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玖
行宫的高墙巍峨,不比官家的皇宫逊色。
魏无羡心里踹着蓝忘机说的那句话,翻来覆去品味,碍于他潮期发作缠着蓝忘机索吻的窘迫,不敢再把揣度出来的心思去直接了当的问出口。
行路后半程,魏无羡也闭了嘴装哑巴。
“总算是到了!”蓝景仪跑进殿中,看什么都觉得稀罕,“阿愿,这是不是金子制的?”
“别乱碰,坏了可是要从二郎君的俸禄里赔的!”
魏无羡双手背在身后,走进里间,四下打量说:“寝殿里只有一张榻?”
“新夫和二郎君都不胖,能睡下!”蓝景仪扑在床榻上滚了一圈。
魏无羡揪起蓝景仪的衣领,拍着他的屁股让他出去,这才鼓起勇气,想问问蓝忘机在马车上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蓝湛,你坐这儿,试试这榻,可软了!”魏无羡拍拍身边的地方。
蓝忘机望着他身旁的位置,心中雀跃,向前迈了一步。
“少师大人,小的奉殿下的旨意,请您和少师新夫去吃酒。”小内官垂首在寝殿外等着。
魏无羡起身循声过去,“这么晚了,太子殿下不搂着美妾入眠?”
(一)
温晁踹翻了面前的圆凳,胸膛上下起伏着,“这帮臭水沟里爬出来的流民,一路上拦了本宫三回!就应该通通杀了!现在倒好,本宫带了这么些美娇妾,根本提不起兴致!”
“殿下,宴席已经准备好了,您喝美了,再让她们伺候您入眠。”安福海堆起谄笑。
温晁点点头,却还是心有不甘:“怎么就不能把那些流民给处置了!”
“殿下,您是储君,对百姓开杀戒,前朝那些书袋子,定要出言指手画脚!”安福海捡着温晁爱听的说。
温晁这才舒展眉眼,“麻烦!”
队舞美人身姿婀娜,琴瑟交辉,丝竹莺鸣。
“蓝湛,你可别看那边,小娘子们都穿的单薄,也不怕着凉了。”魏无羡用广袖遮挡住蓝忘机的目光。
蓝忘机脚步停住,止步不前。
“走呀,怎么不走了?”魏无羡噘嘴问道。
蓝忘机望着他说:“看不见路。”
两人并肩入了席,参加宴席的众臣子不少两眼青黑,哈欠连连,舟车劳顿本就疲惫,一口气都不让歇,还要顶着月色来吃酒,各个脸上都没个欢喜的样子。
“蓝湛,那不是聂怀桑吗?我去见见他!”魏无羡刚起身,蓝忘机把他拦住。
“人家未必想见你。”蓝忘机瞥了一眼聂怀桑。
聂怀桑撞上蓝忘机的目光,低下头去喝酒。
“为什么不想见我?我们之前还同生共死一场呢?”
魏无羡早就忘了聂怀桑离开时说的决绝的话,他随口和蓝忘机抱怨过一嘴,没想到蓝忘机竟然还记得。
“莫玄羽就死在他眼前。”蓝忘机看向魏无羡,没再说下去。
提起莫玄羽之死,魏无羡脸上的笑容消失,回想起白日拦下东宫架撵的流民,好像就是德安府跑出来的,江叔叔身死,德安府底下的州县公务无人批阅。
德安府不可一日无主,魏无羡即便从不过问前朝之事,也知道百姓要过日子,过往如何感念太子少傅江枫眠廉洁仁政,终究不能当米粮充饥。
“白日里的流民,说是德安府那边来的,太子殿下风评在外,他们真是找错人了!”魏无羡遗憾感慨。
“自少傅离世,偌大的德安府无人掌管,多少人都在盯着太子少傅这个位子。”蓝忘机心如明镜。
“那个位子很重要吗?劳心劳力,谁会想要。”魏无羡摆手说道。
“德安府在其他府界的中心,任何府界得到德安府的掌控权,都是如虎添翼!”蓝忘机道破其中玄妙。
魏无羡脑海中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德安府是众矢之的?太子少傅江枫眠一门覆灭,与此事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