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17）

“……”

疑似登徒子的月公子循声回头，有些窘迫地同花神玥解释道：“抱歉，我以为这扇窗是给我留的。”

花公子曾经说过，江湖中人深夜行事最爱走窗，那样不会打草惊蛇，也不易被发现。

所以，看见大开的窗户，他没有多想就飞进来了。

“那是为了通风。”花神玥绕过桌子，一边撩开珠帘一边说：“我以为你这样的正人君子，再着急也会规矩地出现在偏殿正门，因而在外间等候了许久。”

语气平淡却隐含打趣意味。

臊得自知失礼的月公子面上一红。

“咳。”他尴尬地清清喉咙，也顺势侧过脸，转移了话题：“我看到你给我递的信了。”

“信上说，云雀在你这里。”

花神玥没有看他，脚步稳稳地踩过昏暗的地面。

“看来，你果然很在意这个无锋的女细作。”说着，她来到被帐幔隔绝起来的寝床前，伸手拨开一角，露出躺在里侧的一个身影，“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你与月长老皆非嫉恶如仇之人，怎么突然要将试药而亡的她吊在城墙外曝尸三日，以此来威慑无锋。”

“可当我发现她的手腕上抹着特制的药膏，尸身也没有任何腐败迹象后，我便知道，她其实根本没有死。”

人死了两三日该是什么模样，经历过紫竹宫灭门惨事的花神玥，或许比月公子更清楚。

这个脉息全无但尸身不腐的无锋杀手，要么是练了传说中的龟息功，要么是服用了冬蝉草，才能进入假死状态。

龟息功是话本子里的神奇内功，能让自己停止呼吸，却维持不了三两日之久。

而冬蝉草能让人如寒冬中沉睡的虫子一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血色，显然更贴合这个无锋杀手的情况。

为了不让这人饿死渴死，可能还用了其它的药。

“做这一出戏的人，应当是月公子你吧？”

花神玥似笑非笑地瞥向立身黑暗中静默不语的男子。

“我猜，月长老也不知道这事儿？”

被连番拆穿，月公子微抿着唇，最后憋出一个“嗯”字来，索性直接承认了。

花神玥偏头瞧向自己床上的那位姑娘，追问道：“你喜欢她？”

“……嗯。”

月公子因这直白的询问霎时红了脸，声音也跟着轻了许多。

“那难怪呢。”花神玥恍然大悟。

涉世未深的月宫继承者，遇见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还同她朝夕相处，会喜欢上似乎也合情合理。

“不过，你为什么忽然要她假死脱身？”对此，花神玥还是有些疑惑。

月公子忆起云雀同自己说过的话，转述道：“无锋不允许知晓内部秘密的人脱离组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云雀留下，那无锋就会源源不断地派出刺客潜入宫门，确定她的死活，那样，宫门将永无宁日。”

这个原因，倒是出乎花神玥的意料。

她还以为月公子是因为心悦这个无锋杀手，所以想放她自由。

结果却是两人商议之后，打算用假死来蒙混过关。

“可你有没有想过，无锋的人会将她带走？”

花神玥指出他计划中的漏洞，并用事实证明自己说的情况早已发生，“昨夜若无人阻止，她此刻应该早就被带回无锋老巢了。”

至于是谁阻止的，她没说。

而月公子理所当然地误会是身为黄玉侍卫的绿禾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