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长琴每日都到清泠宫，教桃夭剑法，而桃夭天资聪颖，学得很快，已经掌握了基本，顾长琴便将常用的佩剑送给了她。
四处无声，只剩下剑在空中挥动的声音，剑与柳枝对上的声音，轻微的脚步声。
桃夭拿着剑，顾长琴手中拿着一枝柳枝，两人对剑许久。终于，顾长琴见桃夭额前有了一层细汗，呼吸略喘时，便停手道：“公主累了，今日便到这里，先休息吧。”
桃夭捏了捏有些酸楚的手，呼出了几口气，文鸢在一旁立刻递上来一方素帕，要给桃夭拭汗。
却见顾长琴接过了素帕，靠近桃夭，作势要给她擦汗。
桃夭诧异无比，下意识往后退，神色慌张：“这怎可劳烦老师，老师可是折煞我了。”
顾长琴没顾桃夭的反抗，拉近了桃夭，素帕轻轻擦过瓷白的前额：“你既唤我一声老师，给你擦一擦汗又怎么了？”
桃夭想了想，没再反抗，垂了垂眸子，任由他去给自己擦汗。
文鸢端上茶点：“祭司大人，公主，吃些青团吧，是御膳房新做的，奴婢特意拿来的。”
两人坐在石桌旁，各自捏了青团，慢慢吃起来。
祭天之日，皇室、文武百官皆跪于祭坛下，祭坛祭以香、花、烛、茶、果、食，燔烧玉帛黍柴，顾长琴站于坛旁，口中念诀。
桃夭抬起头，看向顾长琴，众人跪地，那人却独站，仿若睥睨众生，高贵清冷，犹如天上仙，不可触及。
却见顾长琴看向她，口中依旧念诀，却对她露出了一个笑。
桃夭双眸紧缩，立刻低下头，这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笑，若是有谁瞧见了，这可是大不敬，是对天的不敬！
清泠宫内，祭天完毕，顾长琴便来到了这儿，文鸢备好了茶水。
桃夭眸中仍是震惊未散，看向顾长琴：“老师方才竟在众人面前对我笑，若是有人看见了可怎么办？这可是大不敬，父皇知道了绝不会放过老师的！”
顾长琴笑了：“公主只说我大胆，可公主不是也抬头看了？公主的胆子也不小啊。在我看来，祭祀只要有诚意，神仙便会庇佑，又何须在意这些？”
桃夭怔了一瞬，露出笑容：“老师说的对，不如再来比试一场？”说着便拿起石桌上的剑，刺向顾长琴。
顾长琴笑了，拿起柳枝对上剑。
时日渐渐流逝，不知不觉已到了冬际，这日是除夕夜，文武百官都回了各自的家中，与家人各自团圆守岁。
而宫中也摆上了筵席，后宫佳丽，皇子公主，皆坐于其中。
桃夭喝了口茶，眉心紧蹙，不远处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
“皇上，今日可是除夕夜，皇上可要喝臣妾敬的酒啊~”
“是啊，皇上可得要和臣妾喝一杯~”
“呵，婉妃前些日子不是病了吗？太医还说不要喝酒呢，今日不听太医奉告么？”
“嗤，贵妃真是关心妹妹啊，妹妹可要多谢姐姐了，不过就算妹妹不能喝酒，敬皇上一杯也是可以的~”
“哼…”
桃夭捏了捏眉心，后宫的争风吃醋让她有些受不住，眼间透过不耐，站了起来，看向她们。
一瞬间，噤若寒蝉，不敢有所言语。
帝渊轻咳一声：“夭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桃夭恢复了平静：“回父皇，儿臣确实有些不舒服，还请父皇让儿臣早些回清泠宫。”
帝渊有些担忧：“那夭儿快回去休息吧，要不要父皇给你找个太医去看看？”
桃夭：“不用了，儿臣只要休息一下便好，那儿臣便不再扰父皇的兴致了，先行告退了。”于是，便和文鸢退了出来。
帝渊应声“好”，而后便又进入了佳丽酒水之中。
桃夭闻到外面清冷的空气，一扫不耐和疲惫，走回了清泠宫。
桃夭坐在石桌前，文鸢才刚帮桃夭披了个披风，就听婢女道：“公主，祭司大人到了。”而后，顾长琴便于后面走过来。
桃夭满是怔愣：“老师怎么过来了？今日可是除夕夜，老师不和阳老共处，怎么反倒来我清泠宫了？”
顾长琴唇角微勾：“我呀，料到你在筵席里待不久，肯定受不了那些女人，会寻个借口早些出来。想来你自己待在这清泠宫也有些无趣，我怕你无聊，便来了。”
桃夭怔了一瞬，露出一抹笑。
倏而，顾长琴从身后拿出了什么红色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桃夭有些好奇，凑近看了看，惊呼：“这是爆仗！”
顾长琴站起身：“是啊，在宫外，除夕夜是要放爆仗的，想来你在宫中应该没机会看，我便带了些过来。文鸢，去点一根香过来，用来点爆仗。”
文鸢也很少见到爆仗，也有些兴奋：“好”，而后竟跑着去点了根香过来。
顾长琴笑着将香递给了桃夭：“你去点吧。”
桃夭脸上尽是期待，拿着燃着的香凑近爆仗，点完立刻往后跑，脸上尽是兴奋。
一时之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在这清泠宫里声音尤为大。
一闪一闪的烟火往空中窜去，有直入云霄之势，噼里啪啦的烟火一直往旁边扩大，火树银花。
烟火的光映照在桃夭脸上，让顾长琴看清了她脸上纯真的笑容。
等烟火尽数燃尽，地上最后一丝花火散去，桃夭有些意犹未尽，看向顾长琴，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老师，谢谢你，我今日很开心。”
顾长琴笑了：“你开心就好。”
桃夭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顾长琴看见那笑容，觉得心中哪里有些发烫：“今日过后，公主就16了。”
桃夭笑容未减一分：“是啊，老师也要22了。”
顾长琴微怔，而后笑了：“嗯，今日也有些晚了，不知道我可否在清泠宫住上一晚？”
桃夭点头：“这是自然，老师尽管住好了。文鸢，收拾一间房给老师住。”
文鸢：“是，公主。”
顾长琴看向桃夭，脸上是笑，眼中很快闪过一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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