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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焰尾夜食

捕鲸记

在太阳落山前不久,克劳蒂亚从甲板上丢下一个哥伦比亚河上的土人用来装鲑鱼的那种渔网。

“嗯?”渔网整个蒙住了斯卡蒂的脑袋。她有些不高兴地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用红眼睛望向那个白发女人。

克劳蒂亚抓着相邻的两颗鲸牙,打算将身子伸出去一点好看见斯卡蒂。可她一将脑袋伸出去,就被下面过于恶心的味道给刺激了一下,鼻子里塞的两颗蒜头一下子喷了出去:“我的天,这也太臭了吧!真佩服你们这些人能受得了!”她腾出一直手来捏鼻子,“挖几坨肉上来,上面要做菜吃。快点啊!”然后她就连忙将脑袋从臭水沟上部拔出,从兜里掏出另外两颗小蒜头塞回鼻孔。

“吸——呼~”克劳蒂亚深吸了一口气。甲板上的油气经过大蒜颗粒的净化后,变成了早春的清风,然后她就如释重负般地将那口大气从嘴里呼出来。

“快点干!别磨蹭!”塔露拉也在她头顶上催促,毕竟这也影响到她们的工作。可她还是和黑停下动作,同时看着还在将渔网从头上扯下的斯卡蒂:“我只等五分钟。”

斯卡蒂毫不磨蹭。她左手握着渔网,右手拔出攻船刀,也像一头小鲸一般头朝下扎下去,白净的腿脚也像鲸鱼尾巴那样开了个外八字,在半空中摇了几下才肯入水。

然后两人看见鲸皮之下出现有规律的微微凸起,仿佛有两个小人在压力十足的鲸腹内决斗。这其实是斯卡蒂钻到鲸鱼内脏中间,由内而外地割最新鲜的肉。不过三分钟,斯卡蒂的脑袋就突然浮了上来。她举起渔网,里面装着好几坨鲜嫩到让人想直接上手生吃的鲸肉。

可克劳蒂亚已经被熏怕了,暂时连舷墙都不敢靠近。可世界上什么东西还能比塔露拉的黑气可怕呢?塔露拉只是微微抬头,瞳孔一缩,便将明显在打退堂鼓的克劳蒂亚给拽了回来,将她的脑袋强行摁处舷墙,面朝下方的恶臭。由于被拉得过于仓促,她几乎是撞在舷墙上的,因此她鼻孔里的小蒜头又飞走了。

“呕~”克劳蒂亚一下子就将先前吃的杂烩全部吐了出来。斯卡蒂眼疾手快,一个闪身,让呕吐物直接落到海里。

“你也给我搞快点!”塔露拉见状,眉头猛然一皱,有些嫌恶地对克劳蒂亚说。

“好的,长官——呕~”克劳蒂亚捏住鼻子,用滑稽地鼻音回答,可一说完就又干呕一声,又挤出一点让喉咙发酸的液体。

斯卡蒂利用灵活地身法让自己和肉都完美地躲避了克劳蒂亚的喷吐。见到克劳蒂亚远远伸出手臂,她索性直接将它往上用力一抛,居然还让克劳蒂亚稳稳接住了。

“呕~”克劳蒂亚在接住的同时,又干呕了一下。幸好她的胃里已经没有可以吐的东西了。一拿到手,她就连忙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还回味无穷地干呕着。

“吐nm啊吐!再吐你就全部给老娘吃了!”过了一会,甲板下传来了绿企鹅的叫声。

······

在这种暂且停工的晚上并不意味着班就不值了。在享用了一顿难得的鲜肉晚餐后,除了值班者,剩下的人就全都去给寝室的墙壁涂敷油脂了。

没了高效的步枪,鲨鱼就要猖獗多了。仍然恶臭至极的右舷舷墙边,洛西莉和拉维妮娅像舂米一样,用铲子机械地往下戳着,只有甲板下很不情愿才打开的牛眼窗内点燃的星星灯火为她们照明。其实吧,鲨鱼撕扯鲸尸之声和步枪齐射声没有什么区别。您要是见过鬣狗吃动物尸体时发出的那种毫无教养可言的吞咽声和咀嚼声,尤其是咬到难咬处,发出的那种锉大理石般的声音,让人感到仿佛用纸片在刮自己的神经。对于我们这些在舱底下睡觉的人来说,野蛮的狂宴几乎就是在我们耳朵边上进行,本来浑身上下都是油就很不舒服,还要就着这芬里尔啃骨头的噪声,要想睡着还真的需要莫大的定力。我睡的那个房间就不巧朝右舷,脑袋还朝外,我就得以精神饱满地观察和我同寝的那三个人。我只消侧个身,就能看见对面床上的塞雷娅和煌。这两个水手世家的后裔天生就对这种事情有一定适应,可我看着她们身体不停翻滚,时而将手臂时而将大腿甩出床外,顺便甩出几滴油。她们必定是被外面的磨牙声折磨得慌的。要是您愿意仔细看看她们的嘴,在梦里都要骂骂咧咧,发泄不满的情绪。我也学她们将上半身伸出去,看向下面的薇薇安娜,这个桶中人果然像死了一般仰在床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部告诉我她还活着。

回到甲板上面。

“唉,下头这么闹腾着,还不如放几枪呢。又快,还没有这么吵。”拉维妮娅一边戳,一边抱怨着。

“但不行嘛,上头不愿意。”洛西莉回答着,语气夹杂一丝无奈。

“白天打得这么快。而现在这么慢悠悠的,打都打不过来。”

“因为白天大家都醒着,晚上大家都睡了呢。”洛西莉笑迷迷地侧头看她,“而且这样会吓到我们的船长。她听不得突然的枪声。”

“哦,我想起来了。”拉维妮娅恍然大悟的样子,同时用铲子划破了一头鲨鱼的肚皮,“我明白了。要是听到枪声,她手里的荆棘就会突然握紧。在白天她尚且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而在半夜她就只能胡乱挥舞,从而让自己和周围到处都是血。”

“正解!”洛西莉眯起一只眼,做出一副搞怪的表情。

“我想你的身上也嵌有一颗子弹吧?”

“嘻嘻,”她也扎中了一头,“谁知道呢!”

“如果不是感同身受,应该不可能准确把握中枪者的心理。”又是一头。

“嘻嘻!”洛西莉笑而不语。

就在两个宰鲨人插科打诨的同时,领班焰尾却坐在后桅下享用鲸鱼肉排。刚开始吃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可吃着吃着,她的表情突然就扭曲起来。然后她将刀叉用力往盘子里一扔,几乎要将盘子震碎,少许酱汁从盘里飞出来。她红头发突然冲得飞起,怒气直喷三尺高:

“麦哲伦!厨娘!快给老娘滚出来!”

听到这突然的一声大骂,拉维妮娅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铲柄,动作也停了一下。

“这样你就懂了吧?”洛西莉顺势说道,可眼睛却仍然盯着下面。

“我现在终于理解了。”拉维妮娅在领悟的同时,又扎中了。

随着焰尾除了被叫到的那个人丝毫不影响其她人的大喊,甲板下传来了附带骂声的脚步。在焰尾气得不停喘粗气时,后舱门哐的一下砸在墙上:

“喊啥啊喊?啊?没看到老娘已经睡了吗?”刚刚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出来的绿企鹅,头发蓬乱,匆忙地披着外套,摇摇晃晃的,半迷糊的眼睛还在找是谁喊了她。看她的鼻头有些发红,应该是先从床上滚下来后,再爬起来穿衣穿鞋。

“我在这!”焰尾一下子跳起来,食指绷直,成了一把手枪:“你是不是把肉排用你也是半生不熟的屁股烤的啊,一半熟一半生的,开啥玩笑啊!”

“你不是说要五分熟的嘛。”麦哲伦一听是长官,火气消了很多。但对方可是相对比较亲民的焰尾,因此气势还在:“一半熟一半生不是很正常嘛。”

“你们这些北方的乡巴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焰尾将盘子端起,凑到麦哲伦脸前,“你看看,你看看,这一半肉完全是生的!五分熟指的是要烤得外熟里嫩,而不是像这样左边是全熟右边是全生!”

“哎呀,焰尾小姐呀,”麦哲伦低头看了看这鲸排,在昏暗的甲板上看不出肉的成熟度,“反正我是按照你说的那种要求做的。我在试吃的时候看起来已经熟透了,将它完全切开的时候也是会流出淡红的血水——这不就是五分熟嘛。”

“我呸!”焰尾很想将鲸排扔到麦哲伦的头上,可她又想到船上餐具是多么稀缺,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于是她用已经大半都沾有酱汁的叉子叉起一块,要强行塞进麦哲伦的嘴里:“你自己尝尝看就知道了。”

“把它拿远点,我自己会吃!”麦哲伦向后退一步,焰尾只好作罢,将叉子甩回去,然后将盘子一下子递了过去。

麦哲伦直接用手拾起一块沾有酱汁的已经切下的肉块,放进嘴里咀嚼。

“生肉怎么样?”

“我吃起来确实是你说的那种五分熟,不是全生的。”她将沾有酱汁的手指放到嘴里舔。

“那只是因为你吃到的是我刚刚切下来的已经熟了的那半边!”焰尾又将盘子收回去,在当小桌子的桶子上又在被她称作“右边”的那部分切下一块,看她的动作,确实比切熟肉要费力一些。切好后,焰尾将它叉起,只将叉子递向麦哲伦:“你吃一下这个!”

麦哲伦很不情愿地接过叉子,嚼了几下后,神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还是和刚才一样,是标准的五分熟。”

“嘿!你的嘴巴是怎么回事?连生熟都分不清了?”

“我是厨师还是你是厨师?”麦哲伦停了一下,似乎发现自己态度不太对劲。于是她缓了一下继续说:“或许是因为你推了绞车,太累了,导致味觉暂时衰退。”麦哲伦固执己见:“要是你真的觉得那是生的,就当鲸肉刺身吃算了。反正你也爱吃那个。”说到这,麦哲伦往宰鲨人那边看了一眼,突然就想到了:“或许是因为那些畜牲的磨牙声干扰了你的食欲,从而导致了你把熟的当作生的。”

“我看你才是味觉麻木了。”焰尾左右踱了两步,发现右舷那边的声音确实很令她烦躁。可她还是没有放下长官的架子:“既然这样,那你就去给那些鲨鱼布布道,叫它们讲点礼貌,安安静静地搞。如果不知道讲哪段,去塔露拉的枕头边上把《福音书》拿来,去!”

“我是厨师,不是牧师。布道这种高等的活我可干不来。”

“你难道要违抗我的命令吗?”焰尾拿出长官的威严了。她右臂伸出直指右舷墙,“快滚过去讲!布道你没听过吗?你难道不是基督徒吗?就照着那些羊倌的样子说就行。”

“是是是,我们全都是新教徒,我们全都是tmd牧师。信徒之间可以互相传道,是吧?”麦哲伦只得往那边走。在走近时,她也摆出了长官的架子。

“闪开闪开,你们两个!”麦哲伦朝两位宰鲨人喊着,“你们先别干动武的活,我要来感化它们的灵魂。别让它们一来就对上帝失去信心。”于是洛西莉和拉维妮娅只得把身子往两边挪开,让志得意满的麦哲伦站在我白天站的位置,即“城门”正中央。

“咳咳。”麦哲伦拉了拉衣领,感觉她不是要上讲经台而是要上帝国议会:“亲爱的鲨鱼们,晚上好,我现在宣布你们现在全部都是新教徒。现在你们已经全部信了上帝,而鉴于你们的吃饭声确实有些叨扰人,因此我奉上帝的名义,”她在胸前夸张地画了个大十字:“来给你们宣讲智慧,让你们成为一个更合格的信徒。根据《约拿书》第——”

“你是在背书吗?你这三十几年的星期天去的都是哪儿呀?小孩都比你干得好。”

“你要是觉得你行,那你来呗!”麦哲伦不耐烦地转过头,望向突然打断她兴致的二副,“而且我差不多有一半的星期天都在海上飘着,可以说是天天住在教堂里。”

“既然我叫你干,那你就必须得干好。知道吗?”焰尾毕竟还是官大几级。

“行行行!”麦哲伦很不情愿地猛然点头。但她马上就发现了右手边是拉维妮娅,于是就朝她命令道:“喂,你是叫拉维妮娅是吧?我看你也是被这些畜牲折磨得心烦意乱。我听说你挺有文化的,就来给这群鲨鱼布布道,请它们安静一下呗!”

“我是叫你干而不是叫她去干!”焰尾上前一步,态度十分坚决。她打了个手势,示意由于被喊道而暂时停工的拉维妮娅继续打。

“我搞不来呀!你非得要叫我去搞也搞不出什么名堂。”

“唉,不知道你这种连布道都不会的人是哪个洗礼的。”焰尾只得走上前,“我给你开个头,看看你能不能想起来教堂里的人是怎么做的。毕竟你还是有十几年的星期天在有羊倌的教堂里。”焰尾走到舷墙上,将身子探下去,直接就开口:

“既然已经报出了书名,那就请参看《约拿书》第3章第1节,‘耶和华的话第二次临到约拿说:’。”然后她起身转向麦哲伦,“好了,我已经开了头,我想你应该能记起些什么。接下来你就来给它们布。”

“你这也不是在背书嘛。”

“可楠塔基特的教堂里布道都是这么开头的——不许磨蹭!”

“行吧行吧,唉。”碍于官位尊卑,麦哲伦只好妥协。她闭上眼睛略一思考,便开始了:

“亲爱的教友们,世上有一本书,它集合了天下所有的智慧。而一个人只需要略知这千丝万缕的智慧大集合中的一根小蚕丝,或许都能让他短暂的一生都得以圆满。”刚开始的麦哲伦似乎还没有准备好,说两个词还要停一下,可她现在已经渐入佳境:“这本书就是《圣经》,我们信上帝者唯一的教科书。我是将它从小看到大的,能够复述出其中大部分文字,但我完全不敢说我真正理解了多少。可各位亲爱的教友,现在你们就像那野蛮的尼尼微人一般,整天行恶,丝毫没有文明和教养可言。你们爱食尸体,平时爱吃就算了,并不妨碍世间的万物,甚至更促进了大自然本身就存在的循环。

“可现在你们那不识字的牙齿,胡乱啃咬,现在已经咬到了我们亲爱的上帝——就是我们可亲可敬的艾莉兹船长——的枕头边上。要是你们只是吃点皮肉,填饱一下自己的肚子,那还情有可原;可我在大海漂泊二十年,却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什么时候吃饱过。嘿,往左数第三个,我依稀记得我见过你,就在扬马延岛,你咬掉了我的一个朋友的手臂;我看你左眼上方一拃远的一道横向疤痕,那就是我为了代替上帝降下惩罚而留下的。可现在我又见到了你,你却依旧死性不改,继续作恶。现在我明白,你们的肚子简直是整个海洋,所有的鲨鱼都共享一套胃,所以说只要有一点东西吃下去就立马会落到别人的胃里。你看你呀,肚子被上帝的神兵割坏啦,肠子也被叼着啦,可放心吧,别人吃了你,和你自己吃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你们不仅用那与大海深的胃,吃完了上帝施与你的食物,而且还要大声疾呼,说:‘哦,上帝啊,我根本没吃饱,我还想吃!我还想吃!’。虽然我们亲爱的上帝拥有无尽的仁慈,可她能够施与你的食物毕竟是有限的,因此及时闭上你的嘴,吃完了赶快退回去,好好品尝一下上帝的爱意。等到消化完了,让上帝有富余的食物给你们吃,再来也不迟。喂!洛西莉!拉维妮娅!将那些面孔熟悉的全部叉走!可别动那些新来的!在叉它们的时候,须轻手轻脚,不可伤及它们的一根毫毛。对,就是这样,将左边的铲子放在这一只的脑壳上,将右边的铲子放在另一只的脑壳上,让我将双手搭在你们的肩膀上。你们感觉到了吗,我亲爱的教友们?你们两位的精神已经紧密和上帝联系在一起。哎呀,你们怎么这么顽冥不化呢?上帝已经触摸了你们的脑壳,都还不明白道理。哎呀,看来是因为我没有引经据典,没有让你们更为灵敏的耳朵感知上帝的语言。让我们翻开《约拿书》,看向第2章的最后一节,‘耶和华吩咐鱼,鱼就把约拿吐在旱地上。’

“这约拿又是何许人呀?亲爱的教友们呀,这约拿,就是上帝派来让你们这些尼尼微人摒弃奸恶、走向救赎的使者。而在这儿给你们宣讲道义的人,也就是我,那么你们就可以将我和那个约拿看作同一个人。而那个鱼又是什么呀?那鱼就是你们正在吃的那头鲸呀。大鲸将我送到了这个讲台上,因此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作为圣血和圣餐降临给你们这些即将新入教的人,你应当好生感激,肃静地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啪嗒着嘴,吃没吃相坐没坐相的。我现在暂且容忍你们还没有完全除尽善恶不分的根,我相信等我将上帝的教训传达到你们灵敏的耳朵里后,便可以成为海中的基督徒。

“你们生而有着比其它大多数海洋世界成员更加优美的体形和更为聪慧的脑壳,可偏偏要用它们来行肮脏龌龊之事,而且现在这些令人作呕的恶行已经如我之前所讲,已经到了上帝的鼻息之下,因此上帝就派我这个约拿·薇恩塔·麦哲伦来给你们下达警告,如果你们不愿意立马改正错误,投向上帝的怀抱,将会落得怎样一个下场。

“我以上帝的名义宣布:你们将在四十个日夜内,如果不立马停止作恶,整个族群便会化为虚无,从而只能化作虚无,什么都啃不到,只有忍受永恒的饥饿。

“而你们应该怎么最大程度地表现诚意呢?上帝让我传达给你们,如果你们能做到以下这些,上帝必然会忘记你们的一切恶:

“首先,你们得将那作恶的光滑皮肤全部脱下来,然后穿上海嗣壳一样又硬又重的粗衣服,从而约束你们的手脚;其次,你们需要拔下你们的每一颗尖刀般的烂牙齿,然后整个嘴巴都暂且缝起来,进而约束你们的食欲,得以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喝。你们此时必定讲不出话,可亲爱的教友们,上帝不仅存在于你们的面前,也存在于你们的心中。只要你们心够成,灵够净,那么上帝的面孔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在你眼前。你们在心中呼喊吧,只要你们愿意付出真诚,哪怕她高在九天之上,你深在十渊之下,她便是随叫随到的;你们在心中呼喊吧,只要你们愿意实在忏悔,哪怕你曾经害过千百性命,在她心中只会是耳边飘过的无感轻风;你们在心中呼喊吧,只要那么愿意祛恶从善,哪怕你曾经在她的鼻孔下吧唧嘴吃尸体,做出如此僭越行为,她就只会一笑而过,将你们每一个当做她的圣子。

“让我最后一次以上帝的名义对你们发出呼吁,亲爱的尼尼微教友们。请收起贪婪和聒噪,随时怀有感恩和礼貌,这样你们不仅能随时得到上帝作为食物的恩泽,也能为灵魂得到值高的救赎。希望你们能听从上帝的旨意,哪怕只是为了你们死后能上天堂,来世或许也可以成为万千约拿中的一员。上帝万岁兮!可我们这些虔诚的人,将与其同寿!”

“呼~”麦哲伦终于讲完了,酣畅淋漓的布道让她额头上全是汗。

“我靠,这不是挺好的嘛。”焰尾听得入迷,“你哪里搞不好嘛。如果那些美国桂克有你讲的这么好,那世上不知道要多多少信上帝的人!”

“那又怎么样呢?”麦哲伦缓了一口气,“那些畜牲还不是照样在那儿,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累死累活讲了这么大一通,还不是屁用没有。”

“怎么会没有用呢?你虽然没有感化鲨鱼,却已经将我们给感化了呢。”

一道曼声从船尾楼的阴影下传来,原来是艾莉兹船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上来了。看她的样子,似乎听完了麦哲伦布道的整个过程。

“艾莉兹船长。”焰尾和麦哲伦闻声转向,向从阴影中现身的船长轻轻鞠了一躬。在船长身侧,还有一个衣冠楚楚的斯卡蒂。

“不必多礼。”船长将本来背在后面的右手拔出来,向她们上下挥了挥。然后她看向麦哲伦,微笑着说:“挺不错嘛,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才能!”那根始终发白的竖线让她的微笑看起来有些诡异。

“感谢船长夸奖!”麦哲伦被她口中的上帝夸奖,难掩心中的喜悦。她的身体突然绷直,脸上的花儿爆开,行了个不是很标准的普鲁士军礼。

“你们下去吧,剩下的班我来监。”船长扫视两人,她极力用温和的声音来中和阴森的脸。然后她转向斯卡蒂:“你能将鲨鱼赶走吧?”

“小菜一碟。”斯卡蒂也微微屈身行礼。

“那你去吧。”艾莉兹船长轻轻推了一下斯卡蒂的肩,于是她也站到刚刚麦哲伦站的地方。就着麦哲伦布道留下的余温,斯卡蒂也唱起歌来。随着斯卡蒂的歌声响起,时间仿佛停止流动。甲板上的人们全部都注视着斯卡蒂的脑壳,就连那些刚刚还在撕来扯去的尼尼微人也全部安静下来,尽量抬起自己残缺不堪的身体来聆听斯卡蒂的歌声。

洛西莉和拉维妮娅亲眼看见,鲨鱼们随后全部垂下脑袋,竟真的全部开始忏悔起来。忏悔了一会后(差不多斯卡蒂唱完了《圣经》的一章),鲨鱼们就拖着残缺的身体游走了。两位宰鲨人见到此景,也感到她们各自的上帝在心中浮现,跟随鲨鱼们一起悟了道。可斯卡蒂的歌声并不能停,她得唱到天亮步枪手来换班为止。

麦哲伦终于可以滚回被窝里去了。可在她退场前,最后一次被焰尾拉住了手臂。

“还要干嘛?我已经做完你要我干的一切事情了。”

“我还要求你做以下这件事:在此后的一周中,我的每一样菜都必须是鲸肉料理。二十一顿饭,每一餐都必须用不同的料理方式,不许有任何重复!听到了吗,聪明家伙?既然你这么困难的事都能做到,我想做到这件事一定不是问题。”

“好好好,知道了。”麦哲伦一把挣脱焰尾的手,径直冲下舱去。她实在是困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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