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破空声如影随形,难以逃脱。
单手抱着云雀的寒鸦肆躲得很是狼狈,肩、臂、腰、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鲜血更是浸湿着黑色劲装,慢慢干凝。
隐匿于黑暗的人,使用的武器是又细又锋利的丝线,灵活至极,加之昏暗的天色,非肉眼所能捕捉。
因而,寒鸦肆屡屡中招。
捉摸不透的武功路数,天罗地网般的武器,还有那戏耍玩弄的态度,都让人压力倍增。
“唰唰唰——”
伴随细密的破空声,这次,寒鸦肆的右肩与右臂齐齐从前往后被贯穿。
他也被这股冲击力带得松开手,颓然地往后倒去。
“呃……”
一道闷哼从那死咬着的血齿间溢出。
但瞧见云雀被其余细丝拉扯着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寒鸦肆又反应极快地伸手,想将人拉回来。
可最终他只夺回了云雀指环。
眼睁睁地看着少女的尸身被夜色吞没。
*
翌日。
徵宫偏殿。
“绿禾,将这芸签与信送去后山。”
花神玥将一枚玉石雕刻的残月物件儿与一封写着“月公子亲启”的信交到侍女手中,这样吩咐道。
绿禾收好两物,颔首应声:“是。”
残月芸签是月宫的信物。
没了它,不能再踏入后山的花神玥与绿禾无法联系上里面的人。
待绿禾离开,斜倚在软榻上的花神玥侧眸瞧了瞧某处。
未掀起的帷幔之后,是她平时就寝的床。
而此时,床上正躺着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后山·月宫
月宫建于高耸的山崖夹缝中、地下暗流之上,出入全靠一叶扁舟。
这里有许多珍贵额药宗卷轴,也有通往住所与各处的木桥栈道,还有头顶晴时能洒阳、雨时能泼水、风时能落花的谷口。
僻静,清幽。
乃与世隔绝的方外之所。
不过,住在这里的只有月长老与月公子,还有一个负责跑跑腿的黄玉侍卫。
月族的其他人则住在别处,轻易不会出现。
“公子,有你的信。”
侍卫下了船,几步来到站在栈道上发愣的男子身旁,将拿到的东西递给他。
“信?”面容清俊的男子回过神,问他:“哪里来的?”
侍卫:“是前山的花二小姐派侍女送来的。”
花神玥?
她找我有什么事?
月公子思索了一下,完全没有头绪。
他听花公子说过,花神玥如今住在前山徵宫,有宫三公子照看着,想来应该用不上他的医术才对。
眼下怎么忽然给他递信了?
满腔疑惑的月公子让侍卫先下去,然后才拆开了那封用簪花小楷写着令他脸色大变的内容的信。
…
转眼间又入了夜。
白日,无锋女细作的尸体消失一事,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外人以为宫门好心将她提早收敛、埋葬,宫门里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的人也没有过多在意。
只有一人,表现得十分紧张,并于夜半时分,悄然溜进漆黑一片的徵宫偏殿。
“君子走门,贼子翻窗。”
待在外间的花神玥闻声从屏风后现身,望着那道被吓了一跳的身影,浅笑着问:“月公子,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