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蓝湛，我咬你了！

拾叁

寺里的庖厨一阵兵荒马乱，转眼只剩下魏无羡一个人。

“父慈子孝，蓝家人人都有情有义，即便莫玄羽以中庸之身嫁入蓝家，他也会被蓝家厚待。”魏无羡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不停忙碌，把菜下锅，炒熟馅料。

（一）

“禀少保大人，江家养子的踪迹消失在莫家庄附近，四处寻找，想必是进了庄子里的人家借宿。”暗卫跪地回禀道。

金光善负手而立，沉思少顷：“不急不急，徐徐图之，只要他在不出现在德安府，一旦露面，斩草除根！”

“是！少保大人！”暗卫领命后，立刻从高墙处消失。

金子轩看到黑影一闪，拔剑追去，“父亲当心！有刺客！”

“子轩，不必追了。”金光善淡定地坐下来喝茶。

金子轩把剑收回鞘中，“父亲！您糊涂，私下与影卫联络，被官家知晓，是灭三族的大罪！”

“子轩，东宫荒淫，心无点墨，更别指望他能对天下黎民百姓担起社稷之责，我们宁江府不能不早做防备。”金光善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金子轩将手中宝剑重重砸在桌上：“上梁不正，下梁歪！官家以武为尊，轻文重武，这才让太子事事以暴治暴！”

“我儿，此言差矣，咱们金家世代教授东宫太子骑射武功，官家重武，才会重用金家。当今太子之错，在于，有社稷者而不能爱民，不能利民，而求民之亲爱己，不可得也。”

“父亲的意思是要劝官家让东宫易主！”金子轩话一出口，惊得一身冷汗。

金光善不疾不徐道：“太子温晁前些日子因宠妾红杏出墙而大开杀戒，将宫中宿卫禁军严刑拷打了个遍，是为父劝说大殿下在官家面前求情，温晁失去民心是早晚的事。”

金子轩浅浅知晓了父亲废储的想法，却不知这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目的还更加不可置信，其中的一步便是弑杀江家养子魏无羡。

（二）

夜风徐徐，一轮明月凌空高悬。

魏无羡吃了个肚儿圆，仰面躺在石佛脚下乘凉，蓝景仪趴在草丛里捉虫，蓝愿也难得不怕脏乱，趴在地上跟着捉虫。

“玄羽，进来。”蓝忘机轻声唤了一句。

魏无羡愣了一阵儿，才回过神，睁开眼睛看向半敞着的厢房，蓝忘机是在叫自己。

“不去！你不能出来吗？”

蓝忘机披着墨黑的长发，负手站在房门口，“进来擦药。”

魏无羡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扫去脑中杂乱的思绪，望了一眼玩得正尽兴的两个孩子，嘴里抱怨道：“这么缺人伺候，出门还只带这么俩奶娃娃，我来你们蓝家是享福的，又不是伺候你的！”

“脱衣服。”蓝忘机攥住魏无羡的手腕，把他往床榻边带。

魏无羡脚步顿住，一手死死抓住门框，瞥见房内唯一的那张架子床，“佛门清净之地，我们虽然成亲了，佛门圣地呀，少师大人！不可失礼……”

“你现在知道失礼？晚了。”蓝忘机单臂一揽，魏无羡四脚腾空。

……

“这什么东西呀！蓝忘机！”

烛影昭窗，魏无羡衣衫尽落，蓝忘机把人紧紧箍在怀里，不容他有逃脱的机会。

“蓝湛，疼疼疼……你是要杀了我！”

“疼吗？”

“戳在我身上，你当然不觉着疼了！”

“再忍忍。”

“啊！疼啊！这是能忍的事儿吗？蓝湛！我咬你了，你再不放开，我咬你了！”

“最后一处，忍着……”

魏无羡环臂抱着蓝忘机的腰身，张口咬在他的肩头，雪白的锦衣沁出触目的红，惹蓝忘机一声闷哼关在喉咙里，颈后的信腺阵阵发烫。

蓝忘机冰凉的指尖触摸着魏无羡赤|裸的背，两人看起来极致暧昧的相拥着，魏无羡却并不好受。

他身上道道鞭痕又被蓝忘机破开了数道小口子，极其辛辣的药膏抹在伤口处，当初鞭子打在身上的时候，他一声疼都没叫出口。

如今有人给他上药疗伤，他却疼得死去活来，满头热汗滚落下来，更是把蓝忘机的脊背上抓出了道道血印子。

“好了，不会再疼了。”蓝忘机轻轻拍了拍魏无羡的后脑，声音轻轻柔柔似在安慰。

魏无羡全身脱了力，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疼，吹吹，我疼。”

蓝忘机俯身一边帮他吹着伤口，一边说道：“这药能祛疤，坚持抹完这一罐儿，能好八成。”

“你怎么知道这药能祛疤，你不是说，井牢的鞭子是特制的……”魏无羡的声音像蚊子在叫。

蓝忘机吹灭了烛火，让黑暗掩盖住他满脸的悲恸。

“我母亲她，这药膏是父亲专门为母亲调制的。”

魏无羡趴在榻上，扭过头来问：“你母亲也进过井牢？那地方可不是人能待得，像我这种从小被打到大的，都受不住。”

“睡吧，都是过去的事了。”蓝忘机躺在靠里侧的榻。

魏无羡撑起脑袋，“蓝湛！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能看得出来，父亲极为疼惜你，你被热油烫了，他想都没想，挡在你身前，还把珍藏的药膏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蓝忘机在幽暗的夜里与魏无羡明亮的眸子对视。

“哈哈哈！抓到你这个小东西了!以后跟着蓝爷，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护你一生平安顺遂！”蓝景仪对一只蛐蛐儿立下誓言，嘹亮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

魏无羡听到孩童的誓言‘噗嗤’笑了，“可惜人不能如虫鸟鱼兽丢掉尊严去仰人鼻息。”

“你为何被抓去井牢？又是如何死里逃生的？”蓝忘机悄悄抓住魏无羡的手臂问。

魏无羡感受到蓝忘机掌心传来的热，心头一暖，外冷内热的少师大人，性情纯善仁慈，蓝家人人都不嫌弃他出身勾栏，他身上还背负着罪臣养子的身份，一旦被人查实，难免牵连蓝家满门……

“少师大人，我想要一份和离书。”魏无羡心中已经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