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嘴倒是挺硬

拾贰

热茶飘香，蓝愿端着漆盘站在一旁，蓝景仪乐开了花儿，端起热茶送到蓝忘机和魏无羡手中。

两人在青蘅君面前跪下来，齐声恭敬地说道：“父亲请用茶。”

“湛儿，快扶你新夫起身。”青蘅君眉眼舒展接过两人手中的茶，和煦地笑着说。

魏无羡看向蓝忘机笑问道：“湛儿？快扶我起来！”

“哼。”蓝忘机自顾自地站起身。

魏无羡故意伸出手让蓝忘机扶，青蘅君看着眼里，沉默不语，低头细细品尝蓝忘机奉上的敬茶。

“二郎？湛儿，快点！”魏无羡抬起手肘，非要蓝忘机来扶。

蓝景仪捂着嘴巴偷笑，撞了下蓝愿的肩膀小声问：“二郎和新夫是在打情骂俏吗？”

蓝忘机拗不过魏无羡死缠烂打，别开脸望着厢房外的石佛，羞红了脸，还是把魏无羡扶了起来。

（一）

蓝景仪站在小凳子上，勉强高过灶台半个身子，面团在他手里不断揉搓着，脸上也沾了不少面粉。

魏无羡把劈好的柴丢在灶台旁边备用，看见蓝忘机手足无措地在剁菜，一把刀握在他手里颤颤巍巍，极不熟练。

“新夫真是高见，提议在寺里做顿团圆宴。”蓝景仪比任何人都高兴。

蓝愿停下择菜的手说：“一家人坐在一起包饺子，过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啊？过年都不包饺子吃吗？那你们都干什么！出去下馆子？”魏无羡好奇地问。

蓝景仪抹了一把脸，立即成了个花猫儿，“与平日无异！过年的时候，祭祀会比以往多些。”

“过年都这么无聊？”魏无羡失落地感叹道。

蓝景仪用尽吃奶的力气，把面团翻来覆去地揉捏，“新夫过年都会做什么？”

“当然是……”魏无羡脑海中闪过在江家的点点滴滴，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

魏无羡永远记得，在江家过的第一个新年，他穿了一身崭新的棉衣，跟着阿姐和江澄向江叔叔磕了头，得到了一锭银子，他花了半年那么久。

年年都守岁，会和阿姐江澄去看烟花，年岁再大些，他会拉着江澄在酒楼喝一夜的酒，每一年都会有一晚，是江澄的母亲三娘子，派遣家仆从酒楼抬着他们回江家的。

“是什么？”蓝景仪追问道。

蓝愿把洗干净的菜，放在灶上，抱着蓝景仪从小凳子上落地，“别问了，新夫自幼在泽香阁长大，肯定也没正经过一次新年。”

“啊？这么可怜！”蓝景仪乌溜溜地大眼睛一转，“二郎，今年咱们让新夫好好过个年！放烟花，开筵席！”

“好。”青蘅君应承道。

蓝忘机眉尾上挑，顿了顿才开口说道：“谁答应的谁来操持。”

“蓝湛！你的意思是要父亲大人亲自操持？”魏无羡接话接得飞快。

蓝忘机放下手里的菜刀，擦掉手上的碎菜沫子，一言不发，以往蓝忘机摆出这幅脸色，便没人再敢开口多说一句。

青蘅君多年不见儿子，看到儿子不悦，也垂头忙碌着手里的活计。

魏无羡把菜刀拿起来，刀剁在菜板子哐哐作响，蓝忘机抬眸去瞪他，得到魏无羡一个回瞪。

“剁个菜都不会！嘴倒是挺硬。”魏无羡无情数落。

蓝景仪看向蓝愿，蓝愿看向青蘅君，三人又齐齐看向魏无羡和蓝忘机，庖厨内除了剁菜的声音，没有任何其他声响。

“别愣着呀！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饺子！”魏无羡举起菜刀指挥两个小的。

青蘅君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少师大人，锅里倒油，烧热，我来把馅儿做熟！”魏无羡把菜装进簸箕里，“记得把水烧干了再倒……”

哗……滋滋滋……

“湛儿！”

油倒进锅里，四处飞溅，蓝忘机站在热锅前一动不动，青蘅君扬手挡在儿子面前，把蹦出来的热油尽数挡去。

“二郎！”

“郎君小心！”

青蘅君与两个小的一涌而上把蓝忘机围住，热油烫在蓝忘机的手背上，在他如玉般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一片红印儿。

魏无羡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艳羡的话全都涌在心头，若自己被热油烫了，却再也没有阿姐和江澄的关心和咒骂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魏无羡抹了抹湿润的眼眶喃喃自语。

青蘅君急迫地道：“快送湛儿去我的厢房，我去地窖取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