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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船也生病

捕鲸记

在伽拉泰亚号这种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塔露拉的黑气的作用,亦或是拉芙希妮偷偷在治疗中用了什么异教巫术,人的愈合力比医学预期的要快得多。阿丝忒希娅打死的那头鲸还未完全入桶,这红松鼠又能在甲板上活蹦乱跳了。

很快就又迎来了欢乐的装舱时间。红松骑士团开动绞车,斯卡蒂、煌、玛嘉烈、德克萨斯与丽塔不断用双手将还有余温的油桶从大铁钩安上或取下,其余的水手就以拉目光作长杆、唱号子当施力,帮她们校准位置:

“滚烫热油进船腹呀,

每滴都是半杯酒呀!

标枪手们要抓牢呀,

莫手滑浪费财宝呀!”

劳动的标枪手们也用歌声回敬:

“水手们得盯紧了呀,

这是今晚的酒钱呀!

白天可别贪酒杯呀,

以我臭汗代香醇呀!”

煌唱得入迷,将一只桶挂上去后竟忘记松手,等到自己悬在半空了才发现。现场爆发一阵哄笑,并不影响有条不紊的劳作。煌自己也不脸红,还松开一只手模仿爬树的猴子,朝大家扮鬼脸。大家将人脸难以表达的欢愉化作声音:

“你们看那科德角标枪手,

虽是只海上猫却像只猴。

可猫儿猴儿没本质区别,

两个都是爬树一等好手!”

“嘿嘿,”在旁边监工的焰尾单手揣兜,傻笑着抽了一口烟,“就得这样嘛,大家乐呵乐呵才像样。”

悬空过程并未持续太久,水手们还未唱完桶子已经差不多吊到舱底。煌在双脚距离差不多还有一英尺高度时松手。她本以为下方是能撑起整艘船的舱底,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此时的舱底竟承受不住她一人的重量——她先落地的一只脚还好,另一只脚却像踩进泥地,明显有塌陷感。因为没注意她一脚将木头踩出一个坑,她也很快发现异常,低头去看刚刚的脚印。

“怎么了?”焰尾伸出身体问她。

“这里的木材太软了,软到我刚刚踩出了个窟窿。”煌仍然低头盯着脚印,“我怕是生船蛆了。”

“你们先停下来。”焰尾朝众人喊道,然后继续低头向煌大叫:“哪里是长船蛆了?明明是你这么大一墩把大船压坏了!你给老娘让开,要是我从这儿跳下去能将船底砸穿,那我就把我今天晚饭全部让给你吃。”她小手夸张一挥,煌就小心翼翼地寻了个坚实的地方去站。

焰尾正准备跳时,她的视线落在煌的脚印上,看坑面还真的有点像是被船蛆蛀了。可她又转念一想,伽拉泰亚号船底镀了合金板,船蛆怎么会进来呢?想到这,焰尾吐了巨大的一口烟壮胆,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跃而下。同时煌坐在一个凸起上准备看好戏。

焰尾的松鼠脑袋算不到煌踩到的地方的金属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一块,船蛆才有机可乘。因此煌身前出现的不是稳稳落地的红松鼠,而是人落水激起的混有碎木板的水花。二副落水瞬间,人们悬着的心也跟着进去了。

“船破洞了!”直到水花平息,人们才反应过来,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这才突然大喊。然后有人才喊:“二副落水了!”。

早在工作场暂停时,艾莉兹船长和大副塔露拉就翩然而来,并目睹了焰尾不顾一切纵身一跃的大场面。塔露拉不必大喝,她只需缩一下瞳孔,趋于混乱的现场再次安静下来。

塔露拉细成剑锋的灰瞳孔一边走一边刈我们的脖颈,现场就这样刈开一条通路。船长背着手一瘸一拐地走到边缘,只看见傻坐在正在漫水的坑边的煌,还有和蜂窝一般的舱底木,只不过里面住的“蜜蜂”有两三个英尺长。“蜜蜂”们椭圆形的尾巴缓慢摇摆着,一看就是在细嚼慢咽品尝珍馐。看来建造伽拉泰亚号的木材确实是上上等的,破了这么小的洞都引得这么多船蛆来吃。

“看什么看?动起来呀!”塔露拉这才大喝一声,套在我们身上的无形枷锁才使我们动起来。艾莉兹船长朝斯卡蒂使眼色,后者点头示意,将外套扔给我后也径直扎进洞里。可她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抠着船侧的缝隙,将骂骂咧咧的焰尾夹在腰间带上来。那些脏字眼超出我所掌握的词汇,请读者自行想象。

聆听焰尾叫骂和等待人们修补船只的时间我想用介绍船只保护替您打发掉。我们已经看到了船蛆有多大威力,实际上,船蛆和人类不断的羁绊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当时的人们称它们为“讨厌的麻烦”。这个“麻烦”甚至导致西班牙皇家海军在特拉加法尔海战中一败涂地。只要是泡在水里的木头,无论是船只还是码头,都有被船蛆寄生的风险。木材被船蛆寄生后,内部被蛀空,承重能力就大幅下降,是海难的主要原因之一。古希腊和古罗马在木材上敷沥青和焦油防治,埃及人和腓尼基人则使用沥青和蜡,日后的海员也用过各种牛皮、骨粉这类歪门邪道的涂料。后来人们发明了淡水浸泡法、冷水浸泡法和灼烧法,这三种方法相对于敷料法效果更好,但前两者耗时长,灼烧法容易烧毁船只。直到18世纪英国皇家海军发明了包铜板法,这是当时最有效的防止船蛆方法,可其成本颇高。再后来上世纪初有人用铜合金取代纯铜,降低了成本。如前所述,伽拉泰亚号采取包合金法防止船蛆。

上世纪中期以来铁甲舰的问世给船只保护增加了一个新的问题,即铁船会在海水中被腐蚀。这是由于铁甲舰船体一般采用合金,泡在海里就形成了一套伏打电堆。这样的电化学作用不仅会损耗舰体材料,也会产生电流造成安全隐患。现代船只多采用喷漆或镀膜法,原理类似木壳船的贴金属板法。亦有船只采用牺牲阳极法或外加电流保护法,前者是使用另外的更容易发生电化学反应的金属替代船身优先被腐蚀的方法,后者则是人为创造逆反应环境阻碍腐蚀进程。

除此之外,海嗣也是船只损伤的一大来源,虽然远少于船蛆损失和电化学腐蚀,但还是比鲸类破坏的案例多太多。海嗣损害船只的原理与船蛆类似,而前者不是靠本体寄生在宿主上,能且仅能利用直接接触“感染”船只。受害船只会长出类似珊瑚一样的树状甲壳质丛,且具有和原宿主相同的感染性。人们将这样的甲壳质丛称作“溟痕”,词源是古凯尔特语“珊瑚”。早在古罗马远征不列颠的时候,克劳狄乌斯曾记录一座沿海村落被“陆地上的珊瑚”完全寄生的情景,还以为是大退潮露出海底的奇迹。

溟痕的主要来源是衰老或受伤的深溟引痕者,别的海嗣品种也可能有携带。科学研究表明,深溟引痕者的肉腐烂后会分泌富含微生物的黏液,这些微生物大批增生就成了溟痕。有趣的是,溟痕只感染和人经常接触的物件,包括人本身,甚至铁甲舰也有被感染的风险。哪怕是现在都还有零散的溟痕感染案例报道。人感染溟痕的症状和麻风病类似,患者全身开始腐烂并生出树状增生,只是增生的并非血肉,而是寄生微生物的集群。如果不及时治疗,患者在三到五日后会全身腐烂殆尽而亡。人们以前称这个过程为“海嗣化”,现在的医生则称“海嗣感染”。前者已经是不规范的医学名词。

溟痕的防治史也很久远。最开始人们认为溟痕是上帝给海盗做出的惩罚,最早的记录就是在一艘古日耳曼海盗船上。古代这类船只常栖身于常人难及的远洋,那是海嗣生活的场所。《阿戈尔圣经》记载,差不多在公元700年前后,斯堪的纳维亚人就知道用火烧可以阻碍溟痕传播,用沸水煮也可以杀灭溟痕及其传播源的毒性。人们在处理深溟引痕者时,也知道做好防护,如不慎被感染可以及时用热水消毒。

迈出溟痕防治科学化的第一人是叫乔迪·方塔纳罗萨的西班牙海军军医。他服役的舰队曾遭遇过溟痕感染,他不仅灵活运用前人知识及时阻止感染扩大,还进一步思考了其原理。他第一个将沸水杀灭溟痕毒性与将食物用汤煮熟联系起来。他还以身作则,用自己的身体直接接触海嗣感染溟痕并详细记录其症状与感受,并得出溟痕不过是一种可以被医治的疾病的结论。很可惜他自己也因严重的溟痕感染英年早逝,其遗体炙烤杀毒成为塑像,后不知所踪。

而将溟痕防治完全现代化的则是英国人哈洛德·克雷加文博士。他的研究指出,溟痕的有效成分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所谓“哈洛德弧菌”。深溟引痕者的身体机能会阻碍其繁殖,当它衰老或受伤后,身体无力阻止,它们就能肆无忌惮地繁殖了。哈洛德·克雷加文博士进一步提出了溟痕防治的现代防治法,并使之成体系。在实际的劳动中,不可能随时准备滚水,早先有人无意间发现双氧水能高效杀灭溟痕毒性,哈洛德的贡献就是将这个方法推广。除此之外,他首次在深溟引痕者体内提取到一种酶,并证明这种酶是深溟引痕者能携带哈洛德弧菌却不被感染的原因。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这种酶内服或注射痊愈者的血清还有机会拯救中度感染患者。他还进一步发明了吸附有这种酶的合金,且由于这种酶的高活性和高稳定性,是船只综合防护的好材料。可哈洛德最初的发明成本颇高,未推广,直到1895年丹麦化学家、企业家诺希斯·埃德怀斯发明了工业合成哈洛德酶的方法,这才使溟痕几乎不再成为船只威胁。由于在海嗣防治上的开创性贡献,哈洛德·克雷加文博士获1901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提名,当年三月却因病逝世。

漏洞还未补好,焰尾就骂完了。因此我们回到伽拉泰亚号。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她从斯卡蒂的臂膀下挣脱,一把跳到工作场旁边朝忙碌的人们大喊,并未发现身边就是专注欣赏劳动人民的船长:“你们都先老娘停下来。”她伸手差艾沃娜和查丝汀娜将绞车开过来,并示意她们将她吊下去。

“现在船上正漏着,为什么要停下来?”艾莉兹船长疑惑地瞧着焰尾,后者死盯着下面蠕动的甲板木。船长将声音拉高一度:“焰尾!你没听见吗?”

船长硬气的声音终于将焰尾拉过去,这红松鼠却朝船长咯咯笑:“艾莉兹船长,你看着吧。下面的东西可是宝贝呢——麦哲伦!厨娘!快tmd滚出来!有好东西咯!”

“喊就喊嘛,骂娘干吗!”麦哲伦骂骂咧咧地上来,可她一闯出后舱门,企鹅鼻子一嗅,气忿的绿脑袋一瞬间被粉刷成为数不多的银白光泽:“哎呦喂,还真让我闻到有好东西哟。”

船长转头看见一只嬉皮笑脸的绿企鹅摇头晃脑地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朝两位长官欠身行礼。等船长再次低头看焰尾时,后者已经和周围的人一起,将船蛆尽可能地扯出来装桶,好像她们在捞鳗鱼。

“你在干什么?”艾莉兹船长探出疑惑的脑袋。

“我在收集美食哩!”焰尾的膝盖已经淹没在海水里,可她一副势要扯出最后一只船蛆才肯停下来。

“麦哲伦,你也来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亲耳听到船长的声音,对麦哲伦来说就和沐皇恩没区别:“我亲爱的艾莉兹船长哟,别看这玩意长得这么丑,它可是不可多得的美食呢。在暹罗和印度支那那边,人们将这东西拿来煮汤喝,无论是口感与鲜香都和蛤蜊汤没啥区别,哪怕就当生牡蛎生啃也是可以的。菲律宾人还把它拿来当面条吸溜呢。当然啦,无论是煎炒煮炸我都会做......”

这时焰尾她们终于捞完了所有船蛆,桶也吊上来放在甲板上。艾莉兹船长提起一条约两英尺长的还在蠕动的船蛆,握在手心打量,一看这色泽还真和牡蛎肉相似。船蛆对艾莉兹船长并不陌生,她对船蛆料理也有所耳闻,可今天她想到要吃这么大一条的蚯蚓,作为文明人本能地感到不适。当然,秉着无畏的日耳曼捕鲸人的性情,她还是直接将还沾有木屑的头部塞进嘴里,将其咬下来咀嚼。没有人能拒绝如法国牡蛎般的满嘴清香与甜鲜。

“看来只要长得丑一点,平头百姓就能和皇帝享受同样的美味。”艾莉兹船长看着没了脑袋的船蛆,满意地直点头,“今天晚上大家就都吃这个,就按你说的做船蛆汤。”

“得嘞,亲爱的艾莉兹船长。”麦哲伦滑稽地敬了个军礼。看到船长正打算吃第二口,她连忙上前阻止:“请等一下,我亲爱的船长。我忘了告诉您一个能生吃着更香的秘密。”麦哲伦从兜里掏出几片像是从她头顶薅下来的绿色叶子,双手呈给船长:“这是青柠叶子,暹罗人做饭爱吃这个。生吃时佐着它能去腥解腻。”

“嗯,不错。”艾莉兹船长一把将麦哲伦手里的青柠叶抓到自己外套兜里,随后取出一片,和第二段一同入口。如果说船蛆肉是吕讷堡的大草原,那么青柠叶就是漫山遍野的帚石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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