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萱准备尝试一下，她看着古画，然后在脑海里开始想象程莹莹如今在干什么。
现在快到晌午，想必她还在弄那些玩具，再过一个时辰左右，丫鬟就该把午饭放到她旁边儿了。
思维发散开，眼神的焦点开始游移不定，那幅画的真容，竟然在她眼前渐渐浮现出来！
原先以为是山路的地方，原来是是一些分割的笔画。
而之前以为的天空和山体，忽略掉颜色之后，相连交错，完全变了一幅地貌！
那个地方，程令萱确实有印象。
她仔细地思考着，自己之前去过的地方不多。
毕竟还没有出嫁，之前跟着苏姨娘去过城外的寺庙祈福，和再远一点儿的地方郊游。
在远离京城城墙之外的地方，程令萱总感觉苏姨娘的脸色和精神都好了一些。
她会指着天上飞过的鸟，告诉程令萱和程莹莹它的名字，也会在河边斥责她俩玩水把鞋面打湿。
在阡陌纵横的农田边儿，苏姨娘会眼神怀念地看一会儿田间劳动的农民。
然后一步都不越界般，带着程令萱和程莹莹回去。
苏姨娘的眼神很奇妙，以至于程令萱在长大后，查到了外祖父母的事情后，十分讶异。
她还以为他们是农民佃户之类的，才会让苏姨娘露出那种怀念的表情。
陆瑾疑惑地看着程令萱，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你在想什么？“
表情这么奇怪地盯着一幅画，要不是宫里再三研究过，这幅画并没有和南疆的巫术扯上关系，他都怀疑程令萱是不是被摄魂了。
程令萱马上回神，看见陆瑾放下手里的书，正皱着眉要起身过来，连忙摆手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有点感叹所以发了一会儿呆而已。”
所以你不要过来啊，你一过来我的脸就红，也太不矜持了。
程令萱第一次有点儿羡慕广阳侯府嫡次子，程志远如同城墙般厚的面皮。
当着府里所有姐妹的面被程修揍，也没有半点儿后遗症，提上裤子该去哪儿去哪儿。
还真是天生的流氓坯子。
程令萱急忙转移两人的注意力，她指着画说。
“我刚刚是在印证我之前的一个猜测，相传这幅画的画师天生重目，但是在很多年如一日的刻苦练习下，终于能画出和常人一样的画作。”
六公主也跑了过来，闻言侧身思考道。
“是有这么个故事，但我听到的版本是，这个画师在努力提升自己画技的时候，遇到了贵人相助，治好了他的重目，所以他之后十年勤学苦练，以京城第一名画师为目标努力。”
陆瑾点头，刚刚他翻看的是有关古画其他方面的分析，并没有看到相关的故事。
程令萱笑了笑，说道。
“六公主所说的故事，其实更有参考性，毕竟重目的人所看的世界于常人不同，他既然不知常人的世界，又怎么能画出正常的画作呢？我之前也是倾向于这种解释，有名医为他医治，在他中年的时候治好了眼疾。”
陆瑾问道。
“我对这些不甚了解，那这和这幅画有什么关系吗？”
程令萱继续娓娓道来。
“画师出生于前朝順庆历十二年，前朝覆灭的时候是顺庆历之后的长宁历三十四年，这时候画师已经年逾古稀了。”
六公主简单地心算了一下。
“确实如此，这画师如此高龄，还被前朝的皇室拉去画藏宝图，属实难了一些。我有听过一些传言，那时被选上画藏宝图的画师，为了保密，最后会被灭口，这个画师是为了替换自己年轻的弟子，才拦下的这个活儿。”
陆瑾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这也是人之常情。”
程令萱没听过这种密辛，顿时感觉直面了皇室残忍的一面，脖子后面有些凉飕飕的。
她心里赶紧盘算道，不对不对，虽然都是给皇室办事儿，但是我们是在找前朝的东西。
就算要保密，现在的皇室也没有义务给前朝的破事儿封口，我还是安全的。”
想得太多了，程令萱心里警告自己道，六公主这个层面上，怎么会接触到那些特别要命的密辛？
就算有心人算计，太后也会看出来的，她可是历经三朝，什么宫廷里事儿都清楚的太后啊……
六公主显然还沉浸在那个有些伤心的故事里。
“可惜，这位画师的弟子后来名声不显，流传下来的画作不多，我也没有经手过，不知道是天赋有限，还是被老师叮嘱过，不能过于追求名声，毕竟前车之鉴这么惨烈……”
程令萱赶紧打断她。
“我想到画师的年纪时，突然有了一个猜测。就是随着年纪的上涨，视力的下降，本来被治好的重目，会不会又重新复发了呢？”
陆瑾攥着书的手一紧，沉吟道。
“确实有这种可能，有些疾病在年老之后会越发严重，比如风湿之类。”
军医对这些再清楚不过，好多将军年纪大了，年轻时身上受的旧伤就开始发作。
他也听闻过一些，毕竟治伤的时候，军医就会用这些反面教材，劝导他们好好休息，不要透支身体之类的。
六公主也被程令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这个思路，可真是清奇啊……但是我觉得很有道理。快别卖关子了，你发现了什么？”
程令萱淡定地想道，我也没想到可以这么解释，只是通过最后的发现，反向推理出来的结果。
没想到说着说着，我自己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了。
“我怀疑画师画这幅藏宝图的时候，皇室要求他在里面藏一些信息，他就想起利用自己的特殊之处，用重目的视野结合之前多年练习的正常的画技，画出了这幅画。”
程令萱看他们一脸有听没懂的表情，解释道。
“就是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在重目的人眼里，它完全是另一幅样子。”
六公主恍然大悟。
“就和那种双面绣一样，正面是虎，背面是龙，每一针都有另外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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