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关心

夜色漆黑，群星遍布，楚晞坐在房顶上仰头默默看着，皎洁的月光挥洒下来，渡上一份光亮。

沈郁找半天发现楚晞坐在屋顶上，他在下面叫楚晞，楚晞拍拍屁股旁边的砖瓦，示意沈郁上来。

沈郁没有内力，只好搬了张桌子，借力爬上去，所幸破房子也不高，沈郁踩着碎砖瓦，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咚吱嘎啦”的响声格外醒目。

沈郁笑着坐在楚晞旁边：“怎么坐这了？”

“没事干，就看看。”楚晞说。

“夜空是挺好看的，好多星星啊！”沈郁也看向星空。

“沈郁，你会唱曲吗？”楚晞说，“有一段小曲经常听母后唱，只记得调调，却忘了词是什么。”

唱曲倒不会，歌倒会几首，都是些土里土气的，早几个世纪轮回听的。到了24世纪，歌手大多江郎才尽，几世纪前火的歌在各大场所也时长播放，沈郁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记得的歌，灵光一动，《追光者》挺适合唱给楚晞的，既励志又有韵味。

沈郁：“会上一点，唱给你听听？”

“好。”楚晞收敛心神，专心致志地看着沈郁。

沈郁被楚晞炙热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清清嗓子，开始唱：

如果说

你是海上的烟火

我是浪花的泡沫

某一刻

你的光照亮了我

如果说

你是遥远的星河

耀眼得让人想哭

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

总在孤单时候眺望夜空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

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每当我为你抬起头

连眼泪都觉得自由

沈郁的声音戛然而止，笑着说：“后面的词忘了。”

“没关系，很好听。”楚晞扭过头，缓解快速跳动的心脏，睫毛微动，泪珠闪闪发光，哽咽的继续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成了我的光。”

恭喜，黑化值下降为百分之六十。

沈郁咂嘴，唱首歌也能降低黑化值，把孩子快哭了，有那么好听？这波不亏，又看楚晞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时心软，环住楚晞的颈脖，哥们似的拉拢靠近，楚晞被迫前倾，沈郁伸出胳膊，腹指轻擦楚晞的眼睑，把快要掉下的泪擦干，教育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许哭哭啼啼。”

楚晞艰难地移开沈郁的手，生怕弄疼他，死鸭子嘴硬：“莫名其妙，我才没有哭，别在我脸上乱摸，脏死了。”

沈郁语塞，伸出手，那我刚刚摸的是水吗？自尊心挺强的。

沈郁拍拍屁股，又跌跌撞撞地走，准备下去：“我下去了。”说着，脚下的砖瓦一滑，愣是踩空了。

一个巨大的闷声音在屋里响起，沈郁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嗷嗷叫，造孽啊！真tmd倒霉。

本想提醒沈郁砖瓦不结实的楚晞：“……。”

随即，楚晞从这巨大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快速的跳下屋顶的大窟窿，见沈郁呲牙咧嘴的叫唤，急忙把沈郁从地下抱起，低头问：“会唱个曲，夸你几句就飘了？摔哪里了？”

沈郁生平第一次被男人抱，顾不上疼痛，拍着楚晞的手：“放我下来。”

楚晞没有动，仍站在原处，保持着姿势，重复说过的话，“摔哪了？”

“你先放我下来。”沈郁挣扎，憋红了脸，“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楚晞抿唇，小心翼翼地将沈郁放在木板床上，半个身子压在沈郁身上，居高临下的问：“我帮你上药，你脱还是我脱？”

这动作实属不雅，沈郁抓紧胸膛间的衣服，错愕地推开楚晞：“别靠太近，我能自己上药。”

背上被某一个畜牲留下的痕迹没完全消下去，被男主看了去，日后有何颜面相见。

察觉到沈郁的抗拒，楚晞没再勉强，从沈郁身上下来，沈郁大松一口气，真tmd吓人，他差点以为楚晞是断袖。

沈郁摊在木板床上，又坐起了身，木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楚晞从一堆杂乱东西里面找出跌打损伤的药，仍进沈郁的怀里，然后背过身，不去看沈郁：“自己来，够不着了喊我。”

“好。”沈郁编起裤腿，膝盖擦破了皮，鲜血渗出，白嫩如雪的大腿根部泛起青色。

沈郁从小锦衣玉食，肌肤白晢如玉，光滑的跟个小姑娘似的，白得像豆腐，受点小伤，一青一红的，看着瘆人。

沈郁打开瓶盖，毫不犹豫地倒在伤口处，白色的粉末覆盖在上面，疼痛清醒的传来，沈郁眼睛不带眨地扯去上衣，后背擦伤了几道伤口，摸上一摸，没出血，沈郁穿上衣服，无甚大碍，过几日就会痊愈。

不过，这身子可真是娇弱，摔一下就要废沈郁捂住像是摔折的胳膊，吃力的想要抬手，药瓶叮的一声脆响滚在地上。

“胳膊断了。”楚晞听见身后的动静，看沈郁的动作，明白过来，抓住沈郁的手，皱眉，“别动，忍着点，我把它接好。”

沈郁没拒绝，脸色泛白：“利索点。”

楚晞眼神晦暗不明，手上的动作熟练地接上胳膊，“咔嚓，”骨头的重磨声，沈郁紧咬下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疼就叫，不用忍。”楚晞说。

“一点也不疼，我没那么娇弱。”沈郁胡乱地摸了把额角溢出汗。

楚晞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地坐在床上，屋顶中间的位置被沈郁砸出了一个坑，坐在床上也能看见上头的星空，也幸亏慧妃是痴儿，未能把她惊醒。

沈郁总感觉楚晞有心事，挪挪屁股靠近，试探性的问：“想家了？”

楚晞从鼻息间发出嗤笑：“脚下踏着便是我的家，有何可想？”

沈郁噎住了这不间接说明我是他仇家的孩子，正当沈郁惴惴不安的时候，楚晞突然拉住沈郁的手：“沈郁，活着好无趣，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

“你可别想不开啊！”沈郁一听楚晞有这想法焦急的说：“人活着可以干很多事情的，我可以带你出宫玩，宫外稀罕玩意挺多的，再不济，云游四海也比死了好。”

男主死了，我也别想活了，别动不动就死了死啊，你可是男主心里防线也不能那么脆弱。

辉煌的大殿上，布局大气华丽，主位者龙袍加身，经过岁月的洗礼，棱角被磨平，更显温和，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沈折天望着玉阶下的男生，不由心生羡慕。

秦墨比当年更加俊郎，肆意生长无人管束，眉宇间尽是野性，衣着黑衣，腰间羊脂玉佩格外醒目，剑眉一扬，满满的戾气，光看那模样就是不好惹的人物。

“阿弟，几十年来，朕送去几百封信，也不回上一封，害得朕非要借念九的口来知你的近况。”沈折天抱怨道。

秦墨懒得解释，“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沈折天气笑了：“还是当年那样，臭脾气不会改改，多说几句，又不会死。”

秦墨一向把沈折天当兄长，顺着他的话说：“皇上教训的是，是臣疏忽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沈折天轻叹，“若是再如此，媳妇也讨不上。”

“不劳皇上费心。”秦墨不咸不淡。

沈折天哑然无声又冷哼：“等你再年长几岁有你着急的。”

“臣不着急，不劳皇上费心。”秦墨再次回答。

“行，不着急，回头别求朕给你找。”沈折天咬牙切齿，“看见你就晦气，滚回你的府邸去。”

秦墨：“……。”

秦墨起身就走，沈折天盼了几个月的人从自己面前走，气打不出，压着火气：“回来，府邸尚未建好，你带你属下睡大街啊，这几日住朕的偏殿。”

秦墨野性一笑，眼中满是不桀：“多谢皇上。”

沈折天：“以后在京城好好待着，边疆的事情不必太放在心上，有刘将军守着，出不了大事，当好摄政王，别总想着打打杀杀，协助朕，共掌天下。”

秦墨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对此毫不在意。

旁边守着的折公公握着的尘杖手紧了紧。

“折公公，带阿弟去偏殿。”沈折天吩咐道。

折公公弯着腰，恭敬道：“摄政王请，奴才为您带路。”

沈郁留宿冷宫，屋里只有两张床，慧妃睡在主屋，沈郁和楚晞挤在一张床上。

好久没有睡在木板床了，木板咯得骨头难受，沈郁的身体遭不住这个罪，翻来覆去睡不着，接好的胳膊没有刚接好的时候痛楚。

沈郁长臂一搭，旁边空空如也，他睁开眼，旁边被子上的体温凉了半截，楚晞去哪里了？

沈郁裹着一个外衣，穿上鞋，蹑手蹑脚地来到屋外，不远处嗖嗖的风气格外响亮，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在打斗。

沈郁藏匿起来偷偷看，悬着的心放下来，他好还以为有仇家找上门来了，原来楚晞在练武。

剑气凌厉，月光下长剑反射的白光闪动，楚晞步伐不急不躁，腰身后仰，稳住身形，手腕微转，借力直起腰身，脚下用力，跃身而起，快、准、狠地劈离他不远处的树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武毕，两根长指划过剑身，收回剑鞘。

沈郁欣慰极了，刻苦努力的男主就是帅，沈郁屏住呼吸，准备偷偷溜走，男主大晚上不睡觉去练功，一个不希望他人知道，先走为妙，沈郁拉拢肩上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外衣，打个哈欠，生理水直流，困死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楚晞的警觉，拔剑凭感觉送出去，喝道：“谁？出来。”

刚踏出半步的沈郁，身子僵住，后面的树小幅度动了动，摇下几片落叶。

静默几秒，沈郁双手向上，作出投降状，样子滑稽：“别开…呸，别激动，是我…沈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