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交换

“他啊……应该没有什么大碍。”青龙随口答道，说罢，却一副焦急模样看向自家少主，更是拉起碧瑶的手腕，“碧瑶，那玉阳子所豢养的毒物一旦沾染，便如附骨之蛆，我得给你看看。”

青龙号着脉象，眉头一皱，语气一沉，向碧瑶说道：“内力衰竭，需要一段时间调理。幸好你们救得及时。再晚一些，经脉就会受损。”

碧瑶倒是不以为然，一点也没有把青龙的话当一回事：“什么内力衰竭呀，大哥你净吓唬我，我觉得我休息几日就好了。”

青龙冷冷哼了一声，语气中也有了责怪的意味：“你还想要去做什么？”

“青龙大哥，我倒是有一个提议。”舒窈的目光在碧瑶身上流转，心底也有自己的考量。她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听起来极有诚意：“玉阳子意在碧瑶，只因她是鬼王宗的少主。若是我与碧瑶将衣衫发髻都换过来，碧瑶少主便安全许多，行事也更加方便。反正也不是每一个长生堂的弟子都识得碧瑶的脸。”

“可是……你……”张小凡本来是想说她修为太低，万一被长生堂抓了不安全。但大概又在顾忌着舒窈的面子，没敢直说，有些吞吞吐吐地。

不等张小凡把话说完，舒窈便言词真切地说道：“碧瑶少主的命，可比我的命金贵多了。就算我被抓住了，他见我不是碧瑶，也就不会对我如何了。更不会拿我威胁鬼王宗，也不会拿我做筹码去和鬼王宗谈条件。”这个法子是个极不错的法子，至少对于鬼王宗来说是这样。又是这法子里唯一会身陷险境的舒窈主动提出来的，那便更是完美，无需顾忌她不乐意。

青龙皱了皱眉，可能还是有些担心舒窈修为不高，不足以自保，思虑了片刻，才沉沉开口道：“这法子倒是并无不可，只是你和玉阳子，还有那孟骥……”

“青龙大哥……”舒窈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分寸。何况，我换了碧瑶的衣衫，如无必要，我是不会大摇大摆走街串巷的，哪能那么容易就被抓住。”

“好，那就这么办。”青龙又思虑了片刻，依旧还是开了口，沉声道，“我再教你一套功法，你先暂且修习着，对你的内伤有好处。”

舒窈甜甜一笑，点了点头，道：“那便谢谢青龙大哥了。”

而后便留舒窈一人在别苑中修习功法，舒窈身负天狐一族血脉，本有一半内丹之力加持，外加这套疗伤的功法引丹田之气沿督脉上行，又沿任脉下行，再汇于丹田，血脉通畅灵力汇聚，恢复起来也自是事半功倍。不过时间过短，舒窈此时也不过修习到第一重罢了。

长生堂叛出魔教多年，蛰伏于定海庄内，弟子们大多资质平平。除却玉阳子坐下的首徒孟骥，几乎再无什么能人。但玉阳子又已经被青龙打伤，是以张小凡一行人，很快便已帮司徒逍夺下了定海庄。

此时舒窈终于在庄内见到了秦无炎。大抵是因着和张小凡林惊羽等人在一起的缘故，他的脸上戴了一个黑色的面具，遮住大半张脸，显得更多了几分神秘。

舒窈一看见他，眼里顿时就多了几分喜色。急切的上前拉住他，愣是围着他转了一个圈，才关切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对上那双关切的双眸时，秦无炎不禁有些惊讶。此刻她正与碧瑶一般打扮，一身碧色的襦裙，又因为娇小，显得娇嫩无比。他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方才见到碧瑶时，碧瑶会穿着她的衣衫。他的心底不禁一暖，唇角微微翘起，勾起一丝浅笑，出声也多了一分动容：“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并无大碍。”毕竟，这大概是除青龙大哥以外，唯一一个真心关心他安危的人了。

大抵是因着这温柔的声线，林惊羽看着舒窈的脸色变了变。就连转而投向秦无炎的目光也更多了几分探究。渝都城主府里那些个丫鬟老妈子，早已将舒窈和秦无炎的流言添油加醋，传得沸沸扬扬。此刻他们二人又过于亲近，林惊羽探究的目光一直在秦无炎身上游走，几乎随时就想要冲过来掀了他的面具，一睹真容，以证实自己心里的那一丝猜测。他眼神凌厉地打量着关系明显非同一般的俩人，几乎确定了秦无炎的身份。但他到底没有在这时候冲上来，和魔教的人撕破脸。

“我们也该走了。”青龙发觉林惊羽的一样，一个侧身，拦在林惊羽身前，挡住了他的目光。

碧瑶闻言，脸色突然一变，拉着张小凡不松手，向青龙道：“可是张小凡他中了毒烟，伤还没好呢。”显然是极不情愿离开的。

“我已为他号过脉，并无大碍，休息一下就好。”青龙看来是要当定了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林惊羽听到青龙如此说，倒是安下心来，也极冷淡地顺势对这帮魔教中人下了逐客令：“你们先回去歇息吧，小凡有我来照顾。”

碧瑶冷冷的白了那林惊羽一眼，焦急的望向张小凡，软软绵绵地唤道：“小凡……”似乎是想要张小凡开口留下她。

舒窈看碧瑶那湿漉漉的双眸，有些不忍，但更多是自私地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柔声开口：“要不，还是就让碧瑶留下来照顾张公子吧？”

“不行。”

“好！”

青龙和碧瑶几乎同时发声。秦无炎拉住舒窈的手腕，看向她的眼眸里也多了几分不赞同。可这样的不赞同，让舒窈想起赵渝说他会爱上碧瑶的话，就变成了其他的意思。舒窈心底弥漫了冰凉的寒气，甩开秦无炎的手，表情也变得冷冷的。明明很不高兴，却偏偏还要扯了唇角，扯出一个极冷极不好看的笑意来。她虽是在笑，却生生透着些许凄凉的意味，秦无炎也不禁皱了皱眉。

林惊羽抬眸看向碧瑶，冷冷道：“他有什么事，都有我在，不需要你们担心。”

“如此甚好，既然司徒逍已经夺回山庄，你们二位也都无碍，那我们便告辞了。”青龙转眸看向依依不舍的碧瑶，表情严肃地催促道：“碧瑶，我们该走了。”

碧瑶拗不过青龙，用极缠绵温柔的目光和张小凡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气冲冲地跟上了众人的脚步，去了司徒逍安排的厢房。只听见“嘭”的一声，那厢房的门击打在厢房的内壁上，激起些许尘埃，又被重重弹开，发出沉闷的声响，无所依傍地摇摆着。霎时间，也正欲跟上碧瑶进屋的三人，面面相觑，空气仿佛凝滞。

“碧瑶！”青龙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语气却是极严肃，甚至带了些许责备，“你也猜到了吧？玉阳子所豢养的血虫与兽神之血有关，此事关系我派安危，不可向他人提及，多生事端。”见屋内没有回答，青龙只得又朗声挑拨道：“你这般关心他们，我看那个林惊羽，并不是很领情啊。至于那个张小凡，也不一定念你的好，将定海庄天书交于你。别忘了，他们始终是青云的人。”

可是屋内的人始终没有回应，倒是舒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青龙大哥别担心，我去瞧瞧碧瑶。左不过是小女孩的心思，你不懂，我去开导开导。”

秦无炎似乎不太想舒窈掺和进碧瑶和张小凡之间的事情去，刚想拉住她，唤了声：“舒窈。”而后更是皱了眉，朝她微微摇头，意图提醒她不要掺和。

却只闻她冷冷哼了一声，几乎是拂袖而去，已经去敲碧瑶的房门了。

秦无炎一愣，长叹一声，不知自己又如何得罪了她？先前因着渝都之事，他不止一次的解释过，明明前几日她受伤时留恋的眼神不假，他几乎以为她已经不在意了。

“算了，无炎。让她试试吧。女孩子之间更好说话。”青龙说道。反正他此刻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碧瑶有些不耐烦地开了门，斥责道：“你们烦不烦啊。”抬眸却发现不是青龙而是舒窈，正眉目含笑的望着她，她冷冷道：“青龙大哥派你来当说客的？”

“不是，我是想要告诉碧瑶少主，幸福是需要自己努力去争取的。”舒窈压低了声音说道。

碧瑶听了，这才彻底打开门，让舒窈进去。

青龙看向秦无炎，也叹了口气，说道：“碧瑶自打遇见这个张小凡，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误事。”

秦无炎只得开口安慰他，道:“碧瑶姑娘毕竟是鬼王宗的少主，私情和鬼王宗的大业相比，孰轻孰重，我相信她分得清。”秦无炎心中也有烦心之事，他也轻叹一声，向青龙道：“我方才听司徒庄主说，庄内藏了不少好酒。走，我们喝酒去，不想那些个烦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