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姻缘劫难

少师谢危。

谢危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道袍，同外人给他的评价很是相衬，看着就是不入红尘的模样。

萧姝不知谢危于此处偷听墙角有多久了，但会看见他，萧姝确是十分意外的。

自从那年雪夜之后，谢危这个名号于短短几月间响彻京城，沈琅敬他，朝臣畏他，百姓都说他是圣人。可谓出尽了风头。

萧姝与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络。

无非就是把那天被萧姝弄脏的帕子洗了还回去，以及后来实实在在地送了张琴过去。

幽篁馆挑的，花了萧姝七千两银子，着实肉痛。

谢危这次倒是没有推辞，或许是因萧姝买了后直接送去了谢府，还说了一番好话。

“小女子竟不知，堂堂少师……也有听人墙角的爱好？”萧姝抬眼看他，谢危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重，她讨厌这样被压着一头的感觉。

谢危和她并肩而立，直愣愣地往寺外走，萧姝不解，但二人勉强同路，却也只好跟上。

他手上并没有圣人的拂尘，端的却是一副遗世独立。

“萧小姐送来的琴，谢某甚是喜欢。今日遇上，只在堂外等候，想着当面同萧小姐道一声谢。”

谢危讲话什么时候这样阴阳怪气了？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听得人冷飕飕的。

萧姝笑得开心，“小事而已，不足挂齿。谢少师当年于我的救命之恩，不是小小一张琴就报得的。”

谢危觉得这笑很熟悉，她真心笑起来并不这般，那时他在车上见过姜雪宁二人私语时小女儿情态的笑容，如今这人怕是和他作戏。

“哦？那依萧小姐看，要怎么才报得？”

“不如，两姓联姻，结秦晋之好，又如何？”

谢危站得板正，仿佛只是说了什么寻常的话语。

萧姝如遭雷劈，这人突然这么说，叫她觉得下一秒就有黑白无常来索命了似的。总不能被人下了降头吧……

“少师今日说的话，我就当是从未听过。女子的婚事，向来是经由父母定夺，从来没有这样私相授受的道理。”

已到了寺庙门前，萧姝已尽了全力同谢危虚与委蛇，哪怕对其不知所云的话万分惊讶，萧姝也只能当没听过。

总不能说是圣人谢危青天白日之下在寺庙里调戏她吧？

萧家的马车驶走了。

谢危就这么停在庙前，看它愈发地走远，在视野里模糊。

“合你心意的，合萧远心意的，合太后心意的，又是谁呢？”

“呵，萧姝，你总归不是真想嫁了那沈琅吧？”

沈琅和萧姝，中间还要再差一个萧姝呢。两人虽是同辈，可萧姝好说也是沈琅看着长大。

沈琅如今暴戾的名声传遍了四方，为了稳固他的位子，这些阿谀奉承、揣测君意的臣下竟然出了个迎天女入宫的馊主意来！

这世道，天子脚下，生出的天女，除却萧姝，又有谁呢？

谢危初初听到这么个建议，便一举否了，没想到这话最后传到了沈琅口中。

沈琅有心试探谢危，他拿不准这个少师的软肋，担心未来无法掌控他，看谢危如今对萧姝婚事的反应，又想把萧姝嫁给他。

谢危回绝，却又碍着这位皇帝生性多疑的性子，留了一些余地。

如今试探了萧姝的反应，他才放心。

可萧姝现下对他避如蛇蝎，却也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