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投降

  萧凛拉着叶冰裳的手，一边走一边继续说。“可你不一样，我知道你在家中不如叶夕雾受宠，可你至少不是无亲无故，更何况如今你有我了，我自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被人伤害，你又何必如天欢那般去伤害别人，倘若真有一日你做了坏事，定然是我没保护好你，叫你走投无路，到时候该怪的也是我，怎么能怪你呢？”

  萧凛知道叶冰裳从小不被看重，父亲重男轻女，母亲又去的早，祖母不疼爱她，还有个恶妹妹欺负，导致她总是不安，一点点小事也会惊慌失措，她更不敢相信萧凛的情意。

  “冰裳，别怕，有我呢。”萧凛紧握着叶冰裳的手，他会用一生来证明自己的爱，来消除叶冰裳的不安。

  “嗯。”叶冰裳点了点头，她刚刚故意提起桑酒，就是试探萧凛对叶夕雾的态度，她真怕这一梦过后，萧凛真把叶夕雾当妹妹，而把她当仇人，幸好，萧凛并没有让她失望。

  叶夕雾回到了周国，稷泽说过，一场梦过后，就要让澹台烬爱上她，生出灭魂钉来，可是怎么才能让澹台烬爱她？

  稷泽在梦里叫她好好感悟，她只觉得桑酒这一生，当真是太过卑微了，爱得那么卑微，什么也不敢让冥夜知道，若他二人早些互通心意，说不定能早点识破天欢的计划，桑酒是很聪明的，冥夜虽然有些直愣，却也不愚蠢，若二人没有在情爱之事上耽搁那么久，也不至于一直没有察觉到天欢的计划。

  “澹台烬，经此一梦，你有何感悟啊。”叶夕雾去找了澹台烬，澹台烬自梦中出来便觉得不对劲，心口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一看到叶夕雾他就心痛不已，总回忆起冥夜一个人抱着破河蚌壳子走了数百年，怎么找也找不到，那种绝望，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

  “感悟什么？冥夜实在愚蠢，为了个女人放弃成神。”

  “你的心上人可是在梦里变成了天欢，你不点评一下？”

  “只是一个梦而已，天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倒是你，又毒又蠢，怎么不是你变成天欢，也对，天欢可比你聪明得多，你也就适合那桑酒，愚蠢至极。”

  “澹台烬！”叶夕雾看着澹台烬，果然，一提到叶冰裳，他就和萧凛一样，不知道叶冰裳哪里好，一个个的都被迷得团团转。

  “对了，这次我倒是确实学会了不少，自己想要的，就得千方百计去争，比如，我该早点杀了萧凛，把叶冰裳抢过来。”澹台烬看着叶夕雾。

  “澹台烬！你真是个疯子。”“别担心，到时候我会成全你和萧凛的，把你俩埋在一起，也不枉你追着他跑。”

  “澹台烬，去死！去死吧！”叶夕雾气得对澹台烬拳打脚踢，澹台烬却没有还手，也没有派人把她关进地牢。

  叶夕雾察觉到灭魂珠泪在发烫，澹台烬这个死变/态，居然喜欢挨打？于是叶夕雾又将他打了一顿，然后离开了。

  澹台烬看着叶夕雾离开的背影，心脏又一抽一抽的疼，冥夜捧着桑酒的蚌壳到处行走的那几年，总会自言自语，他说，桑酒你是不是恨我，你怎么连打我骂我都不肯，明明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可你却什么也不怪我，在我面前烟消云散，叫我寻不到你。

  “可恶的冥夜！”澹台烬心口疼得不行，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长。“来人，把墨河给孤填了。”

  “陛下刚刚说什么，他是不是疯了？”“不知道啊，快走吧，就当没听到，陛下这几日总发疯，动不动就要填了墨河。”

  “澹台烬！澹台烬！你要去哪里呀？”叶夕雾又跑到澹台烬跟前。

  “叶清宇驻守迦关，孤要亲征，他好歹是你哥哥，你不阻止阻止孤？”澹台烬看着叶夕雾，明明和桑酒一点都不像，他怎么总在叶夕雾身上看到桑酒的影子。

  “澹台烬，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叶夕雾发现墨河回来之后，澹台烬对她的态度变了一些，不像以前那样报复她，欺负她了。

  “无事，我走了。”澹台烬率领大军出发，特地叫上了翩然。“替孤劝降叶清宇。”

  “不去。”她本就不喜周国，为了救叶夕雾才答应给澹台烬做事，现在要让她去劝降夏国的将军，这怎么可能，她的丈夫为了保卫夏而死，现在她却要去劝夏国另一个将军投降，把她的丈夫苦苦守下的城池拱手让人，这绝无可能。

  “你去劝降他，孤叫玉衡子替你寻那姜饶的魂魄，你不去，孤这个月不给你解药，你就试试秘药发作的痛苦。”

  “什么？你真能替我寻来姜饶的魂魄？”

  “当然。”

  翩然答应了，她与那叶清宇，有过短暂的露水情缘，她在寻找姜饶尸体的路上，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叶清宇，叶清宇侧脸神似姜饶，她救了他的命，还因醉酒与叶清宇有了一夜情缘，之后她被玉衡子追杀，叶清宇也救了她的命。

  翩然来到迦关，劝叶清宇投降。“叶家军，宁死不降，出发前我爹告诉我，若澹台烬拿三妹威胁，就只能请三妹殉国了。”

  “你这是愚忠，夏国那昏君不爱国不爱民，听说已断了粮草，又拿你家人威胁？如此昏君，你护他作甚？”

  “叶家军护的不是君，是我大夏的万千子民，我若投降，周国铁骑踏破城池，多少百姓无家可归，叶家一家的命不算什么，你去告诉澹台烬，叶清宇，不死不退。”

  “罢了，该说的我也说了。”翩然记挂着姜饶的魂魄，说服不了叶清宇便偷偷回去找了叶夕雾。

  “劝降我哥哥？”叶夕雾想，叶清宇不投降，澹台烬就要劳心费力，到最后可能两败俱伤，然后萧凛带兵出征，澹台烬必败无疑，然后魔神临世，祖母和爹爹就要死，天下也生灵涂炭。

  “你去问问他，怎么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自然是一统天下，可夏一看就不是那块料，不如先降了，若澹台烬为君圣明，便奉他为君，若他为君不仁，不是还有萧凛嘛，到时候我们找机会刺杀澹台烬，然后拥萧凛为主，一举两得。”

  “叶夕雾，你挺聪明的嘛，为什么澹台烬总骂你蠢？”

  “你不懂，太聪明的女子，在这世道不好活。”

  从小叶夕雾的母亲就会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友善待人，叫她读四书五经，也教她读兵书，教她女工，叫她厨艺，却不许她展露出来，母亲走了，她便当个蠢人，反正有祖母护着她。

  她怕被人欺负，便先欺负别人，于是她又蠢又毒的名声便被传了出去，日子久了，她便就真的做一个又蠢又毒的人，直到稷泽出现，直到那浮生一梦，她才慢慢记起，她原本是什么样子。

  “好吧。”翩然回到迦关，把叶夕雾的话告诉叶清宇，第二日，叶清宇开城门投降了。

  澹台烬大军直入迦关，澹台烬允诺不伤城中百姓，还派人去夏国将叶清宇的家人连夜接走。

  叶冰裳并不知道这件事，她与嘉卉上街时被众人丢菜叶，丢鸡蛋殴打，人人骂她是叛国贼。

  “小姐，他们太过分了。”嘉卉护着叶冰裳，叶冰裳也护着嘉卉，菜叶打在他们的身上，叶冰裳看着这些人，忽然想起天欢，天欢不也曾经善良，最后却被人骗走灵根，而她，日日施粥行善，一朝行差踏错便引众怒，既然如此，她何必做这善良王妃。

  “住手，且不说宣城王妃一介弱女子，叶家投敌叛国之事与她无关，就说她日日施粥，大家伙有多少人靠着王妃一顿粥才得以活命，今日如此局面并非王妃自愿，尔等不思多捐些钱粮给出征的将士，免得再有将士断粮投敌的事情发生，亦不思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反而在此处指责一个日日行善施粥的弱女子，尔等皆是七尺男儿，纵无财力，也不敢参军吗？将自己的一腔怨愤全发泄到一个弱女子身上，尔等枉为男儿。”

  “你倒是说得好听，谁知道她从前是不是装的，有个投敌叛国的弟弟，她好得到哪里去。”

  “就是，就是。”

  “尔等当真愚人。”那书生摇了摇头，随即便叫身边的几个书童一起护着叶冰裳的马车，有的人还在继续骂，有的人听了那书生的话，自觉汗颜便离开了。

  “多谢公子。”到了宣城王府门口，叶冰裳下马车朝着书生道谢。

  “王妃无需多礼，我少时家中式微，曾得王妃施粥相助，这才有后来考取状元的事情，今日见王妃受困，无法替王妃解困已是十分愧疚，若不能护着王妃，李某更枉为读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