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当街收拾

赵锦一向看不惯他，但只有这一个心肝宝贝的妹妹，既然是妹妹喜欢的，也不能太撕破脸皮。

十几年心中的隐恨都在这一拳中。可祁宣到底是个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耍笔杆子的，手腕能有多少力气？

赵锦轻轻松松抬手用手掌接住他的拳头，反而握住了祁宣的拳头不放。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正眼看过祁宣，直到此刻，终于眼神冰冷地说了一句郑重无比的话：“祁宣，我知道你恨我多年，但是你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企图拿赵棉来报复我。”

赵锦话音未落，拳头已经挨着了祁宣的鼻尖。那女伴看须臾之间情势急转直下，这两个大男人竟然是要当街打起来的架势，尖叫了一声往旁边逃开，瑟瑟发抖得看着祁宣被赵锦一拳打翻在地。

赵锦走南闯北，在外经历了多少风霜磨难，手上的劲头早就不是普通的世家公子能比的。祁宣被这一拳打倒在地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鼻子火辣辣作痛。他挣扎着爬起身，顾不得衣服上全是土灰，伸手在鼻子下一摸，一手鲜血。

祁宣是被家里养尊处优惯着的大少爷，叫他舞文弄墨还行，哪里见过这个。他嘶哑着嗓子指着赵锦叫骂起来：“赵锦，你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你眼中有没有王法！”

他说的是行凶，不是动手，不是打人。因为赵锦那一拳真的给了他一种他今天就会被活活打死在这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的错觉。赵锦平日有多宠赵棉，祁宣是知道的，赵锦为了赵棉忍了他多久，他也是清楚的。

这只是第一拳，但祁宣已经后悔了。他根本就不该来和赵锦打招呼，被真正触怒的赵锦身上根本没有商人的精明样子。坐下来好好谈？不存在的。赵锦的拳头比算盘更硬。

赵锦没有给祁宣引来更多注意的机会。他揪起祁宣的衣领，又是一拳，语气和眼神一样冰冷：“这一拳，是替你爹教你以后要做人上进，不要整日动歪点子，指望备考祁家的金山好乘凉。”

这一拳打在祁宣左眼上，祁宣无处可躲，一声惨叫，左眼框登时肿起老高。那女伴在旁边看着瑟瑟发抖，想上来拉开又不敢来。

赵锦这时却突然注意到了她。

“你是哪家青楼的姑娘？自己回去吧。这家伙不能陪你逛集了。”

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姑娘眼熟得很，好像在哪里见过。现在想来大概是哪家青楼的姑娘，也许之前偶尔去喝花酒听小曲的时候见过吧。

赵锦在青楼里点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都知道赵锦的脾气，只会各自抚琴或唱曲给赵锦下酒。若真是在青楼里见过的，赵锦倒不愿平白误伤这等无辜弱女子。

可惜他想错了。

那女伴倒是个胆子大的，身子抖了抖，像抓住了什么机会一般强嘴道：“赵公子看仔细，奴婢倩儿，是祁公子的贴身丫鬟。”

赵锦的神色愣了愣，没有理会倩儿，目光重新放回祁宣身上：“祁宣，我竟不知道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房中竟然还使唤这贴身丫鬟。”

“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确实很眼熟……之前我在别家酒楼碰到过你带着的姑娘不就是她么？那时候你还没有和赵棉‘明说’，对吧？”

祁宣听赵锦的话就知道不好。赵锦说得一点不错，但他一只眼眶已经肿的什么都看不清了，总要留一只眼睛爬回家去，因此只顾挣扎，一个劲矢口否认道：“不不不……不是的！”

赵锦这次又是一拳，干脆利落：“什么时候轮到你说是不是了？这一拳白送你，挨完了就起来，带着你的小丫鬟滚回家去吧。”

赵锦无意和这对狗男女纠缠太久，他心里还惦记着找到走丢的穆云书和赵府里还昏迷不醒的某个家伙。他松开祁宣胸前已经被自己揪得皱皱巴巴的衣襟，后退两步，不声不响看了旁边的倩儿一眼，转身离去。

就是这一眼，叫倩儿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那目光和往常她经常从男人那里得到的艳羡的、贪婪的完全不同，那目光里只有一种看将死蝼蚁的悲悯，而这一丝悲悯彻底压垮了她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让她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扶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倩儿是在无数希望爬上枝头变凤凰的小丫头中靠着小聪明成为祁宣身边红人的，自然明白赵锦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我不动你，他很快也会抛弃你。”

这两拳并没有让赵锦真正的解气，但是他揍过这两拳后连日来因为赵棉自尽而蒙上阴霾的心情却多少得到了缓解。

赵锦在坊市中此前她和穆云笙带着穆云书、穆若兰来过的地方都转了转，问过了每一家的老板。可是不管是衣料铺的老掌柜还是果子铺的小伙计，都说没见过一个独自出来的男孩子。

赵锦最后去的衣料铺。这里对于小男孩来说应该是最没有吸引力的地方，要不是因为离开的路正好路过此处，赵锦本来都不打算过来。但是既然顺路，为了替穆云笙求个安心，他还是进屋向那老掌柜询问了一番。

老掌柜的回答不出所料，果然没有见过。

但是赵锦临走的时候，老掌柜突然叫住了他，从里间出来道：“说起来，小爷你找的那男孩没来，但是那个女孩最近可是来了一次。”

“女孩？”赵锦眨了眨眼。在潜意识中，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穆云笙，毕竟穆云笙身材瘦小，虽然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但被认成“女孩”还是很正常的。

“穆云笙？她来做什么？”

“不，不是穆掌柜啊。”老掌柜慢条斯理摇了摇头，“是那时另一个和你们一起来的女孩。她比穆掌柜要矮一头，看着就知道是乡下刚刚出来还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因为那时穆掌柜问她想要什么，她一下就指了最贵最华美的那匹料子，我才对她有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