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大皇兄

楚晞眯着双眸，拔掉插在树上的剑：“不睡觉，跟过来作甚？”

沈郁实话实说：“睡不着发现你不在出来找找你。”

“那你跑什么？”楚晞见沈郁衣衫不整，确定是像半夜起来的样子，重新把剑归入剑鞘。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出来练剑肯定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我只能装作没有看见，你的听觉倒是灵敏，把我抓个正着。”沈郁说。

楚晞：“回去睡觉。”

沈郁微愣：“你不练了？我不会打扰你的。”

“脸色白的跟张白纸似的，冻死你也不知道。”楚晞温热的手抓住沈郁冰冷的手，“大晚上的，我又不可能丢，跑出来干嘛。”

沈郁被训得一愣一愣的，缩缩手：“也不是很冷。”

楚晞强硬地拉着沈郁：“回去。”

茫茫星空下，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行走，似有星光坠落，消失在夜空。

第二日，沈郁被楚晞叫了起来，沈郁懒懒地伸个懒腰，穿上衣服，擦伤的地方好上大半，沈郁活动活动筋骨，床太硬，骨头酸死了。

“洗漱一下，用膳。”楚晞端来了一盆清水，盆上搭了半湿的毛巾。

沈郁草草地擦几把，跟着楚晞用膳。

楚晞好歹自力更生了十几年，饭食可口，瘦肉粥倒是一绝，沈郁足足喝了三碗。

沈郁言笑晏晏：“粥做的不错，跟谁学的？”

“儿时母后经常做瘦肉粥，我时常旁观。”楚晞垂下眼帘，喝了几口粥，“和她做得还差了些什么。”

楚晞说得是母后，是楚国的皇后，是亲生母亲，而不是慧妃。

沈郁忙转移话题：“母后明日回宫，我今夜就不留宿了。”

楚晞淡淡应了一声，气氛归于寂静，只有慧妃扒拉饭菜的声音。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下回可以带给你。”沈郁说。

楚晞收回沈郁的空碗，掀起眼皮：“没有想要的，不用麻烦。”

沈郁出了宫门，漫无边际地在街上走，脚下的石子被踢出好远，唉声叹气：“楚晞到底喜欢什么呢？下个月是他生辰。”

情哥哥突然蹦出来：“愁啥，随便送个东西就行，他什么都缺。”

“我看你是挺缺的，缺个心眼。”沈郁碎道。

情哥哥傲娇的“哼”一声：“不理你了，有事也别找哥哥帮忙。”

沈郁：“………。”

沈郁停下脚步，抬眸，错愕，我咋到了这，太轻车熟路了吧。

怡香院正揽客的女人们见到熟人，一拥而上，沈郁察觉不妙，转身开跑，身后传来发嗲的声音———

“殿下，别跑啊！”

“奴家好久未见殿下了。”

“殿下可记得几个月前您要为奴家赎身。”

“殿下～”

沈郁听得心里发酸，原主犯下的过错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正想着，一抹艳丽的身影一闪而过，沈郁还没有看清是什么，那身影就绕到了他的背后，后领的衣服一紧，巨大的压力止住了沈郁的步子。

沈郁丹凤眼一瞪：“谁tmd不长眼，拉本皇子的衣服。”

“皇子？不是小倌？”林霰迷人的桃花眼轻轻一挑，松开沈郁。

“你才是小倌。”沈郁整整衣服，才有空看面前莫名拽自己的少年郎，少年生得倒是好看，红衣飞扬，眉眼间多情动人，一双桃花眼饱含深情，身姿挺拔，好一个狐狸胚子，还是个男狐狸。

林霰对自己的相貌十分自信，手中的折扇一展，轻轻扇动：“怎么了？被本公子卓约风姿所倾倒了。

沈郁收回目光：“……”

沈郁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丑死了，别挡道，让路。”沈郁见周围吃瓜群众越来越多，充分发挥演技，“长这个模样去怡香院找姑娘，不怕把姑娘们吓哭，还没本皇子长的半分好看。”

“九皇子几天不作妖，今儿又来了，嘴真毒。”

“这么好看的公子，可惜了，九皇子这语气，恐怕要将他毁容。”

“自求多福。”

“咱们站远点，官府的人快来了，每次都是官府来收拾烂摊子，可别连累了咱们，九皇子背后可是皇后娘娘。”

“一句话说的好，投胎是个技术活，生在皇室又有一个得宠的母妃，母妃没了，还有一个当皇后的姑姑，皇后若是没有了，大皇子身为长子，以后要是继位，还能当个亲王，真便宜他了。”

“天天无所事事的上怡香院，迟早死在女人怀里。”

“看见九皇子头上的发冠了吗，还没及冠就戴上了，太不识礼数了。”

“他要是识礼数，天就要下红雨。”

……………………

周围的闲言碎语，林霰听了个七七八八，冷笑：“原来是仗势欺人的主，今儿本公子替你的皇帝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

沈郁：“…………”

这人还杠上了，本来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持人设，充分展现嚣张跋扈的性子，没想到遇上多管闲事的刺头。

还是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翩翩公子。

“小子，看招。”林霰折扇一合，直冲沈郁肋骨。

沈郁：“来真的啊！！！”

沈郁反应过来，身形大幅度偏转，堪堪躲了过去，折扇带动的内力掀起了风，风从沈郁的肋下穿过，沈郁吓了一声冷汗，好险。

林霰像是发现了新鲜玩意：“你个小…。”“崽子”两字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家教的阴影太重，出来说个脏话也要瞻前顾后。

戏开演了，沈郁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挑衅，这样才符合原主的人设：“以为有多厉害呢，水平不是一般的差，等官府的人来了，本皇子亲自打你几十大板，扒了衣服扔进怡香院当小倌，说不定下一届的花魁非你莫属。”

话落，沈郁在心里默默祈祷，官府人快带官兵救救可怜被迫营业的小可怜吧！

要不是情哥哥一再强调不要崩人设，他早就认怂了。

“大大做的不错，就应该这样，让世人看看你的尊贵无上。”情哥哥跳出来煽风点火，“小小配角不足为惧，冲上去干翻他。”

沈郁：“请你麻溜点，从我脑子里消失。”

神灵可真记仇，这时候上去，除了送死还是送死。

“连内力都没有，有个破身份嚣张什么。”林霰身法诡异，不知何时闪到了沈郁身后。

又来这招。沈郁骇然。

这回可没拽衣领，而是掐住他的脖子：“本公子生平最不喜以权压人的东西。”

沈郁呼吸短促，说不出话来，他来真的？任务未完成，我就要嗝屁了？糟的什么狗屎运，杀来了程咬金，关于怡香院的事情，果然没好事，这次是的，上次也是。

周围的群众发出了唏嘘声，不会真要把人掐死吧，虽然九皇子嚣张跋扈惯了，但也没有杀人抢劫，顶多逛逛怡香院，吃个饭不给钱，欺负欺负小孩。

林霰没想杀沈郁，虽然这人说话难听些，但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林霰玩够了，正准备松开手。

一片绿叶破空袭来，迅速划过林霰卡在沈郁脖子的那只手。

林霰被迫放开，沈郁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大声咳嗽让新鲜空气进入气管。

林霰邪魅一笑，不见怒气，京城果然是人才辈出。

林霰：“阁下的手法甚是奇特。”

“九弟。”沈言轻言唤道，着急地查看伤势，确认无碍后，松了一口气，“怎么又跑出宫了，可真拿你没办法。”

沈郁不确定的喊：“大…大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