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学生时代

“阿扎尔逃匿党羽的最终目击地点是在奥摩斯港，稍安勿躁，先包围水路，再从维摩庄继续追捕。”

“暂由因论派贤者代管这些事务，生论派贤者负责管辖其余学院的后勤问题。如有知识上的问题，我来解答。”

“是我。沙漠物资送到就好，接下来请顺便协助小吉祥草王完善附近的教育建设。”

…………

大贤者倒台后的几十天内，整个教令院上下都忙得焦头烂额。希尔薇娅的电话几乎没有断过，平均每写一行论文的段落就会收到三个短信。卢伊娜这边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她除了得帮助教令院解惑释疑，还得帮忙规划须弥的未来发展，一时间，无数重担落在她身上，令她感到压力倍增。

“好累啊……”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卢伊娜欲哭无泪地看向凝息屏神、边听电话边在电脑上熟悉操作的希尔薇娅。“这就是神明眷属的工作吗？”

“差不多吧。我已经有一百多年没处理这些事情了，这也是为什么七美德执政官的存在极为重要。”希尔薇娅的动作没有停歇。“没有他们，我跟西娅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到处‘多管闲事’哩。”

“嗯？这是什么？”没有及时搭理希尔薇娅的话，卢伊娜的视线落在一封署名妮露的信件上。她拆开信件一看，又惊又喜道：“希尔，妮露邀请我们去参加庆功宴哎，还是今天！”

“你去吧，我就不了。”希尔薇娅一口回绝。不等卢伊娜连环发问，她看了一眼时间，道：“这几天卡维从沙漠回来了，我打算去见见他。其次，你知道吗，”说到这里，她合上电脑，面无表情地道出一个惊天事实：“呵，艾尔海森其实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不出预料的话，他今晚会直接跟旅行者公开说明。”

“噗——”卢伊娜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咳咳咳…他不是你学弟吗，为什么？”

“现在我们的利益不再完全一致。当我在净琉璃工坊的前几场战斗中，就凭借支配正机之神而拿下战斗，这种信息差的隐藏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是危险且致命的。”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希尔薇娅不紧不慢的喝茶。“你跟纳西妲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艾尔海森是能看出来这场外交的本质的。其次，瞾言和至冬虽然对外冷战，但我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接住并带走「散兵」。”

“好复杂。”卢伊娜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你是好人嘛，我知道的。你真的不来？”

“我不打算来，因为对我来说，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或许当你来到瞾言时，你就会重新斟酌我们到底是英雄还是反派呢？”希尔薇娅弯眸戏笑，眸底却闪过一丝暗光。“因为，列王的纷争就要开始了。”

卢伊娜没有理解希尔薇娅的话外之音。

“只要你愿意和旅行者他们解释其中缘由，看在你们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他们一定会理解的。“看穿希尔薇娅实际上是想避开无谓的麻烦的纳西妲走过来安慰道。“再者，你问心无愧，你的行为也是善意之举，便无需在意旁人言语。”

“草神大人，谢谢你的关心。”希尔薇娅抬头笑笑。“但倘若，关于「散兵」的态度，我问心有愧呢？”

“欸？”依旧在学习人类感情的纳西妲陷入沉思。

为希尔薇娅无法前往妮露的庆功宴感到惋惜，卢伊娜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畅快地跟所有人聊起天来。就在迪希雅询问为何克莉丝汀没有来时，艾尔海森看向卢伊娜，道：“她不打算来，是么？”

“嗯。”卢伊娜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看来她是有所察觉。”艾尔海森不假思索道。在荧和赛诺的追问下，他答道：“想必你同样察觉到其中端倪，赛诺。轻易利用花神诞季为阿扎尔一行人掀起无法平息的风波，稳操胜算地买断奥摩斯港的情报，这些都不像是普通的外交官能做到的事。”

“倘若她是七美德执政官，也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赛诺沉吟道。“旅行者，你下一个国家打算去哪里？”

“嗯……突然这么问的话……”荧被问得措手不及。须弥的地理位置恰巧隔在瞾言和枫丹之间，加之这次和瞾言的接触，她更偏于前往瞾言。想到这里，她道：“我想，我应该会去瞾言。”

“那么，旅行者，我需要提醒你。在圣典的光之国度瞾言，与那位司掌宗教的白衣主教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艾尔海森双手抱臂。对上其余几人疑惑的目光，他不咸不淡地补充一句：“克莉丝汀就是白衣主教。”

“啊？”派蒙傻眼了。“等一下，艾尔海森，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觉得我们一定会跟她作对？”

“只是提醒，我不认为她学生时代表现出来的个性是伪装的。这和现在的她没什么区别。”艾尔海森依旧坦然自若。“你难道认为，仅凭精神支配就能干扰正机之神是普通人的力量么？”

“哈哈，希尔真是料事如神……”卢伊娜露出苦笑。“汗流浃背了老铁。她本名的确不叫克莉丝汀，而是希尔薇娅。”

大巴扎外，希尔薇娅漫步于灯火通明间，静静欣赏逐渐平和下来的须弥。现在的一切都尘埃落定，至少在离开前，她想再好好看看这个改变她人生走向的国度，同时跟那些许久不见的重要之人道谢。就这样慢慢走着，她晃悠到艾尔海森家附近，正好目睹卡维到处都找不到钥匙的模样。“艾尔海森到底把我的钥匙放到哪里去了？！”

仿佛还是学生时代，他们无忧无虑在须弥城和教令院学习的时光。

“卡维。”希尔薇娅开口，笑盈盈的走上前去。“好久不见。”

“…克莉丝汀学姐？”闻言，卡维停下手中找钥匙的动作，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之人。“天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对啊，最近瞾言和须弥外交，我就顺便回来看看。”希尔薇娅感叹道。“我们干脆去找个地方吃饭吧，反正现在是饭点。难得回来一趟，我要请客！”

“那怎么行？我们几年没见，可不能一回来就让你请客。”卡维信誓旦旦道。他刚走几步，却瞧见希尔薇娅手上的伤，不由得皱皱眉头。“学姐，你的手怎么了？”

“嗯？啊，不用担心，轻伤而已。”希尔薇娅垂眸看看自己的手臂。这是她继净琉璃工坊一战后留下的伤口，因为自己的力量还未来得及恢复而一直留在那里。她顿时不在意的摆摆手。“比起这个，我得跟你说件事情。”

“我们去看看医生，你的手臂都有这么深的淤青，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被针对了吧，还是遇人不佳？”卡维没有被希尔薇娅糊弄过去，善良的本性使他口若悬河起来。“总之，我无法坐视不管！”

“卡维，我理解你担忧的心情，但是比起挂念我，我更希望你能在自己的范围内尽力，这就足够了。”希尔薇娅停下脚步，于灯火中伫立凝视他。她轻轻一笑，道：“啊，其实这件事早就该告诉你了，其实我不仅仅是瞾言的外交官，我还是「灿光圣女」艾利修斯的眷属，贞典教的统领者「白衣主教」希尔薇娅。”

言毕，她将近来所发生的一切凝固成记忆，一并递送给卡维。眼看卡维从一脸的错愕和震惊逐渐趋于平静，她才上前去，俏皮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不用担心我，真的。”

“克莉丝汀，不对…希尔薇娅…学姐……”就算整理完这多到离谱的信息量，卡维说话还是有些磕磕巴巴。“你跟科里安德老师，原来都有……呃，双层身份？”

“我是不是一次性说得太多了？”希尔薇娅蹙眉苦恼。“算了，没事，慢慢消化信息量，我去请吃饭喽！”

“真是的，提纳里怎么把我住艾尔海森家的事跟你说了……”处理这部分信息的卡维扶额无语。

就这样，努力分析各种事件之间的关联的卡维被希尔薇娅领进餐馆。兴许是曾为同门的缘故，卡维没有介怀她身份的事，而是跟她聊了许多。学生时代的回忆，嘉塔切罗不同的两面，毕业后的发展，以及瞾言和须弥的未来关系。

“说起来，卡维，我在瞾言有一个商单，你有兴趣来做吗？”回程途中，希尔薇娅像是想起什么，若有所思道。“我想建一所空中花园，再建几所小教堂。你意下如何？”

“你可以把想法说给我听，到时候我再亲自去瞾言一趟，看看该如何分化。”卡维仔细思考着回答。来到艾尔海森家门口，他倏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心火燃烧：“艾尔海森，你是故意把钥匙带走的吧？！”

“你要是想把偶然解释成必然，那么也没有必要说服你。”艾尔海森回道，不意外的看着希尔薇娅。“你果然是去找卡维了。”

“这次回来肯定得找你们俩啊。”希尔薇娅笑眯眯的双手抱胸。“艾尔海森，我还得跟你道谢。谢谢你当时没有公开问我为何对「散兵」的态度有所差池。”

“只是在想，时间会给出答案罢了。”艾尔海森淡淡道。“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

“艾尔海森，你这次是直接告诉其他人希尔学姐的身份了？”希尔薇娅闭口不谈此事，本身对艾尔海森一肚子火的卡维突然就把矛头对准他。“她就是太了解你这喜欢钻牛角尖的性格，为了避免麻烦才不去的。你是不是存心想让她尴尬？”

“既然你知道克莉丝汀因为了解我的性格而不会来，又何谈我故意让她尴尬一说？”艾尔海森不以为然。“我只是提醒旅行者，让她注意不要在瞾言得罪克莉丝汀，免得跟学生时代得罪你的人一个下场。”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希尔薇娅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拿出两个通讯设备递给两人，道：“我们早就毕业了，为什么你们还是这么能吵架？”

“哼，今天我不跟你计较。”卡维瞪了艾尔海森一眼。“这是什么？”

“虚空终端即将关闭，我至少想跟你们留下联系方式。”希尔薇娅解释道。“这是珀西瓦尔研究的最新型计算机，可以直接用来通话和发消息。”

“你有给嘉塔切罗老师留吗？”艾尔海森冷不防问道。

“没有。但就我所知，至冬最近也有钻研这方面的技术，至于联系方式嘛……”希尔薇娅狡黠一笑。“我通过一些小手段，的确弄到了嘉塔老师的号码。”

在卡维和希尔薇娅的注视下，艾尔海森拨通了对面的号码。他先是很平静地说：“嘉塔切罗老师，您‘不小心’弄丢在须弥的邪眼，我已派人给至冬送过去。”

通过这次电话推论先前阿莉汀在至冬的反常行为的嘉塔切罗则道：“……谢谢你。希尔薇娅，原来克洛伊德尔当时是这样跟你们谈话的。那位潜入她房间的新兵其实没有听错。”

如果没推理错，那么根据「牧者」好几次的行动，他实际上都是打算叛逃的。不论是在沙漠放过探寻赤王陵的一行人，还是营救草神前的疏忽大意，统统指向这一结论。

结果艾尔海森直接把丢弃的邪眼给他送回去了。计划被搅乱不说，艾尔海森之后又连续追问好几个问题，直到对方破防挂电话，他才淡定的展示发出忙音的电话：“他挂了。”

卡维和希尔薇娅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全程目睹艾尔海森是如何把嘉塔切罗嘴破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