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夜，九站在窗前，对着月亮虔诚地许愿，希望相柳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跌死。

许完愿，关了窗户，准备怀抱着渺茫的幸福愿望，好好睡一觉，一转身却看到相柳，一身白衣，斜倚在他的榻上，冷冰冰地看着她。

小九立即说：“我刚才不是诅咒你。”

“你刚才在诅咒我？”相柳微笑着，勾勾手指。

小九一步一顿地蹭到他面前，“别打脸。”

相柳果然没动手，只是动嘴。他在小九的脖子上狠狠咬下去，吮吸着鲜血，小九闭上了眼睛，不像上次只是为了威慑，相柳这次是真的在喝她的血。

好一会儿后，他才放开小九，唇贴在小九的伤口上，“害怕吗？”

“怕”

“撒谎！”

九老实地说：“那夜我就知道你一定发现我身体的秘密了，本以为你会琢磨着如何吃了我，但今夜你真来了，发现你只是想要我的血，我反倒不怕了。”

相柳似笑非笑地说：“也许我只是目前想要你的血，说不准哪个冬天就把你炖了，滋补进养一下。”

九有些无奈地摊摊手，“反正我已经是大人的人，大人喜欢怎么处置都行。”

“又撒谎！”

九看相柳，今晚的他和以前不太一样，虽然白发依旧纹丝不乱，白衣依旧纤尘不染，但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干净，“你受伤了。”

相柳抚摸着九的脖子，好似在选择从哪里下口，“你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如果让妖怪们知道你的血比最好的灵药药效还好，只怕你真的会被拆吃得一干二净。”

但是相柳看着九的脖子，九的脖子也很美，是真美

“九，我很好奇你的真实面貌”

九笑，没有回答相柳的话，反问道：“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相柳脱了外衣，舒服地躺下，“借你的榻睡觉。”

“那我睡哪里？”

相柳看了他一眼，九立即蹲下，明白了，随便趴哪儿不是睡。九恨恨地看着，那是我的被子，今天刚抱出去，在外面晒了一天太阳，拍打得蓬蓬松松。

九裹了条毯子，蜷在榻角，委委屈屈地睡着。

半夜里，摸索着爬到榻上，骑在相柳身上，相柳徐徐睁开眼睛。

九掐着他的脖子，狰狞张狂地笑，“在运功疗伤吧？可别岔气啊，轻则伤上加伤，重则一身灵力毁了，神志错乱。”

相柳闭上了眼睛。

九拍拍他的左脸颊，“我抽你四十鞭子如何？”

九拍拍他的右脸颊，“你这臭妖怪怕的可不是疼，只怕砍了你的左胳膊，你还能用右胳膊把左胳膊烤着吃了。”

“嘿嘿……”小九翻身下了榻，跑去厨房，从灶台里捡了几块烧得发黑的木炭，一溜烟地跑回屋子，跳到榻上，阴恻恻地说：“你小子也有今天！别生气哦，专心疗伤哦，千万别被我打扰哦！”

小九拿着黑炭，开始给相柳细心地上妆，眉毛自然是要画得浓一些，这边……嗯……那边……也要……脑门子上再画一个……木炭太粗了，不够顺手？不怕，直接拿起相柳雪白的衣衫擦，磨到合用！

小九画完后，满意地看了看，拿出自己的宝贝镜子，戳戳相柳的脸颊，“看一看，不过别生气哦，岔了气可不好。”

相柳睁开眼睛，眼神比刀锋还锋利，小九冲他撇嘴，拿着镜子，“看！”

镜子里，相柳的左眼睛下是三只眼睛，右眼睛下是三只眼睛，额头上还有一只眼睛。小六一只只地数，“一只、两只、三只……一共九只。”

小九用黑黢黢的手指继续绘制，画出脑袋，九只眼睛变成了九个脑袋，一个个都冰冷地盯着他，小九皱眉，“我还是想象不出九个头该怎么长，你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本体吧！”

相柳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我要吃了你。”

小九用脏兮兮的手指在他唇上抹来抹去，抹来再抹去，“你不嫌脏就吃呗！”

相柳的嘴唇已经能动，手应该就要能动了，他的疗伤快要结束了。

小九下了榻，歪着脑袋看相柳，“我走了，你不用找我，我要消失几天，等你气消了，惦记起我的好，我再回来。”

小六快步走过来，眼中浮起笑意，刚要溢出，看到了九脖子上的齿痕，不知内情的人看到只会当是一个吻痕。小六飞快地瞟了眼九的屋子，有些担心

九对小六叮嘱：“相柳在我屋里，别去打扰，让他好好休息，他醒了就会走。我有点事情要出门，你和老木说，别找我。”说完，也不等小六回答，一溜烟地跑了。

一边想着，一边跑，兜了几个圈子后，溜进了小白脸轩的酒铺子。

天还没亮，九趁着黑摸进酒窖，藏了进去，觉得天知地知人不知，安全无虞，他简直都要佩服死自己。

靠着酒坛子正睡得酣甜，听到轩进来拿酒，说话声传来。

“他们如何了？”

“死了三个，逃回来一个。主上，不是我们没用，而是这次惊动了九命那魔头，不过三个兄弟拼死伤到了相柳。”

“相柳受伤了？”

“我们安插在山里的人也知道是个除掉九命的好机会，可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