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爸的那句话,实际的意思其实是把钱还完了后,她们家就和裴子豪他们一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他们之前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呢?这还要回到一年前说起。
那年八月。
阚爸突然倒在了工地上,正在家写作业的阚依柔突然被打来的电话吓得手机掉在了地上。
她快马加鞭,坐着出租车就来到了医院,她什么也没有管,立马跑到了手术室。
医院的灯开得亮堂,却总没有门上那个写着“手术中”的红字令人神经紧绷。
医院的椅子冰凉,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与虚空,身边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
那是她离死神最近的一次,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坐着等待医生与死神的争分夺秒。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阚依柔立马走过去。
走出来的那位医生眉目清秀,身材窈窕,但是她带着个口罩,但光是看着她的眼睛就感到她的表情很严肃。
这样一来,阚依柔那沉甸甸的心更是空无了。
“阚治翔的亲属……”那位医生打开门就皱了眉,因为门外除了一个大约13,4岁的小女孩就没了别人了。
“芈娇,怎么了?”
芈娇看着眼前的小娃娃摇摇头,“没事。”
于是她弯下了腰身去看她:“你是他的女儿?”
阚依柔点点头。
“家里还有别人吗?手术很顺利,你应该还在上学吧,你妈妈呢?找个人来照顾一下你爸爸。”
阚依柔一下子哽咽:“家里……没有人。”
芈娇:“……”
在医院并不缺少这样的戏码,医院他就是一个向人类解开世间烟雾的地方,它是与死神较量的死战场……病危的酒鬼父亲无人看管,因被逼迫顺产而羊水堵塞逝去的孕妇,因为付不起医疗费不得不看得一天是一天的老人,还有那些无能为力,自己一生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因为一场车祸缺胳膊坏腿的人,那些往日亲切明朗的朋友不管不顾,那天一过我们互不认识……
芈娇看阚依柔还是个孩子,就没跟说这么多什么。
她眨眨眼睛对她道:“你几年级了?”
阚依柔:“初三。”
芈娇:“明年就高考了呢,那你那个学校的?”
芈娇:“二中。”
“二中啊……”
阚依柔独坐在阚爸的病床旁边,月光照耀,树影婆娑,照在了挡在阚治翔右边的遮帘上成了一股画,灯光昏暗,麻药效果还在,她出去为他接水。
她拎着开水瓶子走在接开水的地方,夜里接水的人也很多。
阚依柔浑身无力,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阚依柔?”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阚依柔瞪大了眼睛,立马转头。
那是她第二次遇见他了。
他头发变长了点,看上去痞帅痞帅的,穿着条休闲衣,手插兜,无聊地看着她。
“你生病了?”
阚依柔摇摇头:“我爸爸生病了,要住院。”
少年笑道:“嗷嗷,放心吧,肯定没事的,昂。”
她倒不是担心这个,住院也好,回家也好,只要病治好了就行。
可是这次,阚治翔突发肚子疼,阚依柔一开始没注意,后来那几天她发现她爸的肚子是有些大了,可是阚治翔也没有喜欢喝酒的习惯,谁想竟是癌细胞。
手术很顺利,可是手术费用以及后面的化疗费和住院费,阚治翔知道的话绝对会直接下床要求出院的。
可是医生说了,癌细胞不是一场手术就能结束的,还有留院观察,看看有没有复发或者没有清除干净的可能,而且即使出院了,还要一次次地去检查,直到真的确认没事了才行。
生命强大,也很渺小,但也有人会拿着复发的可能去赌生命的极限在哪。
是日夜颠倒的日日夜夜,是贪早晚归的太阳亦或者是月亮,是她的阿爸,是她自己,是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