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品尝与分家

过了两日，穆振嘉那边便传来消息说已经请到了族长，族长乐意出面主持分家。

穆振学再次同穆云笙请了两天的假说要回去，但穆云笙只给了他几张银票，并不打算与他一同回去，看这场热闹。

穆老太现在大概狠毒了穆云笙。若她真出现在穆家那群人面前，贪婪的目光都能把她撕成碎片。

何况，她现在有更大的麻烦要解决。

二楼雅间，照旧是一张桌子两杯清茶。

但今日穆云笙专门要人准备了去火气的凉茶，以便在这炎热天气抵消小龙虾的辣味。赵锦看着盘中令人食欲旺盛的一片暗红，倒是没有像之前看到穆云笙做的烤鱼那样，拿起筷子就吃：“这是什么？”

穆云笙耐着性子道：“河里的一种小玩意儿，尝尝看，肉质比鱼要有嚼劲，本来没什么味道但是用酱料这样料理过之后还挺好吃的，至少你妹妹挺喜欢。”

赵锦对赵棉这个妹妹的看重穆云笙深有体会，若是放在现代社会，他妥妥是一个被贴上妹控标签的资本家。果不其然，赵锦一听说赵棉喜欢，立刻夹起一只放进嘴里。

“啊呀，忘了说，你吃完要记得把这个东西的头吐出来啊。虾头不能吃。”

……赵锦可以确定穆云笙绝对是故意在他吃进嘴里才告诉他这一点的。“把头吐出来”这种话听着就叫人犯恶心，赵锦刚想整个吐出来，却意料之外地睁大了眼睛。

很好吃！是从前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穆云笙这一次给他的惊喜完全超过了上一次的烤鱼，毕竟虾是从来都无人尝试的食材，他赵锦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虾肉食如此的嫩滑爽口。

赵锦吐出虾头，继续吃下一只，边吃便对穆云笙道：“这道菜什么时候能加到菜单上？越快越好。”

穆云笙见他满意便放下心来，也夹起盘中的小龙虾慢条斯理食用：“当然要加到菜单上，但关于这道菜，还有几个问题没有解决。”

赵锦已经学乖了，先用手剥去虾头再将虾肉送进口中。他一心只顾着专心对付手中的虾肉，头也没抬道：“什么问题？资金不够的话我可以……”

“不是资金问题。”穆云笙摇摇头打断了他，夹起盘中一块姜片给他看：“你瞧，这东西叫做‘姜’，就是我一直以来用来给鱼去腥的东西。若没有它，烤鱼和这小龙虾都不可能做出来。但是若要大规模地售卖小龙虾，这东西很难全部挑拣出来，只能一起卖出。”

两人都想到前不久发生的事，一阵沉默。赵锦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卖小龙虾，就等于间接地公开了一部分鱼菜的秘方？”

“是。”

“这是经过油炒后的吧。”赵锦也夹起一片姜片闻了闻，“它们还有去腥的作用吗？”

穆云笙摇头：“油炸过自然是没有这个能力了，但是姜的作用不只是去腥，小龙虾中酱料的麻辣有一部分也是来自于姜。”

“那么他们能种植出来这种东西么？”

“……不能。”

这句话其实已经触及了穆云笙身上空间的秘密，但是赵锦点到为止，并不打算细问：“也就是说，其他酒楼最多售卖从你这里回收的姜所做的菜，但是出来的效果是无法和你一样的。

既然这样，只有吝啬于银子的家伙才会选择其他酒楼所做的鱼菜。你放心，这样的人就算来留仙楼也不会乐意花银子买你的手艺，这样的人也不是我们主要的考虑对象。”

一席话将前因后果分析得十分到位，穆云笙从前就知道赵锦在商业方面的才能不可小觑，今日又对他有了新的看法。

“那么我这几天就着手安排厨子学做这道菜。”穆云笙点点头，“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是棉儿当初试吃的时候提给我的。她说吃虾剥头麻烦，吃起来不雅观，肯定会有不少人因为不愿意脏了手而拒绝这道菜。”

赵锦浑不在意，挥了挥手：“那么我们就降低这道菜的定价，薄利多销，主要让这道菜面对那些没钱点鱼菜但又想尝尝鲜的穷人。你也不必装盘，只要整锅盛出来放在一楼大堂的角上，叫小厮看着，论斤随称随卖，这香味自然会吸引不少人。”

穆云笙看着赵锦很久，终于吞吞吐吐问道：“你……真的不是别的世界的人？”

赵锦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是发高烧了吗”的表情：“……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穆云笙摇了摇头，努力将方才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赵锦不过是聪明过头才会想到和现世小龙虾销售差不多的法子，若他真的和她来自一个世界，怎会不认识鱼菜中的姜和蒜？

可是知道让自己彻底死心后，穆云笙却觉得心中有些若有若无的失落。

如果赵锦知道这一切就好了，如果他可以和自己分担那些不能向别人坦白的秘密，陪她一起回忆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世界……

赵锦一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穆云笙，你不欢迎我就直说，何必倒茶还倒在我身上？”

穆云笙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刚刚走神的功夫，把壶中茶水全倒在了赵锦的衣袖上。

他这幅湿了衣服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穆云笙忍俊不禁，嘴角还是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赵锦一边抓过手帕来擦衣服，一边无奈道：“幸亏是凉茶。你对我到底有多大的意见？”

“怎么敢，不过是一时走神了。”穆云笙答道。

穆振云从穆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穆云笙刚送走赵锦的马车。

赵锦临了还是不依不饶，说她一定是心有芥蒂才会借倒茶的机会趁机报复，毁了他一件新做的好衣服。穆云笙懒得理他，随他在耳边唠唠叨叨，直到一盘小龙虾吃完又依赵锦的吩咐给他做了一碗面，府中下人送来了干净衣服，赵锦才肯乘上马车回赵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