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梦初醒

  “爹爹，桑酒如今唯有成魔，方可杀了天欢为族人报仇，桑酒求爹爹和族人助我一臂之力。”

  桑酒将墨河所有水族死去之后的灵力全部收集起来，用灵力提升了自己的妖力，她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么多灵力，便昏迷了过去。

  昏迷之中，她看到了稷泽。“桑酒，你的哥哥在荒渊，我也被困在荒渊，听我一句劝，来荒渊吧，我会助你带你哥哥离开，别再执着于仇恨了，为了已经死去的人，你要放弃你的哥哥吗，他还活着。”

  “稷泽神君不必劝我，我必杀天欢报仇。”“你当真如此固执。”稷泽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看到冥夜和桑酒的结局了，本以为他神陨，无需亲眼见证，未料他以一己之身镇压荒渊诸魔，亲眼看着袍泽神陨，如今又要看着冥夜和桑酒走到无法挽回的一步。

  “罢了，我劝不住你。”稷泽摇摇头，接着他又说道：“不要忘了我曾告诉你的一切，是我拉你进来的，般若浮生一梦，你且好好感悟，记住，莫忘初心。”

  桑酒听不懂他的话，她一心只想报仇，等她醒来时，族人的尸骨已经消失，尽数化作灵力存于她体内，她这点灵力，闯不了荒渊，但是冥夜可以，何况还有稷泽帮忙，桑酒又一次来到上清。

  “冥夜，稷泽神君给我托梦，说哥哥在荒渊，可是我闯不了荒渊，你去帮我救哥哥好吗？”“好。”冥夜让桑酒等他，随即便去了荒渊。

  冥夜一走，桑酒便打开的魔器的封印，魔器还没有净化完成，这就是那枚，天欢说的在墨河找到的魔器，可是魔器怎么去了墨河，怕也只有天欢知道了。

  “你是魔神留下的东西，我愿意以元神交换，只求你助我成魔，助我报仇。”桑酒说着便抬手去触摸魔器，此魔器乃是魔神之心洗髓印，很快，桑酒便被魔化，得到了魔神的力量，但她蚌精之躯承受不了魔神的力量，很快，她就会灰飞烟灭了。

  桑酒来到天牢，将天欢从天牢里抓了出来。“你这个疯子，与魔神交易，用灰飞烟灭换一时的力量报仇，值得吗？”

  “你这种无情无义，毫无人性的人，就算身份高贵，生为腾蛇族圣女又如何，毫无慈悲之心，不知生命可贵，更不懂什么叫亲情，自然不懂我这么做的原因。”

  桑酒看着天欢，她的仇人就在她的面前，高高在上的腾蛇族圣女，曾经与战神并肩作战的仙子，如今已成了阶下囚。

  “我无情无义？我不懂生命可贵，我不知亲情？哼，我何尝不想做个心怀天下的好神仙，可是做好神仙换来什么，还不是被你们这些卑劣的妖族，骗走我的灵根，叫我无法修炼，我的父亲为三界战死，却因为战事失败，所有人都说他是叛徒，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他，我名义上是圣女，可有几个人真当我是圣女？”

  “你和桑佑不过是卑贱的妖族罢了，你却天生有仙髓，桑佑还有神息，一个妖，不知又是从哪里骗来的神息，我为何不能拿来作为己用？”

  “天欢，你的仇恨与我无关，哥哥的神息也无需向你交代，你不去找骗你的人报仇，不想办法为你的父亲洗清冤屈，却拿我墨河一族出气，今日你有此报应，都是你咎由自取。”

  桑酒将天欢投入弱水，她最骄傲的就是腾蛇族的身份，那就让弱水溶了她的腾蛇真身，桑酒看着天欢哭喊求饶，心中没有一丝一毫报仇的快意，天欢再怎么痛，也换不回族人的命了，桑酒最终还是结果了天欢，给了天欢一个痛快，魔神之力果真好用，可接下来的反噬也叫她痛不欲生。

  “爹爹，桑酒终于报仇了。”桑酒对着墨河跪下，她痛哭出声，天欢终于死了，仇终于报了，可是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没有多少时日了。

  冥夜将桑佑带出荒渊时发现桑酒偷了魔器成魔，天欢也死了，冥夜找到桑酒把桑佑交给她。“桑酒，幸好桑佑有神息护佑，才得以保全性命，但他陷入沉睡，暂时无法化形了，你带他走吧。”

  “你不杀我吗？我杀了天欢，偷了魔器，如今也已成魔，冥夜，你为什么不杀我？”

  冥夜将桑酒抱进怀里，“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也无能替你报仇，叫你一时走了歪路，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桑酒，对不起。”

  “冥夜，你走吧，不杀我就别再来找我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在爱你了，也不想听你的大道理，不想听你的道歉，从此以后你成你的神，我做我的魔，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关系了。”

  桑酒推开冥夜，她带着桑佑离开了。

  天欢死后，叶冰裳醒了过来，没想到般若浮生是这样的，她进去之后完全失去意识，忘了自己是谁，想起天欢，她依旧后怕，那个被她丢进荒渊的桑佑，竟然是萧凛，可如今她醒了，萧凛还没有醒，不知萧凛醒来，会如何看她，会认为她和天欢是一样的人吗？

  桑酒带着桑佑重新找了一处河水，在那里养着桑佑，族人们都回不来了，她只剩桑佑了，冥夜在上清神域不断修炼，桑酒已经入魔，天劫迟早会来，唯有他修炼成神，以神髓换魔骨，替桑酒抗下天雷，才能换桑酒新生。

  可他没想到，桑酒的蚌壳被弱水溶了，她换不了神髓。

  “冥夜，我要走了。”“不，不要，桑酒，不要离开我。”冥夜抱着桑酒，他们这一生，误会，亏欠，殊途，甜蜜的日子少之又少，冥夜一生都在为天下苍生奔波，最后却连自己的一点点私心都保不住。

  “冥夜，你我这一生，阴差阳错，我们命该如此，你杀了我吧，我已成魔，而你成神的雷劫已经到来，杀了我，用我的尸骨，去铺你成神的路吧。”

  “不，桑酒，我错了，我不知道你没了蚌壳，是我不好，你不要离开我，如果，如果我那时没有离开竹林就好了。”

  “冥夜，没有如果，你心怀天下，再重来一百次，你还是会选择离开的，冥夜，好好活着，好好做你的神，我本来就活不久，今日之事，不怪你。”

  桑酒灰飞烟灭了，只留下半个破碎的蚌壳，桑酒越是不怪他，他越是心中愧疚，他这一生，从未负过任何人，却唯独负了他的妻子，也负了他自己，为什么，他连自己的爱人都留不住。

  冥夜寻遍大江南北，寻不到桑酒，他把破碎的河蚌壳子修补起来，最后为自己编织了一个梦，这个梦叫般若浮生，这还是稷泽告诉他的，他在梦里一遍又一遍的经历，只为了回味那少之又少的甜蜜。

  叶夕雾醒过来之后，想起了稷泽的话，那些话是稷泽在对她说，不是对桑酒，叶夕雾回头看了看那蛟龙，蛟龙化作飞灰，澹台烬和萧凛也出来了。

  “殿下。”叶夕雾和叶冰裳一起去了萧凛身边，萧凛看了看叶夕雾，因着刚出来的关系，把她当成了桑酒，便也没有疾言厉色，叶冰裳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澹台烬突然发难，萧凛急忙带人反抗，两波人马打了一阵之后，先后出了墨河底。

  “殿下。”叶冰裳抓着萧凛的手，萧凛握着叶冰裳的手轻轻拍了拍，“冰裳，那只是梦，都过去了，别想了。”

  “哼！叶冰裳，没想到做个梦，你也要做我的死对头，咱俩可真是天生的冤家。”

  “三妹妹误会了，那只是梦而已，我从未将三妹妹当成敌人。”

  “别装了！除了骗骗萧凛，你还能骗谁，你就跟天欢一样坏。”

  “叶夕雾！不要再说这些话来羞辱我的妻子，你要是想回家，我可以派人护送，若是不愿意，就自己跟着澹台烬回你的景国，冰裳大度不跟你计较，我却不能容人伤害我的妻子。”

  萧凛看着叶夕雾，他毫不留情的斥责叶夕雾，叶夕雾回头，看到翩然在等她，澹台烬已经走远了，于是便跟着翩然离去。

  “殿下何必这样，她是我的妹妹，况且在那般若浮生中，也是你的妹妹呢。”

  “冰裳，桑酒是桑酒，叶夕雾是叶夕雾，我不可能因为她在梦里做了一回我的妹妹，就忘了她曾经伤害过你，我固然心疼桑酒，但我分得清桑酒和叶夕雾，就像你和天欢，我也从未将你们混为一谈。”

  “殿下，万一我真的像天欢那样坏呢？”

  “不会的，冰裳，你与天欢经历不同，性格也不同，你不会成为她那样的人，天欢因一己私仇迁怒于众，那是因为她没有家人相护，也没有丈夫保护，她只知人心难测，却看不到人心的善，才会不择手段夺取力量，落得那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