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
蓝忘机见魏无羡神情凝重,给他倒上一杯酒,继续说道:“德安府被金、蓝、聂、温等大姓家族包围其中,倘若任何一家得到德安府的兵马掌控权,合两府之兵力,即便是想拿下京兆府,也并非难事。”
魏无羡认同的点点头,盯着蓝忘机的脸,边瞧边摸鼻子,一脸的探究。
“少师大人对天下局势侃侃而谈,为何你叔父!还有你父亲,都只会叮嘱你行事谨慎,一切为了蓝家……保守迂腐,可惜了你这一身通透的见地。”
“官家重武轻文,前朝风云莫变,政见不合,被有心人盯上,是会灭族的灾祸。”蓝忘机道不尽地无奈。
(一)
温晁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坐在高位。
众人噤声,起身向太子殿下行礼问安,无人敢有怨言。
“本宫请诸位喝酒,别那么拘谨,奏乐!奏乐!舞起来……”温晁盯着跳舞的小娘子拍手。
魏无羡坐下来端起酒杯,“色令智昏。”
“莫要贪杯。”蓝忘机按住酒壶。
魏无羡拿起蓝忘机面前的杯子,“给你也满上,我们一起喝一杯!白日在马车上的事,对不住了,都在酒里!我干了,你随意!”
“过来,你这小娘子是谁家的,这般不识趣!陪本宫喝酒而已,你哭什么!又一个扫兴的!”温晁推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娘子。
金子轩上前作揖行礼道:“殿下,她是我们金家的婢女,但从未把她当家仆使唤过,请殿下放过绵绵。”
“殿下,子轩兄的言外之意,这位绵绵小娘子日后想必是留着做贵妾的,您也不差这一位美人在怀嘛!”魏无羡端着酒杯出言道。
“莫玄羽!本宫碰上你就没好事儿,若不是你成了蓝忘机的新夫,我一准儿让人把你脑袋斩下来当酒壶!”温晁想起白日倒霉的一桩桩事,把气都撒在他身上。
绵绵向魏无羡行礼,聪明人都看得出,他此刻跳出来,是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
“去去去,本宫管你是贵妾还是贱妾,扫兴得很!”
温晁连喝了三五杯酒,还是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更别提和娇妾亲热的劲头。
金光善起身端起酒问候道:“老臣敬殿下一杯,敢问殿下是还在为白日拦驾的流民而愤懑不安吗?”
“金大人,你算是说到本宫心里去了,要不是不能杀……”温晁看人多眼杂,又把话吞了回去。
“殿下体恤流民疾苦,饮酒都没了兴致,感佩殿下忧国忧民!”金光善举杯一饮而尽。
温晁看向身边的安福海,表示他的耳朵爱听。
“只是这德安府无人掌权,流民的诉求无法直达天听,若回去的路上再有流民拦驾闹事……”金光善话说一半,留一半。
温晁闻言便怒了,他被那些臭流民沾了一身的臭气,如今根本提不起枪,上不了阵,别提多愤恨恼怒了,回去的路上若再遇上那些臭流民,他的那些娇妾岂不都要跑去和人私通!
“不行!金大人,你快想办法,帮本宫解决此等隐患!”
金光善就等温晁这句话,故作思考,半晌说道:“为今之计,应尽快让德安府邻府界的大人代管,辛苦一点,将挤压一月的公文批阅执行。”
安福海立刻会意说道:“哟,这可是份苦差,掌管两府界的公务,那是要挑灯鏖战!”
金光善扬起得逞地笑,上前作揖,刚要跪下立军令状。
“殿下,琼林愿意接手这份差事!我的延安府就在京兆府管辖之内,我闲王一个,吃着官家俸禄,也想历练一番。”温宁垂首请示道。
温晁才不管其中利益得失,他只要解决了这隐患便好。
“你想干这苦差?那就让你历练……”
“不可,殿下,延安王从未参与过政务,德安府的差事,怕不能胜任,把差事办砸了,可是要激起更大的民愤!”金光善回禀道。
温晁眉头紧皱,“先让他顶着这差事,那些流民不闹事就行了。”
“殿下,敷衍了事,只会埋下更大的隐患!三思啊!”金光善竭力劝阻道。
魏无羡翻了个白眼,“金大人这算盘打得,在德安府的流民都听见了。”
“莫玄羽,怎么哪儿都有你!你一唱曲儿卖笑的,懂什么朝堂政务!去你夫君怀里撒欢!”温晁对魏无羡的成见很大。
“我是不懂政务,但是金大人说这位延安王不能胜任,那还有我家少师大人!他年少有为,有目共睹,他总能胜任吧!”魏无羡歪头说道。
蓝忘机蹙眉在心中权衡一番,起身行礼道:“忘机愿为殿下分忧。”
魏无羡没想到蓝忘机这么给面子,喜笑颜开道:“我们家二郎绝对能管好德安府!”
金光善还不罢休,“少师大人确实年轻有为,但到底年纪轻,又才迎娶新夫,家业未稳,如何安邦!”
“金大人兜了一大圈,不论年纪还是能力都非你莫属了呗!”魏无羡气急了,要摔杯上前争论。
德安府是江叔叔守护了一辈子的地方,他绝不能让不怀好意的人,拿去利用谋权。
“莫玄羽!你嘴巴放尊重些!”金子轩挡在他父亲面前。
蓝忘机冰冷的眼神扫过金子轩的靴面,缓缓盯住他的眼睛,这才让金子轩不甘心地后退一步。
“二位莫急,要不这份苦差,还是让鄙人坐收渔人之利?替二位操持?”聂明玦爽朗地边笑边说。
魏无羡看向坐在一旁的聂怀桑,他举起酒杯向魏无羡晃了晃,饮尽杯中酒,双手一摊,无声地说道:“够不够兄弟?”
魏无羡点点头。
“依我看,聂大人堪当重任!”温宁真诚地举杯说道。
蓝忘机不疾不徐道:“绝佳之人选。”
“大家都说行,看来是众望所归!”魏无羡趁机拱火道。
蓝忘机悄悄攥了魏无羡的手掌,把他护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