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a习惯性地在6点半的闹铃声中醒来。
她先看完邮件，再点入聊天软件。
Kevin发来的一条新消息让她绷紧神经，加快了化妆的速度。
7点钟房间外准时响起酒店服务人员的声音，Kara打开门，是助理Florine给她送来的衣物。
她将袋子里的物品一一取出，Florine熟悉她的穿衣风格，替她配的服装首饰都深得她心。
但她今天无暇顾及。
7点15分，Kara来到酒店一楼大厅快速退房。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仍在睡梦中，因此大厅里的人廖廖无几。
Kara推开酒店大门，阳光 在已蓄积了一夜凉意的早晨里豁开一个口，迎面照来。
尽管一大半路面还未干透，手里还提着一大袋换下来的、有些重量的衣物，但她心里的不安与焦急得到了暂时的安抚。
好像她是一朵能吸引太阳的向日葵，她走到哪里，阳光就跟到哪里。
进入地铁站，好不容易在地铁上找了一个相对比较干净的座位，不知怎么的，她想起公司附近多了一家新开的港式茶餐厅，听说那里的猪扒多士和鸳鸯奶茶很有名气，但愿能满足她这个广东胃。
在Kara的正对面，坐着一对学生情侣。两个人在公共场合不顾他人死活地靠在一起，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相互依偎，用法语说出肉麻又动听的话语。
时间过得很快，男孩先下了地铁，女孩黏糊糊的目光在男孩的身影彻底超出视线范围后才收回。
地铁继续开动，女孩像是发现了有人一直看着自己，警戒地看向Kara。
女人神情柔和：“很羡慕你。”
女孩穿着明亮的鹅黄色针织裙，脸上依旧挂着警觉的表情，没有回复Kara的话。
只是两颊浮起了红晕。
Kara想起刚刚女孩同男孩的低语：“当我想念你的时候，你会想念我吗？”
地铁开入幽暗隧道的那一刻，Kara突然想起齐穆。
这个几乎每次都来去无踪的男人。
这个行为古怪的男人。
深吸一口气，她及时掐灭即将在大脑中蔓延开的遐想。
地铁停在Kara的目的站台，Kara提着一袋子东西走出地铁站，进入商业区。
这个地方每天都会出现数不清的时髦女郎，她们会背着最新款式的包包，化着夸张的夺人眼球的妆容，有的人或许会走进办公楼，然后从手机里接收到公司高层领导人的通知，提醒设计部的同事们做出并不符合正常女性身体需求的服装。
“连老外也这样？”听到Kara在巴黎的见闻后，赵南屏差点没把图纸上的线条画歪：“给男人穿的衣服可要人性化多了。”
“没办法，在海外时尚业里做重要决策的领导人大多数都是gay，”Kara不屑于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我想坐到更高的位置上。”
Kara坐在茶餐厅，在等待服务生备餐的间隙，她回复Kevin的消息：“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公司里吗？我想直接和你谈这件事。”
Kara走进公司时，手里又多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刚出炉的猪扒多士和一杯不加糖的鸳鸯，以及一包白砂糖。
她先把私人物品放好，再走进Kevin的办公室。
公司里还没有员工早到，正是谈事的好时间。
Kevin穿着布料更加保暖的西装， 桌上依旧放着八百年不变的热美式，还多了一份她没有见过的员工简历。
Kara很清楚自己过来的目的，但还是忍不住多余地为那杯热美式烦躁。
热美式，又是热美式。
就不能换一种饮料吗？
就不能改一改那顽固的死性子吗？
Kara不动声色地把简历转向自己：“这个员工，我没有见过。”
“她是我私底下面试过的，通过面试后，她往Sipolr上海总部投简历， 现在是那里的一名正式员工。”
“但实际上，她是我们的人。”Kara言简意赅。
Kevin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很明白了。
Kara现在正同Sipolr高层商量合作，对方究竟是敌题她不清楚，总要有个知道Sipolr内部消息的人和她一起打配合。
卧底蛰伏前期尚不稳定，所以连她都不知道Sipolr里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Kevin看出了她的不满:“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从今天开始，她的上司是你，等这次合作定下来后，她会回到Aekda。”
“你是用什么条件说服她 为你做事的？”Kara冷静保持判断，直抓要害。
“她在Sipolr工作，但能有双份薪资。一份是Sipolr普通员工的工资，还有一份是高于Aekda普通员工薪水50%的工资。”
Kevin还是一如既往地精明算计。
对于这样的回答，Kara并不感到意外。
先是用丰厚的薪水引诱年轻能干的女孩做去危险的工作，等到她失去了原有的利用价值，再把她调回普通的岗位，给她普通的待遇，用新的标准push她、激励她，为自己培养又一位性价比极高的员工。
或者，有心气的女孩熬不到那个时候。
HR很快就会收到女孩的辞职信。
不费吹灰之力，一颗棋子化为一滴水，回到深海里。
“我知道了。Kevin，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我早饭还没吃。”
Kara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咬一口猪扒多士。
天气转凉，食物冷得也快。
她把多士放进茶水间的微波炉里加热。
公司里已经有同事进入办公室，微波炉里的多士转呀转，Kara开始后悔为什么她刚刚没有先吃完早餐再去Kevin的办公室。
明明重新加热过的多士没有刚做的的好吃。
她的理智想要远离他，她的本能还在靠近他。
优先照顾他的感受，早已成为了她的惯性。
Kara恍惚地看着微波炉里的多士，心里有个不安分的声音在叫嚣。
原来她还没有彻底戒掉“它”。
戒掉它！
戒掉它！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Kara在办公室吃完早餐，才打开手机。
齐穆：“什么时候敲定合作的事？”
Kara并不急着回答。
齐穆看着聊天界面里，最新的一条消息仍是自己发出的。
他已经退好房，所以清楚Kara已经提早离开。
她不可能没看到这条消息。
他想起在自己飞往巴黎的前一天，他回到公司总部，潘望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员工简历。
他看着潘望把那张简历放入碎纸机。
“齐穆，我们被人算计了。”
回忆来不及结束，就被一条来自Kara的新消息打断。
“晚上9点以后，电话联系。”
巴黎时间晚9点整，Kara准时拨通齐穆的手机。
“齐总您好。在开始今晚的对话前，我想向您介绍一位我们Aekda的优秀员工，相信您一定也很感兴趣。”
Kara没有犹豫，说出了那位远在上海的卧底员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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