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府里的小霸王程若瑶病还没好，被萧氏拘在屋子里不能出去。
这十几年里唯有今年，各个姨娘和庶女们感觉是过了个好年。
程令萱之前准备了窗花，对联，福字，年画等等，一早就起来贴上。
平日里素净的有些冷清的院子，顿时有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
程莹莹坐在桌边吃年糕，京里芙蓉堂的年糕是一绝，甜而不腻，又有点拉丝。
一到正月里就开始限购，得凌晨去排队才能买上。
今年是程若兰送来的，每个姑娘房里都得了一盘。
估计除了程若瑶那个被养刁了舌头的，都非常喜欢。
今年梨花开得有些早了，羞羞答答的白色花瓣，像晶莹剔透的琉璃盏，盛着一小捧雪在花心里，久久不化。
程令萱摘了一朵，戴在程莹莹的发髻上，粉妆玉面，好不可爱。
程萧萧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赵姨娘在这大年夜放她出门。
这时候，可能在哪个酒楼的窗前和情郎月下对酌。
程菁菁和程若兰冰释前嫌，想来是在三姑娘的院子里和玉珠几个丫鬟一起，玩酒桌上姑娘家的游戏。
赵姨娘闲来无事，约了其他几个姨娘一起打牌九。
虽然桌子上还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但气氛还是十分热闹。
在某人忍不住气的掀了桌子之前，几个人难得的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程令萱正给程莹莹剥着花生瓜子什么的，一边看一本颇有意思的民间志异。
什么《镇国大将军和今上之间不得不说的一二三事》、《震惊！如今已为人母的成国公夫人二十年前竟是一个大小伙子》、《那晚之后，广阳侯长子程清之与二皇子赵景鸿大打出手》、《京城人不可不知的十件事，几年前美名传天下的宋青岚原来是女装大佬》……
虽然都是些捕风捉影，甚至是凭空臆想出来的同人话本，还是非常的有意思。
程令萱正看得兴起，那拜年程萧萧回来了，抓着她的手就要往外拽。
“大过年的，干什么自己窝在屋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母子俩虐待你们呢？”
程莹莹近日是真的大有好转，虽然还是时常犯病，但竟然解锁了“自动跟随”功能。
这时候一搂桌子上的瓜果，就跟着姐姐们跑了。
程萧萧是个不凑热闹就会自己憋死的性子，自然也看不得别人安静。
被连拉带哄地推进了程若兰的院子里，几个容貌姣好的姑娘正坐在圆桌边上，旁边已经有好几坛空酒瓶了。
“等你们好久了，快来快来，就是人多才好玩儿。”
程若兰颊上已是薄红，褪下几分柔婉，显出活泼的性子来了。
“诶呀，除了架子大请不过来的四姑娘，今天府上的姑娘们算是全齐了呀。”
玉珠笑着，摇晃着手里的签筒。
“姐姐，坐这儿，坐这儿。”
程菁菁连忙往里挪了几个位置出来。
“我们在玩儿行酒令。”
“怎么个玩儿法？”
程萧萧在外面都喝了不少，这时候小脸通红，十分亢奋。
“在座的妹妹们都年纪小，就不弄那些故作风雅的诗句了，咱们就简单地抽个签，签字上写着数字，哪个人拿的数字被坐庄主的点到，就算输，怎么样？”
“那输了有什么惩罚？”
“就脱一件衣裳怎么样？”
程萧萧酒气上头，口不择言道。
“你看清楚，都是姐姐妹妹的，谁要看你光着屁股？改天去找你的情郎玩儿罢。”
程令萱凑过去咬耳朵道，顺便拧了这个浪荡的丫头一把。
“诶呀，太羞人了。”
程若兰十分羞涩，马上拒绝。
“不如就问个问题，答不上来再罚酒吧。”
“好，那第一轮我就坐庄主，姑娘们来抽吧。”
玉珠拿着签筒，走了一圈。
各人都藏好自己的数字，连程莹莹都有份。
“数九寒天，腊月好时节。这第一轮，就用九来开个好头吧！”
玉珠按照规则，先喝了一杯，然后宣布道。
“好，九在谁手里？”
程若兰把自己的签字摊在桌上，是三。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没抽到的纷纷松一口气，把签字放在桌子上。
“诶呀，是我诶。”
程萧萧打了个酒嗝儿，她眼里有些重影，刚刚辨认了好久，才看清自己拿的是九。
“姑娘讨了个好彩头，开门红！那我就问了——姑娘心里可有中意的人？”
玉珠主持游戏落落大方，说活好听还会调动气氛，程令萱都忍不住对这个三姐姐身边的婢女高看几分。
“哈哈哈，有啊，我今天还……”去见人了呢。
程萧萧这个猪脑袋，程令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接茬儿道。
“她今天还思念了好久，酸邹邹地念了几句诗呢。”
出阁前，有些心里的好人家，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虽然说出来有些羞人。
但要是没有婚约前，这么频繁见面，在这些名门望族里，就是小姐私通，是名声败坏的大罪。
“我就知道八妹妹是个有主意的，以后肯定能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
程若兰笑着道。
程令萱不知道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在给她们解围，微微一笑。
“是啊，八姑娘还是胆子大，那些公子在堂前拜见老爷的时候，我看六姑娘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呢。”
翠草也在桌上，这时候边摇晃签筒一边打趣道。
“那我也没办法嘛，他们都看上去有点凶……”
程菁菁嘴一扁，泫然欲泣。
“我都不知道将来找夫家要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没什么同情心地笑起来，继续游戏。
“没事儿的。”
程若兰摸摸她的头，快慰道。
“遇见对的人的时候，哪怕你不敢看，眼睛都会不由自主地转过去。”
程若兰安慰着她，心里却想起了一个人。
那年随萧氏进宫拜见太后，她正好遇见五皇子赵宴泽。
他虽然看起来身体不适，一直咳嗽，没聊两句就和太后请辞了。
但真是个一表人材，如松如竹的人物。
随即，她被桌上的惊呼声拉回现实。
羞涩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怕红了被人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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