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回到留仙楼

事实证明，穆云笙不是个软柿子，也没那么好捏。

“夫人要给公子纳妾的事情我自然是管不着的，我只想好好做我的掌柜，赚更多的银子来报答赵家。赵家对我有恩，夫人你是知道的。”

言外之意就是，赵夫人你想给赵锦纳谁做妾都行，爱绿枝就绿枝爱谁谁，那是你们母子俩的事情，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我只想好好做我的掌柜，如果我不能好好做我的掌柜了，那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这样的威胁听起来十分得体，正是穆云笙对赵夫人亮出的底线。

这场谈话过后第二日，穆云笙就被赵夫人送回了留仙楼。

丫鬟们议论纷纷，说看来赵夫人对穆云笙很满意，竟然牵着穆云笙的手一脸和善地送她送上了马车。

实际情况则是穆云笙顺势拉住了来送她的赵夫人的手，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马车边。她声音小，周围的丫鬟站得远，没一个人听见。

穆云笙对赵夫人说：“我知道流言不是全因夫人而起，但希望夫人能为云笙尽力平息一些。”

她握着赵夫人的手暗暗用力了些，面上仍是一副谦卑的微笑：“可以吗？”

赵夫人算盘落了空，现下自然只有点头的能力。

穆云笙一走，赵夫人马上清点了府里一批年纪较大的丫鬟放出去随便配给小厮，这其中就包括了绿枝。这一回无论赵春怎样求情都没有用了，有人说还看见绿枝跪在赵夫人院门前哀求，可是这回赵夫人铁了心，谁也救不了她。

没有用的棋子，自然到了该丢弃的时候。

坐在马车上一路颠簸中穿过街道，穆云笙撩起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才意识到，自己在赵府的大半个月整日泡在厨房里，完全忘记了现在已到初秋天气。

马车穿过的街道，酒旗萧瑟地在秋风中招展，落叶随风打转，四处飘零。街上的行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已经穿起大袖，她却还只着一件半臂，难怪觉得有些凉意。

马车刚停在留仙楼门口，车夫还没掀起车帘，车外就扑进来一个人，直直扎进穆云笙怀里搂住她的腰喊道：“姐姐！”

是穆云书。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长得最快，穆云笙不过走了半个月，就觉得穆云书已经重了好些，自己都快要抱不动他。

穆云笙笑眯眯答应着，半抱半拖把这个小家伙弄下车，抬头就见穆振学搓着手站在车前：“……掌柜的，车上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就一个包裹，你叫车夫拿进去吧。我还有事要问你。”穆云笙忙着拿早就准备好的小点心哄好了穆云书，叫车夫领穆云书先回后院。

一进大堂，果然如穆振学前阵子去赵家找她时所说，客人比小龙虾刚刚推出的时候少了不少。穆云笙问了二楼雅间的情况，穆振学说二楼雅间的客人倒还多些，但是消费的银子减少了。

据说那些世家公子小姐包下二楼雅间消磨时间的原因并不是这里留仙楼的菜，而是赵锦当初承包这楼时想到的二楼窗外的景色。

穆云笙看过账本，松了口气，对穆振学道：“这么说来我还应该谢谢赵锦，若不是他当初包下留仙楼这块地方的时候考虑过了二楼的景色，现在的亏空怕是我想补起来也难了。”

穆振学本来以为这亏空已经补不起来，垂头丧气。谁知道按照穆云笙的意思，竟然像是还有回转的办法，不由竖起了耳朵听穆云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

“原本光顾大堂生意的就是各村里有些钱的闲人，他们的钱多半是来源于地租。现在正是一年一度收租的时候，这些人来得少了，也就不足为奇。”穆云笙道，“秋天最新鲜的食材与夏天区别很大，我原本就预备了一份不一样的菜谱。只是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倒耽搁了正事。”

穆振学的精神被这番话振奋起来，周围有竖着耳朵听消息的小厮也都聚拢过来，一群青壮年七嘴八舌围着穆云笙道：“穆掌柜，我们还以为您不回来了，外边儿都说赵夫人看上了您，要纳您做妾呢！”

穆云笙笑容一僵：“你们看我像是那种会乖乖嫁过去过清闲日子的人？”

众人哄堂大笑，酒楼里原本沉寂已久的气氛立刻活泼了起来。

趁着众人都在，穆云笙大声吩咐：“大家也知道，最近酒楼的日子不好过。但是该开的工钱，我一份儿都不会少了大家的。明儿起我亲自下厨，请写字先生在门店外贴一张红榜，用带金粉的墨把推荐的菜写上去，每日更换。往后到年底，咱们的生意要往更精巧了做，只要大家做事不亏心，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大家。”

穆云笙的这番话，登时将近一个月留仙楼的萎靡气象一扫而光。众人纷纷抢着去找事做，齐心协力指望能在穆云笙的带领下抢救这个月的利润。

等到众人散去，只留下穆振学与穆云笙，穆云笙这才把要问的话问出来：“我走这几日，外面那些流言可有人信？”

“留仙楼开张以来还没有亏过这么多，那时候掌柜你不在，大家都人心惶惶，这个倒不好说……”穆振学面露难色，顿一顿继续道，“不过有两个在楼里嚼舌根儿的，叫云书撞见，云书当即叫我把那两个小厮辞掉了。”

穆云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穆振学口中的“云书”正是自己的弟弟穆云书，她知道这个世界也是遵循学而优则仕的阶级观念，因此尽管穆云书也已经十岁出头，算是个小大人了，但她一直避免让穆云书参与到生意中来。

穆云笙问道：“怎么回事？”

两人正说着，穆云笙背后传来穆云书脆生生的、尚显稚嫩的声音：“姐姐不要生气！那两个乱嚼舌根的小厮是我叫四叔辞退的，姐姐有什么责罚，不要责罚四叔，来责罚弟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