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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日本故事

捕鲸记

捕鲸船水手没有什么讲究。我们凑了一帮人,寻了一块地,灯都懒得点,只消一盏月,就开了场能媲美乔弗林夫人主持的精致沙龙。那些高贵的巴黎阔人们谈的我们谈,不谈的我们也谈,简直就是一场百科全书式的大集市。

“我现在想起了我们上上次航程,在日本停靠时发生的一件事情。”一番谈天说地后,轮到拉菲艾拉发言了。她做出思考状:“那时候的日本乱的很呢,一天到晚都有人喊杀洋鬼子。”

“可不是嘛。”克劳蒂亚附和道,“我们是和他们国家的苦力模样差不多,但我们确实净是洋鬼子,还净是些洋马儿——没办法,两个或许更多他们看不惯的身份集合到一人身上,不激起巨大的仇恨才怪。伊内丝,你应该还记得,那次我们俩被几个人追着砍,当时感觉狼狈不堪但事后想起就是饭后笑料。”

“你还别说,我也想起来了。那次你还把人家的锅都撞翻了,烫得哇哇大叫。”伊内丝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笑颜,一只手当然遮不住整张脸。

“我还记得上头要求我们把枪带上,且少于三人同行不许离船。”煌接嘴道,“那时候日本武士就不准当街佩刀了。可我们这些洋鬼子,披着件码头工烂衫子,但个个都背着把毛瑟长枪,在我们自己的国家就等于佩着刀招摇过市的武士。但我们既像武士又不像武士,他们就觉得更侮辱了,不砍我们砍谁?”

“那也是没办法的。”菲奥娜仰头而笑,“如果不带枪,也有可能被伤。带了家伙,又结伴同行,才有还击的机会。”

“你只说对了一半。”玛嘉烈身子往前靠,“伤了别的外国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伤了我们,可以升级为对德的战争行为——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们船长在这方面很吃得开。”

“要是等到上头做出反应,我可能早就被剁成几段了。”与我贴身而坐的赛诺蜜说,“自己马上打回去才有效果,在最底层就能解决麻烦。”

“那你——嘻嘻——还不是——嘻嘻——也被追得给人家饭桶来了个倒栽葱。”温蒂的话引得一阵哄笑。当事人尴尬地笑了笑,同时挠着后脑勺。

“我们别光顾着自己分享啦。”煌笑得不停拍大腿,“给台上的演讲留点精力。”

“没关系,没关系。大家多说点,活跃气氛才好。”拉菲艾拉毫不介意,然后看向只能跟着笑的我和斯卡蒂:“那时你们俩还没来,大家也都说了点,也算给你们涨了见闻——总之一句话,那次我们没有哪个没有被仇外的浪人武士冲散了编制的。”拉菲艾拉语毕,我和斯卡蒂以微笑回应。

“那次你和我,还有祖玛玛走一队。”蕾缪乐用手将身体往前拖一点,“我记得被冲散后你就失踪了一段时间,要是你今天不主动提及我还忘记了。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但幸好你在规定时间内再次出现。”

“没错,就是那几天的事情。”拉菲艾拉看向蕾缪乐,脸上却多了一丝严肃:“我想也就是在那两天,我才晓得了日本除了砍洋人还有别的东西。”

“你难道忘了,还有搞西化搞文明化嘛?”沉默稳重的丽塔突然接嘴:“如果不是东洋人居多,感觉就和我们那边的中等海滨市镇差不多。”

“它那个西化文明化只是外在,我说的是民族性子——”拉菲艾拉继续说,身子微微往前屈:“至于我们是怎么被冲散的,我懒得讲,想知道的去找蕾缪乐,她爱讲这些——为了躲那一斧子,我不得不逃进贫民窟的小巷子。我记不清我推倒了多少人,打翻了多少个锅子,我只知道当我停下来时,城市已经是在背后了。我见天色已晚,后面是危险的城市,而前方有小路蜿蜒通向密林,还见三两挑灯僧人安然漫步。我的灵魂被明灯钩摄了,等到它消失了才发现我闯入了一家农人的门户。”

“农户主人是一对兄妹和一个老母亲。老人家身形佝偻、腿脚不便,只能天天躺在榻榻米上。哥哥曾经在天皇麾下当兵,会使火炮,但在一次作战中手臂被砍断,不得不退伍回乡。他们家的地也基本上是他一人在种。那个妹妹长的还算可以,做过一段时间南洋姐,还能懂点德国话——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件事——但她染了梅毒,店家还算好心,给了她些钱,至少有了回老家的路费。

“虽然我们对日本的印象最深的肯定是浪人的尖刀,但也别忘了大多数日本人民还在艰难谋生,对我们这些无利可图的洋鬼子态度还是挺友善的,特别是我这种洋马儿更是稀客。我看那独臂哥哥种田辛苦,主动提出帮他刈庄稼。要知道我可是个快刀手,他家本就只有几亩薄田,我一人一下午干完了他三天的活。我看到他们全家乐得合不拢嘴,就知道随手行善总是不错的。他们家的老父亲是一个已故的武士,那把武士刀还放在客厅。老母亲见识到我的快刀手,便想看看我使刀是不是也能这么快。为了讨老人家高兴,我便学着画中的模样,拔刀朝着空气挥砍!哎哟喂,老母亲那叫一个欢喜哟,不停拍打老腿哈哈大笑,说要是她男人有我一半快都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个妹妹丢来一块泥巴团子,我一个转身,在空中就给它劈成两半!那个妹妹也是手舞足蹈的,高兴得很。这个妹妹也是多才多艺,不仅德国话说得顺溜,还会拉一种三根弦的琴。她弹,我和她就唱,这两个夜晚都是这么过的。

“这两天他们招待我吃也是宛如国宾。他们平时吃的无非是小米稀粥、稀味增汤还有盐渍白萝卜。可他们为了招待我,特意每天买片青花鱼烤了给我吃。鱼肉只加几颗薄盐,小火慢烤,却紧实有味。但它刺多,吃巴掌大就相当于吃我这条小臂那么多。除此之外,每天晚上还有酒喝,那个妹妹给哥哥说洋人爱喝酒。日本酒寡淡无味,我有些喝不惯,但总比桶里长了草的所谓水更能入口。

“你们看,这小日子多清净多安逸。维新战火没烧过去,当时大抵也踏入了所谓太平年代,这一家三口多半也就平平淡淡终了其生。可现在有个问题,就是他们不该招待我这个洋马儿。就这样他们家被浪人盯上了。第三个晚上,十几个浪人闯进来,呜哩哇啦就是一阵乱砍。我的天呐,我们正沉迷在舒缓的歌谣中,那个哥哥瞬间人头落地了,老母亲也被砍了脑壳,像个开了口的核桃。那个妹妹吓得丢下日本琴想跑,而我却顺手抄起武士刀砍回去。我手快,还砍死了三个,但他们人太多了,那个妹妹撞在了一个刀口上。就这样一个普通日本家庭遭灭门了,就因为他们家有我这个洋马儿。人都死完了我还有什么打头?我立马丢下刀一跑了之,那些浪人肯定全都在屁股后面追。我沿着来路往城里跑,谢天谢地遇到拿着枪来搜寻我的你们。拿刀的人再怎么凶也凶不过毛瑟枪。

“可你们看到没有,这就是教训呀。这件事让我看清了日本是怎么回事——一般的日本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只要有饭吃有屋住就谢天谢地,哪个想打打杀杀的哟,只是吃的饭住的屋跟我们不一样。既然都是一样的人,有什么理由不友好相待?再看看那个什么明治维新,说着要尊王哎倒幕哎,到得都是那些人?你们也看见了,倒的尽是些小武士,小武士倒了穷了就成流寇,最后受害的还不是广大老百姓。穷人家都还轮不上,得那种有点教养的,不然教都教不会。还有那些新军,也是把这些人拿去送死。而原来的那些高级武士,摇身一变成了贵族,永远高高在上。所以说只要改朝换代,就是一成之一的上层发动了九成的底层去改一成的中层。怎么改的?就是我说的那么改,改死人才算数!但是也只有中层,才能过那种不奢华但体面的日子,是一个民族的文化真正的代表和传承,但是改革改的就非得是这些人。该改的不去改,不该改的改的一干二净,这样改总有一天要玩完!”

说最后一段时,拉菲艾拉自己也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站起来挥舞拳头,且为更传神她给自己戴上了一副日本般若面。讲到最后一句时,她几乎要哭出来,双臂高高举起像在朝天呼喊。现场从兴奋到沉闷的转变是对她的回应,沉默是人们表达同情的最好方式。

“看来日本的食物还是挺丰富的呀。”玛嘉烈试图移开这个话题。既然说到吃,人们的兴致又起来了,便七嘴八舌大谈起来:

“确实。我还记得那碗荞麦面,哎哟那可是真香。我一口气吸完一大碗,连汤都不带口剩的!”

“你这算什么?我还吃到一种他们叫深川饭的,就是把蛤蜊和葱花混合着煮熟了,盖在米饭上。本就原汁原味,葱花更是增香——唉,德克萨斯,你当时不也看着嘛,我一连吃了五大碗!”

“哈哈是呀,连那些跑了一天的车夫也没你能吃!”

“别忘了还有马肉做浇头的!虽然味道比不上猪肉牛肉但至少还是真肉!”

“吃米饭有啥意思?要全吃肉才好!”

“是呀,还有把鸡肉和鸡杂串起来,简单腌渍了就上锅烤。哎哟,那才美味哟,付他几个钱,手揽十多串,一口能吃俩!”

“别忘了还有牛下水混了酱油和味噌熬的炖煮锅!”

“我靠,那玩意比你的腋下还臭!”

“那只是你吃不来,闻着臭吃着才香!”

“唉,至少比她做的炖煮好。”大家绘声绘色卖力还原,我们得以在头脑里办了场大和全席。看来麦哲伦的手艺实在是苦了大家了。

“可她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煌突兀的这句话又将现场拉入沉默。

“哎呀,说了这么多,我也饿了。”还是玛嘉烈用金发劈开了静谧,“搞点什么吃呢?”

“做寿喜锅怎么样?”克劳蒂亚提议道,“我挺想念那个味道的。”

“正好,我刚好搞到一些肉。”伊内丝转过去在袋子里掏,拿出一袋便宜买的边角肉,“不是牛肉不知道正不正宗。”

“哎呀,都已经是在这么远的南洋,还说正不正宗。”煌抢过袋子,“什么到了外乡都得换身衣裳,当地布料才不生虱子。”

“那味噌怎么办?”阿芙朵嘉环视众人。

“嘿嘿,”克劳蒂亚咯咯一笑,从背后掏出一个玻璃罐:“我这有一些格罗姆鱼酱,是自个捡了楠塔基特港口的小鱼腌制的。它本应是透明的,但颠了一年多渣滓就又浮起来了。也好,混均了味道才匀,我愿拿它来充当味噌。”

“那快些架锅生火,我饿极了!”德克萨斯大声叫喊,丽塔也默默抱来铁锅,搭在仓促搭起的篝火上,她为省时甚至直接向大海要汤底。

没有比人们饥饿的目光更旺的柴火。指甲削尖树枝,做好餐具的同时又舒缓发酸的腹部。等到这换上西厨服装的日本胖厨娘跳出门帘喊大家用餐,十来把武士刀就齐刷刷伸进去,刀光剑影间人们奄奄一息的味蕾得以充分满足。

【写到本章时,正值日本帝国主义发动918事变。当月21日原作者在给阿米娅的电报中写道:“现在已经刻不容缓了,我必须尽快......日本同中国的区别就相当于我们德国和希腊罗马的区别,都是中心文明的边缘的蛮族......我写到这一章(第102章)或许是预兆的开端(第一版是1932年初全部写完了才出版,但她和阿米娅和玛莉亚有对内容的讨论,这两人在完成作品过程中给予莫大帮助)。现在这个东方的德意志国抢先挑起战争,我不希望下一个是德国......如果现在行动起来,或许还来得及,日本一个孤掌难鸣......德国现在改正还不算晚,她必须站在反法西斯的先锋......”从这一章开始,到“巴德尔的噩梦”一章,剧情读起来很仓促,总体就形成一种两头肥中间瘦的奇怪结构。其实那段时间作者几乎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她陷入半疯癫的思考和狂想中,对德意志祖国过分的爱使她难以开笔。这中间近三年的航程,草草二十来章结束,只为快速到达“巴德尔的噩梦”后近二十章,那部分是作品的精髓所在,即对还未诞生的纳粹德国的丑恶本质赤裸裸的无情揭露,还有对不可避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根据“德国圣经”——《埃达》的“预言”——一字不提纳粹字缝里却写满了纳粹。神话中,阿萨神族(石琴娥认为原型是本地日耳曼人)不听女占卜者预言警告,执意醉生梦死麻痹自我,诸神黄昏这才到来,她引经据典告诉德国人还有机会力挽狂澜。1930s,人类世界空前文明,媒体也空前发达,比任何时代都空前能煽动人情。她本人也是个驰名世界的阿戈尔学大家(她的主业是搞科学,曾写过几部不出彩的阿戈尔文化科普小说,这是她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文学作品,可当时她已经七十岁了),是对现代海洋科学打下了根本基础的人,有引领人的底气;虽然一战她犯了高举战争大旗的错误,甚至带头签署臭名昭著的《告文明世界书》(又名《九三宣言》;有线索表明她可能还参与起草),是唯一一个签署的女性学者,失去了很多友谊,包括著名探险家安洁莉娜,可她的影响力依旧强于绝大多数同行。希特勒《我的奋斗》中指出德国社会民主党(原作者所在的党派)有强大的宣传能力,原作者创作本书的根本动机也是希望以此书为旗帜,不惜采用民族主义煽动的手段,消灭即将走出襁褓的纳粹党,以不会使德国卷入战争、至少也不主动挑起战争的方式挺过经济危机。如果更理想化,全世界人民也能扼杀还未完全壮大的此时蔓延欧美的法西斯主义(供铲主义顺带着也批判了一下,在之前的章节),不要求回到帝国时代的荣耀至少也能和平解决危机。我觉得这种做法既节约她的写作时间读者也能减轻疲劳,到此就已经有46万字了,而后面译成中文可能还有近20万字,而并不全是狄更斯式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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