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身份大危机

夕色的晚霞随流云逐渐沉入月舞港的海洋，神临城的街道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街灯。晚风下，各个房屋前悬挂的铁铸招牌吱呀吱呀的响着，终于溶解进人群的喧嚣笑语之中。

阿莉汀一直都很喜欢现在的这种氛围。和同伴走在一起，享受闲暇时刻的美好时光，再一起享用晚餐，之后或是再逛一圈繁华的街道，或者是各自回家，翌日再如期而至地在办公处会面。这是她以前未曾想过的，普通宁静的生活。

这是除去写作之外，她的另一个容身之所。

“老板，麻烦给我一个包厢。”杰拉尔丁轻车熟路地带领众人来到一家餐厅，热情地和这里的老板聊天。老板一见是杰拉尔丁，乐呵呵地说道：“这不是我们的「慷慨」杰拉尔丁小姐吗？我还以为最近你喜新厌旧，要放弃自己从小就最喜欢吃饭的餐厅了呢！”

“哎呀，只是最近有点忙而已。这不，今天我可是把五位七美德执政官大人和…一个朋友都带过来了，可得让你回本！”杰拉尔丁笑眯眯地一把拉过斯里威尔。“你说对吧，哥哥！”

“老板，你们餐厅的菜可是我们几个人中间公认的好吃。”斯里威尔礼貌地微笑。“所以今晚我这位不省心的妹妹带了一群不省心的朋友过来。”

“欸？我怎么就不省心啦？”托拜厄斯不满意地鼓起脸。“斯里威尔，你私底下居然对我们捧一踩一，看你平时笑得礼貌，居然是这种人！”

“其实吧。”面对托拜厄斯的佯作控诉，希尔薇娅若无其事地补刀。“真要不省心，你得论珀西瓦尔。我们可怜的「冷静」执政官可是一脸写满‘我要回家’的生无可恋呢。”

“咦？君遥同学也在这里啊。”老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发色和瞳色全部变黑的希尔薇娅。旋即，他义正词严地说：“君遥同学，就算这次和执政官大人们来也没用。之前两次欠查丝汀娜小姐的钱有还上吗？”

“还了一次啦，下一次等这个月底我再还她。”希尔薇娅只得苦笑。“老板，你也知道我们最近临近期末考试，还有一堆假期要写的论文，我跟执政官大人们来这里也是恰好得到了他们的主题采访允许，所以饶了我吧。”

老板坏笑着眯眼：“我会督促检查你的。”

“主教大人，这还得是看你啊。”众人在包厢落座以后，阿莉汀损道。“瞾言作为一年能盛产624亿摩拉的经济大国，你居然还欠你室友钱？”

“没办法啊。”希尔薇娅真挚且理所应当地回答。“猹之前在经济上被人狠坑过，我得在她经济学学好之前时刻提醒她这一点。”

“真是好心。”珀西瓦尔明嘲暗讽她。“这里的老板都知道你们之间的事，要是哪天你白衣主教的身份不小心泄漏，脸是否还挂得住都是个问题。”

“珀西瓦尔你放心好了，我在瞾言负责统领信奉圣女大人的宗教贞典教也有两百多年了，这其中遇到的问题会少吗？”希尔薇娅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嘻嘻，我只需要直接把钱连本带利的还回去就好了，这不会是持久的问题。”

“话说回来，希尔能自由利用光元素改变外表的能力是真的好用啊。”托拜厄斯露出羡慕的神情。“因为这个能力，甚至自由去过不少地方。”

“我倒是很喜欢珀西瓦尔光神之眼的用处。”希尔薇娅眼波一转，顿时又把不太喜欢跟人交流的珀西瓦尔拉上台面。“直接把神之眼当成能源提供给机械，真是省了一大笔费用和资源下来。”

“如果你是按照实用性排名，我建议你去羡慕杰拉尔丁。”珀西瓦尔把话锋抛到杰拉尔丁身上。“歼灭数百个无神之眼的普通精兵可不是开玩笑的。”

“依我看，其实还是希尔的能力最好用吧。”杰拉尔丁摇了摇指。“基本都是出其不意的技能，一百年前还因为各种原因所以把自己和圣女大人具体能力的消息给封锁了，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如果能跟我一起去调查深渊，你们就能看到是什么样了。”希尔薇娅蹙眉谴责道。“当然，我是不可能让你们这些重要同伴兼普通人去深渊那种危险的地方的，所以这句话不算数。”

“现在这个时候谈起这个事情可能很煞风景，但是阿莉汀小姐，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直在沉吟的斯里威尔忽然认真严肃的抬头。“还是关于渊下宫之行的问题。”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也是我自认为弥补过错的机会，我当然不会觉得很煞风景。”阿莉汀正色直言。“还是关于珊瑚宫心海的么？”

“你说得没错，珊瑚宫心海是让我们进入渊下宫的关键人物。虽然杰拉尔丁轻描淡写地说她不可能拒绝，但我们提出的条件始终太模糊。”斯里威尔浅浅颔首。“「明面上合作」和「给点小甜头」，这些说词有些过于广泛。依我看，你可以先抛出这些观点，随着谈判的深入，再把话题往经济交易上引。如果她执意要瞾言派兵，你就联络我，我会像上次那样故技重施，最后以锁国令为理由推辞。”

“确实。从珊瑚宫心海的立场来看，她更需要的是兵，而非钱。”阿莉汀点点头。“我会记住这些的，谢谢你，议长大人。”

“说起来，因为金发旅行者的出现，哥哥和阿莉汀过几天就得动身了。”杰拉尔丁百无聊赖地以手撑腮。“真是忙碌啊，为了冷战的最终目的。”

“说到金发旅行者，其实我有一个疑问。”希尔薇娅不知何时拿出了自己作为法器的白典，「纯白至简之箴言的圣典」，此刻正在凝神翻阅。“阿莉汀，你提到的那位，让所有深渊教团的魔物都跟随的神秘金发少年，白典中没有任何他的相关记载，非常奇怪。但同时，他和旅行者又都是金发……很些都很让我在意。”

“迪卢克给我的信中有提到，旅行者是在四处寻找自己被神明带走的哥哥。”斯里威尔仔细回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深渊教团的神秘少年和旅行者有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旅行者肯定会来瞾言。那时，所有问题应该就迎刃而解了。”

“白典虽说会记载大部分地脉里发生的事情，可再怎么说，还是你和圣女大人的经历更多。没有记载深渊相关也很正常，否则那就是把禁忌知识往你这里塞。”杰拉尔丁思考道。“要是真的觉得奇怪，我建议你和你几年前有过一年同年的直系学弟问。他现在不是在做须弥书记官吗？”

“你说艾尔海森？且不提须弥现在的人治体系非常奇怪，甚至敢架空草神的权能，艾尔海森就算是书记官，以他的性格，要是知道自己的学姐克莉丝汀是瞾言的神明眷属，肯定不会轻易让我翻阅须弥的资料。况且这个人啊，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准时下班，与其要我找他，不如让我想个办法把草神放出来再问来得实在。”希尔薇娅半是回忆半是吐槽道。“要是我敢擅自行动，狗西娅丽达非换个眷属不可。”

“你们师徒四人，一个愚人众执行官，一个瞾言眷属，一个著名建筑师，一个书记官，不管放在哪里都相当炸裂。”托拜厄斯摇摇头。“之前我就一直觉得你老师科里安德很奇怪，是坎瑞亚人不说，收学生也就只收那么几个，偏偏他还什么都会，结果定睛一看，哦哟，自己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四席「牧者」！”

“不得了了，我们瞾言要亡国了，或者要出灭国的魔女了。”珀西瓦尔以最平静的表情说出最搞笑的吐槽。“七美德执政官的上司是执行官教出来的，这还得了？”

“我们被选成学生纯粹是巧合吧！”希尔薇娅哭笑不得。“真要说是故意的话，为什么不把隔壁生论派同期天才提纳里和素论派同期天才赛诺也找过来？”

珀西瓦尔板着脸回答：“因为你当时就是素论派的。”

“你们在玩一种很新的过家家。”阿莉汀面无表情地加入珀西瓦尔的阵营。“在世界各国均由神引导人民的时代，四人伪装成师生，他们互相隐瞒身份，在同一屋檐下学习。老师科里安德，身份：执行官，大弟子克莉丝汀，身份：白衣主教，二弟子卡维，身份……”

“我不听我不听我知道你在玩梗！”希尔薇娅自欺欺人的捂住耳朵，起身就往包厢的门口走去。“你不如说，提瓦特有太多只有消失才能让人类更幸福的东西，例如死亡，战争，与饥饿。我要去买冰淇淋了！”

托拜厄斯无辜眨眼：“你忘了一个支配！”

杰拉尔丁一脸真挚：“我们瞾言就是靠支配变得强大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托拜厄斯前辈。”

斯里威尔也不禁忍俊不禁：“主教大人，最好不要开门哦。”

就在希尔薇娅拉开包厢的门的瞬间，她怔在了原地。阿莉汀一边暗暗吐槽自己的同事都是什么带预言家，一边偷偷打量外面到底是谁。

在她看到对方的面庞时，阿莉汀终于理解了一切。因为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希尔薇娅作为君遥身份的室友，查丝汀娜。

“妈呀，猹！你怎么在这里！”希尔薇娅满脸诧异。联想起初这里老板的随口一提，也只能说这里的偶遇是在意料之中。

查丝汀娜脸上的笑容更是逐渐凝固：“狗·比·君·遥！你不是跟我说你今晚要出去打工吗？你这明明就是在吃饭！”

“嗯，嗯，这……”希尔薇娅十指相对，主打一个目移装傻。“这不是进错包厢了嘛……”

“嗯？进错包厢，你在里面坐到现在？”查丝汀娜不吃她那一套。“我倒要问问里面的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进不得啊！！”希尔薇娅一脸惊恐地托住她。要知道，要是让查丝汀娜看到自己和七美德执政官坐在一起，依她的性格再仔细盘问一阵子，那自己岂不是要暴露身份了！！

她越是阻止查丝汀娜，查丝汀娜就越是坚信里面是她们共同认识的人，非一探究竟不可。阿莉汀在旁边憋笑憋得困难，最后还是利用自己的技能，短暂的伪造出包厢没人的样子，帮希尔薇娅解了围。

查丝汀娜见查不出什么，看了一圈之后也得作罢。还没等她仔细思考，希尔薇娅便塞了一袋摩拉给她：“小祖宗哎，真是服了你了，这是没还你的钱，赶紧收好了！”

“你不会是在这里打工吧？”查丝汀娜认真思考。等她见希尔薇娅在把自己往外推以后，她顿时恼道：“狗比君遥你干什么？我是来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