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小龙虾

但帮厨有帮厨的好处。

她在那家饭点工作的七年，虽没有学到任何一个师傅的私房菜，但是看得多、见得多、听得多，将各种食材从料理去味到造型装盘都了解了一遍。其他人虽然看不上小龙虾，但穆云笙倒觉得只要好吃都是值得学习的，因此专门钻研过一段时间小龙虾的做法。

现在她学过的方法，正好派上了用场。

穆云笙先将小龙虾从荷叶中全部解开丢在地上摊成一堆。这些小龙虾都是长工们捉到之后，按照她吩咐扔在一口大缸中泡了一夜的水，今早用荷叶包好送来的，体内的泥沙脏污经过一个晚上的浸泡已经吐得干干净净。

穆云笙动作麻利地剥去虾壳，用竹签剃掉虾线，接着用竹刷蘸水对虾进行清洗。虾的数量不多但处理起来需要更精细，穆云笙提前料到这一点，也没有要长工们送来太多。

等五十多只小龙虾都处理完毕，穆云笙取出之前早已配好的配料。

姜蒜是必不可少的，她已经提前从空间中兑换好并切成了姜片蒜片。除此之外，青花椒与花生仁虽然难得但都是这个时代已有的东西，只需她一同盛进小碗准备好下锅。

在她处理小龙虾的时候，铁锅中的热水已经咕嘟咕嘟煮开。这口锅有穆云笙半个人高，穆云笙伸手在水面试了试水温，觉得时候已到，便将小龙虾全部丢进了锅中。

这个世界还没有高纯度的白酒，兑换空间中白酒属于产物进一步提炼的结果，自然也不在兑换之列。时间不等人，穆云笙懒得从发酵一步一步做起自己制白酒，干脆逐一品尝过几种酒之后选择用陈年的花雕酒来替代白酒。虾一下锅，她便点进去几滴花雕，闻起来味道倒也不差，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过一会儿功夫，小龙虾已经煮熟。穆云笙抄起铁笊篱将锅中翻滚的小龙虾全部捞出来，丢进旁边放着的白瓷盆中。

白瓷盆内盛的是盐和油，穆云笙将小龙虾在盆内渍着，端起铁锅将一锅滚烫的热水倒掉，用布子擦干净锅底后重新倒进香油。

这个时代香油还不便宜，但小龙虾的好吃便在于油炸这道工序，穆云笙再精打细算也不能在这上面省钱。见火不够热，她又在灶上添了两根柴火，这样一来铁锅很快成了热油锅，冒出十分勾人口水的味道。

穆云笙将小龙虾下锅，不顾锅中热油翻腾，将小龙虾翻来覆去，炸成外酥里嫩时捞出。刚才白瓷盆中用来腌渍小龙虾的佐料已经被她倾倒在别处，炸好的小龙虾全部丢进白瓷盆中，等着第二次下锅。

穆云笙这时才从灶台边端起姜片蒜片与之前早就准备好的干辣椒与干花椒，全部投进热锅中。本来已经被煸炒过一次的热油锅顿时飘出十分诱人的香辣味道，穆云笙闻着还觉不够，顺手在投了一撮粗盐进去，继续煸炒。等到那香辣味道已经有些呛鼻时，穆云笙估摸着火候已到，这才抱起白瓷盆，尽力将一盆扎好的小龙虾都倒进锅中，和热油一起翻炒。

到这一步，小龙虾诱人的香味已经飘散开来，门口不时有佣人东张西望，穆云笙却无暇顾及。

在一口有她半个人高的铁锅中翻炒小龙虾，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穆云笙臂力不错，等到这小龙虾出锅她也已经累得搬不动盛小龙虾的盘子，只能将准备好的香油花生仁滴在盘中，招手随便叫了一个小厮进来：“把这盘东西送到二楼雅间给赵小姐尝尝，跟赵小姐说，我随后就到。”

穆云笙要留在原地将铁锅与制作小龙虾剩下的原料全部收拾好。姜蒜是全用完了，她将锅子中兀自掀起阵阵白烟的香油全部倒进旁边土中，又泼了一瓢井水将灶火熄灭。

做完这一切，她才甩甩手往二楼去。谁知刚走到二楼楼梯口，赵棉就十分激动地扑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太好吃了！”

英红跟在赵棉身后含笑道：“小姐只尝了一只就说这盘东西一定能卖出好价钱，还叫我们几个都尝了。”

穆云笙狐疑地问道：“真那么好吃？我这也是第一次尝试，做的不好还要改进的。”

英红连连点头：“是真的好吃，小姐闻着就说香，整只都吃下去！”

穆云笙松了口气：“那就好，看来这次尝试还算成功。……等等，整只都吃下去了？”

赵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满脸无辜和兴奋：“是啊，因为实在太好吃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虾头是不能吃的。穆云笙叹口气取过旁边一只木筷子，对赵棉到：“张嘴。”

赵棉不明所以，乖乖张嘴，穆云笙一筷子探进去直压在她舌底。如此往里搅动了两下，赵小姐就满面泪花“呜哇”一声将刚才吃下去的都吐了出来。幸好刚吃了没多久，尚未进到胃里，还能看出来虾的形状。

穆云笙道：“这虾头决不能吃，我不保证它里面有什么会让你生病的东西，你可千万记住了。”

旁边的丫鬟忙去打水拿手帕，赵棉咳嗽不止，哭着一张脸连连点头：“好好好，记住了……穆姐姐，你下回把虾头去掉再给我端过来不好吗？”

穆云笙一愣，哭笑不得。小龙虾在现代会受人追捧，很大的原因在于人们喜欢亲自动手制造美食的感觉。哪怕去除虾头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但是也令人觉得这是一种“自助式”的行为。

赵棉却振振有词：“你瞧，我家厨子端上来的盘子里一向就没有不能吃的东西，就算一朵萝卜雕刻好的花，也必定是可以吃的。大家一直以来都觉得盘子里的东西全部都是能吃的，所以很多人一开始连吃鱼要挑刺也没有概念。如果真的要将这道菜推广出去，还是需要更符合大家的日常习惯啊。”

赵棉说的话倒真有几分道理，穆云笙想到留仙楼开张之初，不少人不吐鱼刺而导致喉咙被卡住，竟然没有闹出人命来，也真是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