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真相

安静了这么久，也该闹一闹。若再不动手，只怕有些人就真把她当成软柿子了。

穆云笙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去赵夫人面前告状。她是留仙楼的掌柜，便有掌柜的处事方式。既然宅子里面的流言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宅子外面现在是怎样的状况，更不需多想。

对于一个被议论的正常女子来说，现在只有两条路选：要么立誓终身不嫁，打所有人的脸；要么就势嫁给赵锦，放任流言自生自灭。

这两条路穆云笙都不想选，她有第三条路。这就是她和其他女子根本上的不同。

赵夫人这日午后正在院内自在闲坐。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了，时间不知不觉走到初秋，这时候的日光最是暖融融，晒在身上，倒叫人昏昏欲睡。

不一会儿，大丫鬟云烟说穆姑娘有事求见。赵夫人心中暗暗惊奇，忙命人快请进来。

其实穆云笙第一日和赵夫人的谈话，几乎可以算是不欢而散。两个人都不傻，赵夫人的意思是要拿穆云笙来给赵锦做第一房妾，穆云笙的意思自然是不愿意的。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即使偶然在赵锦门前碰到也只是略点头就擦肩而过。

穆云笙这时候却突然“有事求见”，倒让赵夫人好奇是什么样的事情。

穆云笙就在院子外候着，进来之后也不坐下，对着赵夫人福了福身道：“厨房锅上还有给公子熬的药，时间不多，我就直说了。夫人以为，绿枝姑娘手艺如何？”

“你说的是赵春房里的那个？”赵夫人道，“我倒是没听说她还会下厨。”

“是。”穆云笙点头道，“我这几日在府中，听说绿枝姑娘也十分忧心公子的病情，以致于担心我给公子熬的汤不好，专门来厨房将汤泼掉了，希望我重做。只是可惜我那只用了好久的砂锅也一起废了，不过绿枝姑娘对公子一片心意，倒是尤为可贵啊。”

赵夫人自然不傻，知道穆云笙的意思。旁边的小丫鬟都听懂了，纷纷掩着嘴低声笑话绿枝。

赵夫人刚要开口，穆云笙又道：“我想公子身边也确实需要体贴的人陪着，绿枝姑娘一片心意，却不能为公子分担些许，着实可怜她。还望夫人能垂怜她。”

“你的意思是？”

“请夫人准许绿枝姑娘来给公子做饭。”

“这不是玩笑话么？”赵夫人一脸叹息，“绿枝不懂事，穆姑娘你怎么也不懂事？她若有哪里得罪了你，你不必往心里去。你好歹是留仙楼的掌柜，和她一个内宅的丫鬟计较什么？”

这句话正中穆云笙的心思：“夫人原来还记得我是留仙楼掌柜？我却快要忘了。若不是前几日账房来和我报这个月的亏空，我竟要忘了我原来是掌柜，这亏空，都要算在我头上呢。”

这句话说得重了，赵夫人脸上一时青一时白，极不好看。

她原本想让赵锦纳穆云笙为妾，也是因为觉得穆云笙对留仙楼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这一点她是全凭自己猜测，并没有和赵锦交流过。不过现在看来，穆云笙对留仙楼的作用远远大于她的预想。

在她叫穆云笙来赵府伺候赵锦之前，留仙楼的利润从来没有亏空过。这一回她走了大半个月，留仙楼就已经亏得受不住了，竟直接来内宅找掌柜。这下赵夫人不得不安抚穆云笙道：“以穆姑娘的手艺，只要回去几日，留仙楼的利润自然就长回来了，我这个做母亲的，爱子心切，看锦儿的病总是不好，才想叫你来照料他的饮食……”

“夫人哪里有错？是我平日教导厨子教导得不够，这么看，我应该立刻去公子那里请辞才对。”

穆云笙面色冰冷，说走转身就要走。赵夫人已经急了，顾不得端着架子，忙赶上来拉住她道：“这阵子外面的流言传得难听，穆姑娘你心中若是难受，便尽管撒气，留仙楼是万万不能没有你的啊。”

赵夫人娘家也是商人，嫁到赵家来后更是耳濡目染了好一副商业头脑。失了一个穆云笙虽小，失了留仙楼的利润却大。

穆云笙见她这样的举动，更加相信自己猜得不错。外面的流言，一定有部分是赵夫人派人放出去，目的就是为了逼迫穆云笙嫁给赵锦做妾。

“那么按照夫人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赵夫人咬了咬牙，屏退众丫鬟道：“你们且都出去。”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错了多少，只能对穆云笙全部从实到来道：“穆姑娘，是谁告诉你，绿枝是我的人？”

“并没有人告诉我，只是府里丫鬟都说绿枝和二夫人交好，我不大相信罢了。”穆云笙淡淡道，“赵棉告诉我，绿枝自从来到府里后，欺辱别人的事情做得不少。如果她的靠山是不得宠的二夫人，断然留不到今日。依我看，说她是您的人也不合适，应该是您为公子准备的人才合适吧？”

绿枝如果真的做得出为了赵锦而嫉妒穆云笙、指使丫鬟处处给她下太明显的绊子、还到处散播流言这样的事，穆云笙不信她能在主子不受老爷夫人待见的情况下，在赵府活到今日。

赵夫人的心事正好被穆云笙言中，脸色更加难看。

确实如穆云笙所说。绿枝被买进府里来时不过十岁的年纪，脸盘儿却出落得比一起买回来的丫鬟都俊俏得多。那时安红刚生了赵缎，正是被赵老爷宠得无法无天的时候。

赵夫人那时便打定主意，要从新买的丫鬟里挑一个给赵锦做妾，这个人选由她这个当娘的来定，好过日后赵锦自己选，也选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媚来。

她为赵锦挑的妾就是绿枝，绿枝也如她所愿一心恋慕上了赵锦。可惜唯一的岔子就出在她自己的儿子身上。赵锦并不喜欢绿枝，而且不肯接受母亲为他选择的任何一个姑娘。无论是做妻还是做妾。

正是在这样一筹莫展的时候，赵夫人把算盘打到了穆云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