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潘玉立马过来寻匡连海。
“大师兄!”
匡连海在里屋听见呼喊声后快速收拢外衫,然而还不等他回应就眼见着门被推开了。
一脉相承这四个字瞬间浮现出来,他的脑中还顺带着生出了久违的大逆不道想法。
都是师父的错。
“大师兄你还好吗?”潘玉眼巴巴盯着他,话语里带了点担忧但不多。
“嗯。”匡连海扯扯嘴角,含糊应过便问她,“师妹寻我可是有事?”
“没事呀,我就是过来看看大师兄!”潘玉摆摆手,笑盈盈的小脸倒是叫人挑不出错。
“……”师妹就是来瞧他热闹的吧?
匡连海心底无奈,面色却没露出多少,随后就听她话里话外八卦师姐对他们做了什么。
另一处,明言院落亦是如此。
“明师兄!明师兄!”
“明师兄,你跟大师兄怎么惹到大师姐的啊?快同我们讲讲!”
“是啊是啊,大师姐从前可不会跟你对练啊!”
穿着同款衣袍的几位师弟争开口,吵得他头都疼了,他努力绷住脸色还露出了一丝笑容:“你们既是这般好奇,不若也过去叫师姐亲自指点几日。”
此话一出,瞬时满室安静。
“明师兄,我们不好奇!”有师弟小心翼翼地开口,随后转身就开溜了。
“那明师兄好生休息吧,我们明日演武场见。”又有两位师弟挪到门边上,匆匆扔下这句也跑了。
明言似笑非笑地哼声:“跑得还挺快。”
且不说那群小弟子们如何八卦,北衡这日也过来寻桑榆了,他将带来的桃花酿放到石桌上,约莫半尺高的小壶也就尝个新鲜味道。
桑榆给自家师父倒好酒,白玉般杯盏中晃动的酒水散着浅淡甜味,恰巧有阵轻风拂过带落了几片桃花碎瓣。
北衡不禁有些感慨,面上也浮出笑意,他正要开口时便听见她说了。
“他们没把我当人看。”桑榆抬手饮下杯中甜酿,语气平平地讲述这个事实。
“咳咳!”北衡一下子就呛咳了,他目光惊奇地看向自家徒弟,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我当然会不高兴,我又不是木头铁块。”桑榆只是不便同他们太近接触,寻常人有的情绪她都会有。
匡师弟忽略她,明言试探她,其他师弟们每回见着都离她远远的,好不容易有个师妹跟她亲近,结果转头就被她吓到退缩了。
没有人教过她如何同别人相处,她从前跟匡师弟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一切都很好,明言来了以后也还好。
如今天山派的人越来越多了,可她却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不能就只有我们几个人?”桑榆抬头看向北衡,沉静眼眸里只有单纯疑惑。
北衡笑了,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很高兴她没有生出歪念头,也高兴她有这些寻常情绪。
“阿榆,你要讲出来他们才会知晓。”
“然后呢?”
她若是想动手,他便逃不过。桑榆只是不愿叫师父失望。
北衡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同她讲了,他可以安排弟子们同她多交流,但依她的性子多半也走不到一块去。
“师父,别人怎样都可以。”桑榆放下手里的杯盏,继续开口道,“但匡师弟是我的。”
北衡面色僵住了,他跟她掰扯好几年都不见成效,别讲她是对连海有女儿家的心思,压根就不是那回事。
“阿榆,你问过连海吗?”
“我比他厉害。”
北衡彻底被噎住了,他怒视自家这个逆徒,张口就道:“为师比你更厉害!”
“哦,那师父要对我下手吗?”
“桑榆!!!”
从山上某处传出的怒吼声惊到鸟雀乱飞,枝叶花瓣也跟着落了一地。
正在和潘玉谈话的匡连海话音一顿,他抬眸遥望那个方向眸光微动,而一旁的潘玉就没这么镇定了,她看了看大师兄,满脸的欲言又止。
这是潘玉又一次见识到大师姐的厉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