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咯。”
夜深人静,街上的巡夜人拿着棒槌敲着锣,声音由慢到快,敲了三下,此时已是三更天。
一处僻静的庭院内,屋内的灯火由明到暗,里面喘息的声音也渐渐沉了下去,一个身披藏青色外衣的绝世美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她捻着衣领,黄金色的眸子谨慎的看了一眼屋内,关上了房门,随后快步走向地牢。
藏青色的身影在府邸里快速穿行,遇到巡哨的士兵时,她放慢了脚步,神情自若的走在青石板上。
“已是深夜,盛河姑娘欲往何处?”黑衣人首领低下头行礼,一双眼睛紧盯着盛河。
盛河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别处,月光照到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处暗金的阴影,虽不语,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盛河姑娘,对不住,他是新来的,还望姑娘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姑娘请便。”士兵统领莫干桑来自西域,有一对碧色的眼瞳,他单手放在肩上,先是瞪了一眼黑衣人,随后很是尊敬的向盛河行礼。
盛河面色不变,看也不看两人,扭着腰肢走了。
“统领为何对此女子如此尊敬?”黑衣人目光贪婪的扫着盛河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不过是主人暖床的女人罢了,有什么好神气的,总有一天要让她屈服在他身下。
“盛河在我西域身份何其尊贵,更何况还是安爷的心头宝...你今后若是再敢冒犯她,安爷会把你拿去喂狗!”莫干桑低声呵斥。
心中对黑衣人万般不屑,不过是大理寺一个行刑的走狗,平日里卑躬屈膝,阿谀奉承,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多谢莫总领教诲。”黑衣人嘴上说着谢,收回紧盯着远去婀娜的身姿的目光,心里早就浮想联翩。
盛河走到柴房,将里面的火油尽数撒在地上,再添几根柴火,便拿出了火折子,轻轻一吹,将那火折子扔到地上,瞬间,火光乍起,浓重的白烟漂浮在空中。
不远处有凌乱的脚步声赶来。
“着火了,快救火啊!”噪杂声在夜空里不断传播着。
盛河连忙隐了身形,看着那群士兵拿着水桶,慌乱的救火。
她快速的穿行在府中,身姿如同飞鸟。
盛河专挑僻静的地走,绕了远路才走近地牢。
地牢门如同一口黑洞,黑黝黝的门前立着几根火把,有十几名士兵把守。
盛河躲在柱子后面,用面巾蒙住口鼻,看着微卷发丝上垂下的辫子,她想了想,于是将头发全部盘起,束在头上,将藏青色外衣系得紧紧的,又用薄纱蒙住了眼睛,虽是有阻视线,却完美的遮住了她的瞳色。
此时已是深夜,大风将地牢门口的火把吹得低下了头,盛河忽生一计,收回了腰间的匕首,或许,不用武力也可以救人。
她拿出一把迷魂香,此香威力巨大,可令人瞬间失去神志,她点燃迷魂香,袅袅的白烟在空气中被风带向了地牢,那群士兵只闻得一阵香气,随后就哗啦哗啦的倒下了。
盛河捂着嘴偷笑了一番,将还未燃尽的香留在了原地。
于是乎,一个扎着马尾辫,蒙着面巾,身披大号衣裳,眼蒙薄纱的人影走向地牢,偶尔会撞到柱子,那人影捂着头,小心翼翼的走着。
她越过昏迷不醒的士兵时,还踹了一脚,对方没反应,她才安心的走了进去。
脚步声在寂静的地牢里发出空灵的回声,盛河快步的走着,脚步声越来越急促。
地牢很大,四处都是空的牢笼,老鼠在骷髅头里穿梭着,杂草斑驳的有着陈旧的血迹。
在哪,到底在哪。
盛河眉目间逐渐露出焦急,若是再找不到,怕是救不了人,也会拖累了自己,自己不要紧,怕是还在床上的弟弟,没了宝物,怕是此生再也醒不过来...
她运足了真气,食指中指并拢,放在额间,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黄金瞳散发出纯粹的光芒,她的身影顿时变幻出了三个,残影在空气中飞快穿梭,分别闪向三个不同的地方,最后三个残影回归原位,盛河惊喜的露出了笑颜。
“找到了!”
很快就有人发现此火的异常,扑灭火的莫干桑看着地上的火油,面上一片铁青,快速带着士兵往地牢处走去。
“糟了,有贼人劫狱!”
地牢之中,墙上的灯火忽明忽暗,囚牢中的少女数着墙角的杂草,面上生无可恋。
“玉瑾修会来救我...玉瑾修不会来救我...他会来救我...”
数到不会来救时,她面色一变,将那根草折成两半,握着半根杂草痴痴的笑了。
大爷看着少女呆傻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嘴里叹息着:“又疯一个。”
突然,脚步声急促的响起,两人都竖起了耳朵,大爷面色凝重起来。
只看见黑暗的转角处走出来个藏青色的人影。
“你是谁?”大爷话音未落,那藏青色的人便一个手刀,将大爷砍晕。
藏青色人在大爷腰间摸出钥匙,因太过紧张,拿不出钥匙,一大串钥匙在手里不断的蹦跳。
......
这位壮士应该是第一次劫狱,经验不足,过于紧张。
虽然不知对方是何人,但逃出去总比在安爷手里受折磨强,
站在囚笼内的少女平淡的说:“我来吧。”
那藏青色人将钥匙递过去,少女摸到那双手上汗珠无数,而且细滑无比,应当是女子的手。
她边将钥匙摸进钥匙孔,一面多看了她几眼。
只见其黑巾蒙面,薄纱蒙眼,头颅低垂着,身形颇为高大,罩着藏青色大衣,看不清身姿,但脖子间露出的白皙皮肤,足以说明这人养尊处优。
“你是谁?”慕篱桑打开了牢笼,将钥匙随手抛在地上,钥匙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是玉瑾修派来救你的。”藏青色人压低了声音,极为嘶哑粗狂的开口。
“玉瑾修会派你来?”慕篱桑十分怀疑的眼神上下扫了他几眼。
此人笨手笨脚,玉瑾修会派这么没谱的人?
“你再不走,士兵就要来了。”藏青色的人耳朵微动,听得不远处传来大量整齐的脚步声,她连忙抱起慕篱桑,急哄哄的奔走于地牢之间。
慕篱桑看着那人的下颚,想要从中看到些有用的信息。
她为什么要蒙着薄纱,是怕被看到眼睛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伸手去摘那人的薄纱,那人脚下生风,虽是女子,抱着一个十来岁少女也毫不吃力,奔跑的速度足以参加马拉松。
颠簸之间,那人先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