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圭静静望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好看的过分的狐眸,淡笑:“阁下昨夜帮了颜某的夫人,作为答谢,颜某送来内人做的莲子羹,还有她亲手泡的茶。”
容与笑道:“原来如此,公子请进。”
迎来的不是她,而是墨言兮。
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一直都想着与这举世闻名的楚太子一较高下,不是么?见到这位,可比见那姜国公主有意义多了。
容与努力忽略掉心中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墨子圭走进房间,容与顺势关上了门。
墨子圭把托盘放下,那声音蓦地清冽下来,透着几分仙气:“别招惹她,容与。”
……阳光斜斜地洒进窗里,柳狂歌醒来,看见怀中女子精致的眉眼。
昨晚的记忆渐渐涌上脑海。
他们……赵佳音的睫毛眨了眨,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对视。
赵佳音猛地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下去,露出未着寸缕的身体。
柳狂歌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做都做了,你现在还别扭什么?”
赵佳音低低的声音,“比我这女子还扭捏。”
柳狂歌半晌才僵硬地转过头,赵佳音已经把衣服穿戴好,她垂下眼睛:“昨夜是不得已,你若是不愿意,就当没发生罢。”
“我为什么不愿意?”
柳狂歌脱口而出,“什么叫没发生?我看着很像是不负责任的人么?你一个女子,难道就这么不把自己的贞洁看在眼里?”
他一连串的问句让赵佳音勾了唇:“责任?抱歉,不需要。
我是赵家的女儿,不会跟那些被世俗拘礼的女子一样,失了身就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
“不是出于责任!”
柳狂歌急忙解释道,“你昨晚说,不讨厌我,我正好……也有点喜欢你。
我们可以尝试着接受对方,甚至爱上对方。
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赵佳音看了他良久,不说话。
柳狂歌小心翼翼道:“那个协议,就作废罢。”
他们新婚夜时定下一个协议,他们的联姻只是出于双方的利益。
所以,婚后彼此,各不相干。
他可以娶一堆小妾,她保证不会管。
而她的生活,他也别干涉,她绝不可能安安分分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妻子,那简直埋没了她在战场上的天赋。
自然,夫妻之实什么的,更不可能了。
他说:“你爱去战场就去,我不会阻止,但是,我要与你一起。
我们从此后,就如真正的夫妻,可好?”
赵佳音沉默了半晌,回答:“好。
但从今以后,你别想纳一门妾。
你纳一个,我就杀一个。
我不只会杀她,我还会杀你。”
她抬眸:“这样,你也愿意么?”
他笑了声:“多大点事啊。
有你一个就够我折腾了,多来几个,我可受不起。”
赵佳音冷哼一身,背对他下了床,嘴角却微微扬起。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物,赵佳音只着了中衣,她稍微一弯腰,就觉得浑身酸痛。
地上的衣裙已经被震裂开,不能再穿。
柳狂歌见状,说:“你……你今日身子应该不大舒服,就待在房里休息罢。
衣服我给你买。”
赵佳音把目光落在那件披风上:“我记得,昨日有个人闯进来,把这披风扔到了我身上……那是什么人?”
那也算是她的恩人了罢。
柳狂歌想起正事,神色微凝:“那是燕国太子。”
“燕太子?!”
赵佳音惊讶,“他怎么会在这里?”
“也许是为了藏宝图的事情罢。”
柳狂歌道,“还有之前我平叛的那伙祸乱扬州的人马,应当是陈国人。
我得赶紧禀报太子殿下。
听燕太子说,殿下现在应当也在扬州,大概……是在盟主府。”
“太子殿下也来了?”
赵佳音眼中有些迷茫。
局势是越来越乱了。
良久,她问:“魔教教主呢?”
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不知道,昨日我抱了你出来,无暇顾及其他。”
不过……以燕太子当时的情景,那位魔教教主,恐怕凶多吉少。
赵佳音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那些女子!”
“别激动,我待会儿就去看看,放了她们。”
柳狂歌怕赵佳音一激动累着,忙道,“我会把那些女子交给官府,他们会送她们回家。”
“那些女子里,有一个女孩子叫绾绾。”
赵佳音还记得那个女孩子是怎样的一片赤诚,“我想亲自带她找回家人。”
柳狂歌不解,但没有问,只是说:“好。”
穆阙山的死,一晚上都没有人发现。
容与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关上门。
普通教众不敢轻易打扰教主,直到第二天一早有人送饭,才发现穆阙山死不瞑目的尸体。
群龙无首的魔教现在已经乱了。
柳狂歌让赵佳音好好待在房间里,他先去柴房看看,再上街买一些女子的衣裳。
然后再去盟主府打听太子殿下的消息。
柴房里,女子们目露恐惧。
两名教众正不怀好意地靠近她们。
“反正现在教主已经死了,我们就算动了这些美人,也没人会说什么。”
“少废话,我已经等不及了。
这么多的美人,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该选哪个好呢?”
两人面具下的眼睛泛起猥琐的光。
……扬州城最繁华的客栈里,天字一号房中。
“绾绾还没有找到吗?!”
面容俊美的男子冷着一张脸,几乎能结出一层霜。
“报告世子,未曾找到。”
下属惭愧道。
扬州这地方并不大,他们却迟迟不能找到郡主。
现在扬州城里龙蛇混杂,谁也不知道郡主会遇上什么坏人。
世子这般好脾气的人,也被这几日的杳无音讯磨得没了耐性。
顾青时坐在椅子上,抓着衣裳的手紧了紧,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继续找。”
“是!”
人影飞快地从客栈里消失。
顾青时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把将桌子上的茶盏扫到地上。
能够把一向温润的世子逼到这个地步,可见他真的是心急如焚。
女子刚进来,一个茶杯就砸到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