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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靠岸补给

捕鲸记

我们正沿着非洲大陆往北巡航。我们已经在海上折腾了快五个月,期间我们连一只海鸟都没有见到,更何况是远方那一条静止的粗线。我们的必要货物储量也不多了,因此我们需要就近找一个可以贸易的地方靠岸补给。

在前段时间的联谊中,我听见伦蒂尼姆号大副费斯特告诉塔露拉“桑给巴尔那边的行情还不错”。没错,桑给巴尔群岛,一个早已因肥沃的抹香鲸渔猎场闻名的地方,这就是我们正在前往的目的地。

原则上,捕鲸船只有在缺乏必要物品或船舱已满亟需出售时才会靠岸。而捕鲸船靠岸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是许多航海小说中发生的精彩故事的来源。一般来说,捕鲸船在非母港靠岸时,长官们会很不情愿地放水手们几天假,并希望他们能在下次启航时能一个不漏地回来报到。

至于为什么“不情愿”,为什么“希望”,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我在前面提到过一个楠塔基特谚语,“在美国的捕鲸船水手中,很少能有乘原来的船回来的”,这句话实际上可不只是在描述捕鲸业的致命危险。我在本作中多次渲染,捕鲸船水手生活通常艰难困苦,吃不饱睡不好不说,还得常常吃鞭子。哪怕是远在奴隶制时代都会有人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更别说是在文明的十九世纪。捕鲸船非必要不靠岸很大程度上就是来自这一点。面对积怨颇深的船员们,除非有个别英雄式的人物带头造反,长官们在海上尚且还可以用九尾鞭维持秩序。可一旦靠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既然他们打不过,那跑得远远地!宁可不要拆账也要逃离这样的人间炼狱!捕鲸业中用一个专有名词——开小差——来描述捕鲸船水手半路溜走的行为,这种行为会给船只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到了约定的时日有水手没到,船只会秉承“契约精神”再等一些时日,也会派遣熟悉失踪者的人去寻找,但绝对不会超过五天。如果他被确认是开了小差无疑,受益人只有其他的水手,他们会瓜分失踪者留下的财物,如果有的话。开小差行为不仅延误航程,船长又得为此花费额外的资源招募人手,要是那个人在无人荒岛上开了小差才更麻烦。当然他们肯定意识不到其实正是他们的鞭子把人赶走的。

开小差者需要重新谋生路。我不再罗列航海小说写烂了的事情,只细讲捕鲸船水手通常的选择——在一艘“更好的”捕鲸船上工作。一个人在捕鲸船上签约工作有三种形式:第一种是大多数人的签约方式,即在捕鲸船母港签约,完成整个航程,航程结束后船家交付报酬同时解约;第二种是需要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的人,或是缺乏旅费,或是为了找点事情做,又恰好有一艘捕鲸船打算在目的地停靠,于是他就和船长签订临时的合同,在这段旅途中作为水手劳作,到达目的地后付钱解约;第三种就是我们船这样的,只要一签约,若非特殊情况则在船上干到死。我当时签的合同明文写道:

如果在一次航程结束后下次航程开始前船员未主动提出解约,则视为续约。严禁使用非正当手段阻挠意图解约的行为,违者依法处置。为保证解约行为不被伪造,必须要包括船长和大副在内的至少九个人作证人,证人须包括至少三名非本船的人员。解约人签字瞬间即刻生效,本船应立即支付解约人应得薪资,解约人亦可以申请金额数目查验。如果解约人结算应得薪资为负,即解约人在本船负债,本船有权变卖其财物抵消债务;若仍不能抵消,本船有权付诸法律。【原注:所有提到的法律仅指美国的相关法律】【这段字体和正文不一样】

亲爱的读者您也看到了,我们的合同上确实写明了水手有退出的余地。但实际上伽拉泰亚号的每一个人都是不断自愿地续约,直到自己死了为止。死了一个就又招一个来补。有些人,像煌,伽拉泰亚号一下水在上面干了;换做她的同龄人,肯定已经是在很多船上干过,但她这种本地人一般都会恪守契约,多半也是本地人的船长对她这样的人会有一定照顾。克劳蒂亚和伊内丝这些外地老油条又多少和德国有关系。而现在伽拉泰亚号上有几个水手,既不是马萨诸塞州人也不是德国人,也能心安理得地在本船工作超过十年,叶莲娜和赛诺蜜这些就属于这类人。这种人不断续约的理由我想各位读者应该已经能明白,即伽拉泰亚号能提供她们比她们原来的甚至比绝大多数人的更好的生活环境。要是您能够在付出相对艰辛但确定的劳动下,能保证获得比同时代的大多数人更好的待遇,这不是您苦苦追寻的乌托邦那是什么?不仅是德国人,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我想都不会想离开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乌托邦。

因此我们船的水手就能像那些能够在不得已靠岸后能恪守契约的水手一样,真正地放了个假。长官会预支小部分拆账,如果没有在船上欠钱的话。可亲爱的读者呀,您要知道,在世界各地的港口开店的人,只有比霍尔海雅更黑的。本来就没有几个钱,那些店家只消用所谓“酒”还有年轻水手难以拒绝的廉价又风骚的男娼女妓,只消一晚上就能让人们荷包空空,更别说别的各种坑钱事——只要不是像我们捕鲸船水手这样穷得敢为了几个子拼命,就不会来这种城市阴沟口消费——脏了衣裳倒是次要,内心也会跟着脏掉。我不愿讲述细节。当然这也不能全怪水手,在海上憋了这么久的压抑情感好不容易有机会一口气满足,只要有一点犹太式的思维便不难在这种地方赚钱。至于像我这样也算有点教养的德国人,多半就把钱花在廉价酒精上——。伽拉泰亚号的水手多半也是这样。还别说,在满是烟味、汗味和鱼内脏味的环境下和三五同伴共饮伴有木桶味、酸味、骚臭味甚至有腐烂的老鼠尸体碎块的酒,时不时和邻桌用粗俗的字眼互吼几句,一边为远处几个干架的人喝彩助威,还别有一番风趣。

那年初德国东非公司才刚刚宣布拥有那片土地,我们的同胞还未在那大展拳脚;消息闭塞的捕鲸船上也不可能及时得知这等光荣事件,因此当人们看见不少岸边的房舍树立的德国旗帜时,在惊讶之余也洋溢着惊喜。德意志的光辉又一次照耀在非洲大陆上。当然岸上的人也有个别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我们这艘“美国船”悠然穿行于德国领土。可在这自由的世界上,每一个岸上人就像现在在桅桁上甲板上随意停留歇脚的海鸥,哪管得着您是何方人士!

只要有船来,小朋友们就非常激动:“看呐,汉斯!”一个当地小男孩拉着同他一起玩耍的白人小伙伴的手跳上一块临海的大石头上,指着伽拉泰亚号主桅上飘扬的星条旗说道:“是美国佬!”

船上最高兴的非艾莉兹船长莫属。我们看她站在船头楼的最前方,趴在舷墙上,眼里散发着多么巨大的荣耀,毕竟祖国的繁荣就是艾莉兹船长她的繁荣。她本就破了相的脸在不损伤仪态的前提下尽最大程度眉开眼笑,说不出是美丽还是丑陋。她满眼都是黑白红三色旗。塔露拉在她身旁做着同样的动作,时不时还掏出望远镜眺两眼。她的眼里只有群岛间旖旎的风光,还有藏于波涛之下的抹香鲸群。

艾莉兹船长突然转身,大跨步迈向梯子,单手叉腰地在最上的梯级上站立。看着围在舷墙边或看风景或看国旗的水手们,船长的脸像要撕裂一般地绽放开来,这瞬间又静默的咧嘴笑反倒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怖。船长很快恢复平常的仪态,抹了抹耳根凌乱的发丝,然后突然大喝一声:

“姑娘们!升旗了!”

大家仿佛都早有准备,没有人被这一突然的大喝给吓到。焰尾先跳了舱去,四名标枪手也跟着她跳了下去。至于普通水手们,则像书架上的锡兵一样整齐地陈列在舷墙两侧。除了站在主桅上暂且待在原地,另外两名值班者也麻利地滑下来就位。水手们没有哪个不是站得笔挺,有些人本来衣衫不整的也被船长喝整齐了,都不需要她自己动手。在我们唰地一声就摆好后,塔露拉刚好和骄傲的船长擦肩而过。

“降旗!”船长命令道。

当时在主桅上的恰好是我。我高声应和后,便将三十八星旗麻利地解下来。我折好旗帜,低头看到三副黑小姐在主桅下就位,我就带着旗帜爬回甲板就位,折好的星条旗妥善放置在最近的一个桶面上。

这一程序完成后,塔露拉像个幽灵一般轻飘飘地在从舱下跳上来的焰尾侍立在后舱门两侧。两人都看着船长,前者眼中锐利带着深情,而后者则两眼放光;她们同时都用目光询问着下一步指示。

船长点点头,表示很满意。于是她接着喊:

“升国旗!唱国歌!”

前奏从舱门后传来,虽然显然人数凑不够一个乐团,但所有需要的音色样样不差。前奏结束,大家齐声唱了起来:

“万岁,胜利者的桂冠,

祖国的统治者!

皇帝万岁!

在您王位的光辉下,

我们充满喜悦,

成为您心爱的子民!

皇帝万岁......”

明明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讲的语言尚且不同,有些人的方言和口音还特别重,比如克劳蒂亚那讲什么话都摆脱不掉的阿拉贡口音。这样的人群讲德国话也必然是各有风骚的。但神奇的是,在唱德国国歌的时候,众人无论是发音和音调都出奇地一致,光用全都像是德国人已经不够精确,这完全就是二十九个复制出来的八代德国人在高声齐唱,这是除了哑巴三副外甲板上的每一个人。

大合唱一开始,塔露拉和焰尾一边唱,一边一人俯一人仰地相互靠近,四目相视,同时后舱门洞开。歌声中,八脚马斯雷普尼尔迈着整齐的步伐,庄严地驮着水平展开的黑白红三色旗走上甲板,虽然每条腿长度不同但她们通过抬手程度不同得以弥补。步伐节奏完美应和歌声。

随神马步尘而来的,是三名小长官,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不同的乐器。亲爱的读者您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就这么三样乐器就能营造几十人的大乐队的氛围呢?现实中当然是不可能!那么为什么人们确实又听到了完整的音乐呢?那是因为,亲爱的读者呀,其余的乐音都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响起了!三名长官只是因为恰好和我们心中自发响起的音乐相重合而已!阿丝忒希娅和拉芙希妮并肩而行,麦哲伦跟在她们后面。喜爱摇头晃脑的企鹅此时也成了被哥伦布竖起的鸡蛋。

护旗队完全踏上甲板后,塔露拉和焰尾一边唱一边相视示意,将后舱门迅速但安静地关上。

“神圣的火焰在燃烧,

永不熄灭。

为了祖国!

我们都站起来

为同一个人而勇敢

光荣的奋斗和流血牺牲

为了皇帝的宝座和国家......”

唱到这,神马也在主桅下驻足。于是三副黑小姐也庄严地双手将国旗从神马的脊背上摘下来,将整面旗帜作胸布捆在身上,就当行举旗齐胸之礼。在众目睽睽下,她迅速而不失礼节地爬上主桅,单手将国旗从胸前解下,顺手往外一挥,国旗就自然而然地展开了。非洲的风神看到我们的旗帜在飘扬,不禁鼓起了更强的风,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看到黑白红三色旗的全貌。本来伽拉泰亚号完全靠水流行驶,帆也大多都收了,星条旗在主桅上焉成一张彩色布匹;但现在风强起来了,为数不多的帆鼓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将我们送向那自由又繁荣的港口。

“吾皇威廉在此。

您是吾民的荣耀,

人类的骄傲!

在您王位的光辉下,

我们充满喜悦,

成为您心爱的子民!

皇帝万岁!”

歌声虽停,但它却余音绕桅,久久在我们的心中回响。是啊,大家都真心诚意敬仰同一面旗,都发自肺腑的颂唱同一首歌,没有谁不会感到深厚的归属感和同一感。前方的船越来越多,旗帜也越来越多样,这些船都是自由船,在自由港口自由地来去进出,自由船上全是自由人。自由人都敬仰同一面自由旗,颂唱同一首自由歌,那谁还不会说我们所有人不能有共同的归属感和同一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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