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阚依柔在最紧张的日子里选择了去打工。
开学,大家拭目以待进入了自己的班级。
阚依柔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最后一排笑着打闹的裴子豪。
那一刻,裴子豪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那一双清亮的眼神对上了她,二人愣住了许久,不知道光阴走了多久,只记得冬天刚过去不久,留下了良久的气息,但距离枝繁叶茂的日子已经不远,往后的日子将是一片透亮。
那时候一班实行一人一座,阚依柔个子偏矮就安排在了第一排,而裴子豪,好巧不巧的是,一班的班主任曾经也带过裴子豪,她了解裴子豪的脾性。
刚开学俩个人就对视了一会儿便转开了眼,跟从来没认识过一样。
直到班主任让裴子豪坐到讲台边上,就这样,他们算是坐在了一起。
裴子豪拿起书包坐过去,阚依柔稍稍去抬眼,而裴子豪却感受到了那股热流,他朝着她看过去,看见阚依柔在看他,他也随之一笑。
俩个人没有对话,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晚自习也在第一天安排上了。
当天她便向老师报告了自己的情况,班主任很是无奈,她精心劝导无果后便随她去了。
她淡淡吐出一口气,为上天的不尽人意而感到悲哀。
晚自习,裴子豪攥着手里的笔,他看着眼底下的卷子,这不就是之前芈娇给他买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吗?
他无趣地写了几题在上面。下课了,裴子豪抬头看看旁边的空位,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位到底去哪儿了?
正当他思索之时,阚依柔后座那位女生羞涩道:“那个,可以借一下你的笔吗?”
裴子豪看看自己手中的黑水笔,道:“黑的?”
女孩摇摇头:“……蓝笔。”
裴子豪随意地把手伸进抽屉,但正当摸索自己那唯一的一只蓝笔时,他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掏出来,居然是一糖果罐,上面还有纸条跟日期。
虽然并没有写清是谁,但裴子豪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了。
纸条上,简简单单写着一句话:
谢谢你,礼物虽轻,情意却重,不可欠缺。
这在这时,裴子豪猛地感觉到脖颈一沉,他冷淡地看去,段科然一张幼稚的脸出现在他脸前。
“谢谢你,礼物虽轻,情意却重,不可欠缺……呦,又是哪个妹妹给你写的啊?”
裴子豪不想理他,手指轻敲着那铁皮盒身。
“无聊。”
裴子豪直接把糖果盒塞进了抽屉里。
“帮我跟老师请个假。”
段科然愕然:“不是,你去哪?”
他去哪裴子豪没说,他只是道:“就说家有事请假。”
随后他书包也没提,直径走到学校围墙处,他敏捷地踩在了树上,脚一跨便踩在墙上,他一跳,便顺利着了地。
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只是心告诉他,阚依柔此时此刻在医院。
于是,他便去了。
阚依柔趴在父亲的怀里,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书,那故事书破旧,封面甚至看不出画来,却是阚依柔小时候入眠的唯一慰藉,但此刻,阚依柔和他位置互换,这次是阚依柔讲故事里的镜花水月一幕一幕地讲给眼前人听。
“爸爸,我去给你接点水,你在这乖乖等我啊。”
阚治翔温柔地点头。
阚依柔拿起桌角的水瓶,想往常一样走出了门,他刚一出门,昏暗的走廊里,有一道身影,他萎靡地靠在墙上,他低头,双手抱臂,他比任何人都高出一圈,所以他格外显眼。
而一看他所穿的校服,以及他手腕带着的手表,她便猜出来是谁了。
阚依柔走过去。
她不知道裴子豪是不是和她遇到了同样状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医院,医院来的人一定不会是快乐的,最大的喜事不过于你终于出院了,恭喜你平安顺遂了,看他忧愁的模样,阚依柔不禁感同身受了起来。
“……裴子豪。”
灯火灰暗,少年缓缓抬起头来看她。
阚依柔放下水瓶,悄悄地抱抱他。
“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她在他的怀里,呢喃着。
裴子豪不闻所以,但他还是拍了拍阚依柔的肩。
“嗯,没事的。”
阚依柔放开他,眼睛通红:“你家里也有人生病了是吗?”
裴子豪:“??”
“我知道,但你别灰心,你看《龙猫》吗?”
“不看。”
阚依柔:“宫崎骏说:‘生活坏到一定程度就会好起来的,因为它无法更坏,努力过后,才知道许多事情,坚持坚持,就过来了。”
裴子豪听着女孩有一头没一头的话,莫名的笑了起来,他手抵在唇边,说道:“你喜欢宫崎骏?”
阚依柔摇摇头:“不怎么喜欢,其实我喜欢的东西很幼稚,说出来,怕你笑话。”
裴子豪挠挠头:“不会,你说吧。”
阚依柔:“我喜欢粉色的东西……”
裴子豪啊了一声,道:“美乐蒂算吗?”
阚依柔又补充道:“还有柔柔。”
裴子豪皱眉:“柔柔是谁?”
阚依柔:“是小马,是小马国里的一只小马!还有loopy,星之卡比,草莓熊和派大星也是……粉的……”
裴子豪看她说得那么兴奋,忽然弯起了嘴角,他弯腰,阚依柔吓得后退了几步。
她心突然跳得很快,谁知,她的头被他给摸了摸。
裴子豪声音低喃,在她面前,阚依柔能明显感觉到裴子豪呼吸,她听见他道她一声:
“像个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