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壹：这次也有你为我撑腰

叁壹

德安府的代掌权，落到了信德府聂家。

延安府温亲王没有异议，平江府蓝家也没有异议。

宁江府金家金光善虽不把温宁这个闲散亲王放在眼中，却不得不忌惮蓝忘机的父亲青蘅君以及他的旧部门生，而信德府聂家主君义薄云天的名声在外，金光善诸多顾忌，不得不忍下这口闷气。

（一）

魏无羡指尖还留有蓝忘机掌心的余温。

宴席经这么一闹腾，金光善言说身体不适离席，众人也纷纷告退，都在心里感谢莫玄羽，直抒胸臆的乱议朝政。

“今后，不可随意出言干涉朝政。”蓝忘机冷眉入鬓，满脸的严肃。

魏无羡搓了搓指尖，赔着笑脸道：“这次也有你为我撑腰！”

“没有下次了。”蓝忘机牵他手腕，到床榻边坐下。

魏无羡挣扎着转动手腕，想让蓝忘机牵他的手，却没能如愿，三五步就在榻边坐下了。

“蓝湛，你肝火太盛，生气会变老的。”

“多谢提醒。”蓝忘机伸手就去解他腰间的系带，想要给他上药。

魏无羡心有杂念，心里还想不通蓝忘机在马车上说的那句话，究竟是有何特殊含义，再加上晚宴蓝忘机为他撑腰，还握着他的手，可谓是悉心保护了。

因此，蓝忘机碰他的腰带，魏无羡不免想入绯绯。

“来行宫的路上，你说我们俩……其实你真的很好，我……”

蓝忘机指节微微蜷缩，视线上移，对上魏无羡的眼眸一瞬弹开。

“上药，转过身去，祛疤的药膏，最好每日都要抹。”

魏无羡一时冲动想问的话，又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马车上蓝忘机说的那些话，应该是乾元在燎原发作时，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话。

他最后一次告诫自己，不要再对此事耿耿于怀，蓝忘机有大好的阳关道要走，怎能将他拉入永夜的深渊，让他陪自己饮鸩。

背上的新伤叠着旧伤，蓝忘机不清楚魏无羡怎么突然就沉默不语，几次抬眼去看魏无羡的侧脸，只察觉到他似乎有满腹的哀愁。

“平日不是话挺多，上个药而已，把嘴封住了？”

“随便抹一抹就好了，一副皮囊而已，有个疤也没什么大碍。”魏无羡想通了，却还是觉得心里苦闷。

“你很特别。”蓝忘机塞好药膏的瓶塞。

魏无羡绽笑，期待地问：“哪里特别？怎么个特别？我怎么从没觉得自己特别呢？”

“旁的坤泽，从不会在众人面前斗唇合舌，更不会以命相护他人，就是对自身的容貌肌肤，那是看得和贞洁一样重要。”蓝忘机眼神掠过他的唇，想起吮上去的滋味。

“这算什么特别！我才不在乎和旁的坤泽比，再说，我的志向也不是嫁作人夫，守着一方院子而活。”魏无羡做了二十来年的乾元，现在成了别人眼中的坤泽，心情更加郁闷。

蓝忘机后悔谈到这个话茬儿，魏无羡字里行间都在向他诉说着将来会离开蓝家，不想困在一方院墙之中。

“蓝湛，你先睡吧！我找聂兄再去喝一杯！”

“去哪儿喝？”蓝忘机见天色已经过了子时。

魏无羡阔步走出寝殿喊道：“翻墙！就近！”

（二）

聂怀桑将睡未睡，听到有人偷偷潜入他的寝殿，刚要拔刀，就听见魏无羡轻声唤他。

“聂兄，快别睡了，翻墙出去喝一顿。”

等聂怀桑穿戴整齐，一处无人看守的宫墙，站在一道白衣身影，那背影让魏无羡看上去有几分熟悉。

“这背影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江家的大火……”

聂怀桑拉着魏无羡从暗处走出来，挥扇说道：“当然熟悉了，你家夫君嘛！”

“蓝湛！你怎么在这儿！你一个月前有没有去过德安府的……”

“哎呦，两位新婚，难舍难分，不便打扰！我还是回去做梦吧，魏兄，你们自便！”聂怀桑抱拳作揖。

魏无羡拦下聂怀桑道：“来都来了，高低我们得翻出去！”

行宫旁就是一条繁华的街市，魏无羡就近选了一家酒楼，进门就熟门熟路地对店小二要酒要菜。

“魏兄，上道呀！莫非之前也跟聂某一样，是位啃老的纨绔？”

“哈哈哈哈！我算不上啃老，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有些运气在身，享过几年清福！”魏无羡尽可能用轻松的语调说起过往，而他所受过的苦难，只字不提。

“魏兄，一听你就是有故事，快说来听听！好下酒菜啊！”聂怀桑无比好奇。

蓝忘机在一旁默默倒了杯茶，想起魏无羡曾说过，九岁就没了爹娘，竟不是为了掩藏身份胡说的。

“以前的事，我早忘了！”魏无羡仰头喝了一杯酒，“井牢之事，聂兄有没有上心追查？”

“别提了，大把的银钱散出去，那井牢就仿若阴曹地府般存在，怕是只有死人才知道在何处。”聂怀桑摆摆手，就差说一句，这差事没法继续查了。

“井牢。”蓝忘机在心头权衡，顿了顿说道：“父亲说，母亲从井牢逃生，命悬一线时没能回到蓝家，她是在延安府温家离世的。”

“蓝湛，是我疏忽，难怪你父亲，专程研制祛除井牢鞭痕的药膏，却遗憾没能给你母亲用上！反倒让我捡了现成。”魏无羡捧住蓝忘机的手掌，饮酒的心思荡然无存。

聂怀桑见不得别人拉拉扯扯的腻歪，别开眼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线索！”

“温琼林！”

“温亲王！”

“温宁！！”

三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