕王损兵折将，没有讨到好，只能把洪江围困住，想逼迫洪江投降。战争渐渐地就从明刀明枪变成了暗中的争斗，阴谋诡计暗杀刺杀……估计只有小九想不出的，没有人做不出的。

轩辕甚至公布了赏金榜，九命相柳在轩辕的赏金榜上比洪江的悬赏金额还高，名列第一。原因很奇怪，洪江是高贵的神农王族，任何一个人如果为了金钱杀了他，都会背负天下的骂名。可相柳没关系，他是妖怪，还是丑恶可怕的九头妖，所以，杀他，即使为了金钱，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至于轩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其他，小六懒得去琢磨，反正这世间的事不外乎名利欲望。

“要不喝点？”

九一转头就看见了玱玹

正好这个时候小六来了

“小六，你来的正好，轩想和你喝点儿酒，我就先回去了，”

九现在赶紧逃离这里

留下了小六和轩

九一溜烟地跑回去，蹑手蹑脚地从墙上翻进院子，悄悄溜入屋子，关好门。一个人影从榻边站起，小九吓得背贴着门板，一动不敢动。

横竖都是死，不如早死早了。九闭着眼睛，颤巍巍、软绵绵：“我……我……错了！”像猫儿一般，以最柔软的姿态乞求主人怜惜，只求相柳看在她又能制药，又能让其喝血疗伤的分儿上，别打残了她。

没有动静

睁开眼睛

涂山璟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小六说让我给你晒晒被子，”

“哦哦哦，谢谢啊”

吓死她了

又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串子喜欢了一个姑娘叫桑甜儿，是个妓女，但是既然串子喜欢，俩人也是想真心过日子

他们就帮她赎身

屋内，小九躺在榻上，跷着二郎腿，捧着他的宝贝小镜子，嘿嘿地直笑。

小镜子里正在放一幅幅画面，全是那个深夜他的杰作。相柳的脸上被他画出了九个头，睁着冰冷的眼睛，如利剑一般看着他。

小九对着镜子，弹相柳的头，“让你凶！让你凶！”弹完了，他抹了下镜子，所有画面消失，小镜子恢复正常，除了看上去比一般的镜子更精致一些，完全看不出能记忆过去发生的事情。

这面看似普通的镜子实际是用狌狌（xīng xīng）精魂锻铸而成。大荒内有异兽狌狌，天生就有窥视过往的能力，但窥往见未都是逆天之举，因为狌狌的这个逆天之能，它们修炼十分不易，所以狌狌妖极难碰到，而用狌狌妖的精魂锻造的镜子更是古往今来只此一面。因为用狌狌精魂所铸的神器一定要狌狌在被炼化时心甘情愿，没有一丝怨恨，才能重现往事，可想而知，很难有狌狌妖在承受残酷的锻造之痛死去时会没有一丝怨恨。

小九把镜子贴身收好，双手交叉放在脑袋下。

那夜之后，已经几个月了，相柳一直没有出现。那么多人找他的麻烦，他不出现是正常，如果出现，小九也明白自己活到头了。小九一直在心里祈祷，多一些人找他麻烦吧，最好忙得她完全忘了清水镇上还有个九姑娘

但是，现在……唉！

白羽金冠雕毛球幻化的小白雕从窗户外飞了进来，趾高气扬地落在九面前。

小九对它说：“看到你这副跩屁的样子，我就想拔了你的毛，把你左半边烤着吃，右半边煮着吃，吃完的骨头再喂狗。”

毛球朝小九扑过来，小九抱着头，滚到榻下，“和你主子说，我要见他，有正经事。”

毛球恶狠狠地盯了小九一眼，展翅飞入黑夜。

小九觉得不能在屋子里见相柳，同一个环境会让他想起上次的受辱，很容易激发凶性。

小九出了门，沿着河往上游跑，一直跑出清水镇，进入茂密的山林。他沿着一棵五六人合抱的大树攀援而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树很高，能居高临下地俯瞰一切，山林簌簌，西河蜿蜒曲折，如一条闪烁的银带，流淌出婀娜多姿。如果不是冬天，如果不是寒风吹得紧，一切很完美。

他来了！

小九抬头看去，白雕驮着相柳从圆月中飞来，白衣白发，从九天飞下，若雪一般，轻轻地落在小九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