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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轩下

刀刃蜜

  梁惊春很多时候都不明白究竟是她疯了还是其他人疯了。她想不通为什么两情相悦的人不能在一起,毫无感情的却能长久相伴。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执着于金银富贵,为此哪怕割舍感情变成怪物也心甘情愿。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要踩着另一个人的血才能活下去。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说她疯了病了,又在外人面前说她没疯没病。想不通,梁荣玉为什么没嫁给兰舒之。

  她想不通,所以赤着脚,像已经在梁府消失很多年的六岁那个自己一样,幽魂一样跑去问了拂锦阁里待嫁的梁荣玉。

  “你为什么没有嫁给兰延?是兰锦的筹码还不够大么?”

   得到的是梁荣玉毫不留情扇在她脸上的无比清脆的一巴掌。她才回来发疯的那些日子里是梁荣玉陪着她度过的,盛墨兰忙着争宠,梁晗忙着升官,他们说的关心照顾也只不过是派了大夫丫鬟婆子一大堆人看着她,看着她吃药,看着她不许死,又怕她的疯病传出去,伺候的人全是哑巴。那么大个院子一点声音都没有,连乱坟岗都比它热闹。寂静是能杀死人的,那段日子如果不是梁荣玉成天来她房门口话唠一样的碎碎念,说这个同学长那个同学短的,梁惊春就真的如墨兰梁晗常说的那样,疯掉了。

  话唠爱哭鬼的梁荣玉把梁惊春从鬼门关面前烦回了神经病的世道里,因而在梁惊春淡薄空旷的世界里很重要,所以她愿意给梁荣玉收拾烂摊子,愿意为了成全梁荣玉的愿望去死,也才无比委屈的收下了这一巴掌。同样在梁荣玉的世界里梁惊春也是特殊的,梁大小姐有很多无关紧要的弟弟妹妹,但梁荣玉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梁荣玉嘴上嫌弃梁惊春发疯犯病,但实际上她对她的纵容疼爱一点也不比墨兰和梁晗少。正因为不少,她这一巴掌甩得格外响亮,愤怒。

  “你就这么想死是不是!”

  明明梁惊春是那个被打了耳光的人,梁荣玉却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为什么要把你自己变成筹码?为什么?惊春,为什么你非要把自己变成筹码?你为什么非得要…把自己变成博弈的棋子…为什么非要成全那桩根本就不可能的婚事。…我就你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是我妹妹啊”

  梁惊春明明是过来找梁荣玉发疯犯病的,最后却不得不轻车熟路的干起来安慰人的活计。她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的擦去梁荣玉脸上的泪水,用消瘦的温暖的怀抱轻轻的抱住她,把目光虚无的从她的肩头落回阴暗贫瘠的乱坟岗,很是淡薄无趣的解释安慰着

  “因为我本来就是一枚筹码啊,只有你蠢才会觉得我不是那盘棋局的棋子。我不想死的,阿姐,可是我控制不住。”这下换成梁荣玉紧紧抱住无所谓谈论生死的梁惊春了。炙热温软带着女儿香气的怀抱,竭力的挽留着冰冷僵硬的躯壳,努力的把她往热闹温暖的地方拽,只是成效微乎其微。“我其实本来就该死在那里的,不该活着的。很多时候总是能听见那些死人的声音在喊我回去,喊我回那个棺材里去。那里多干净啊,多好啊。你看这阳间多脏多恶心。我本来就没打算活,是个随时要死的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自己死得有价值些。”

  “你放屁,你的价值就是死了然后成全我的婚事吗!”

  “…你怎么这么能给自己脸上贴金。世间事,世间人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毫无意义,你也一样。世人执惘沉溺在毫无意义的一切,贪婪追逐着生死带不来带不走的一切,困厄在无聊的纠葛里,参不破自己想要,又看不清自己要,到死才知道一生荒唐。我留在这样的世上,不是无趣是什么呢。可是无趣愚蠢的人堆里,你是特别的,因为你是我姐姐。梁荣玉因为你是我姐姐,所以我愿意,梁惊春愿意拿着这条早该归于荒坟里的生命,换你了悟大道看破痴妄,登于你的仙境,得到你的长乐。梁荣玉因为你是我姐姐,所以我愿意那拿一条性命帮你得偿所愿,快意余生”

  梁惊春的眼神里是淡薄的赤诚,那张灼艳的脸上是大殿灵山诸佛才有的冷淡慈悲。墨兰和梁晗胡诌的梁惊春有佛缘其实并没有说错,她的确有佛缘的。“疯掉”的那些时间里,梁惊春在撕散的经书里了悟大道。梁荣玉进学堂学规矩的时候,她在药方丹书里窥见三清。

  她像那尊被她摔碎的瓷菩萨一样,冷眼旁观着身边可笑可怜可悲的一切,又因为身上碎裂的瓷纹而怨憎庸碌的世人不肯渡他们,也不肯渡自己。

  可她想渡第一个捡起菩萨然后把菩萨修补小声安慰菩萨说不疼了的人,她想要渡她的姐姐,梁惊春想要渡梁荣玉。渡她看破可笑的世道,渡她去往她想要的长乐。

  她不想要梁荣玉变成那些庸碌可怜人里的一个。众生皆苦,可她不想梁荣玉苦。众生要是和她无关的众生,梁荣玉从来就不是梁惊春眼里的受苦众生。

  梁荣玉在局里,看不清兰舒之是她此生不能割舍的人,但梁惊春看得清。兰舒之是梁荣玉循规蹈矩的无聊人生里最意外的那个人,是她在这个无聊乏味的世界里最有趣的那个人,是梁荣玉最想要的那个人。无聊苍白的梁荣玉因为兰舒之而变得鲜活有趣慢慢涂抹上色彩,这让梁惊春怎么能不把这个人送给她。

  梁惊春世界里一向是没有那些世俗规矩的,毕竟没有人能和疯子讲规矩,她却为了梁荣玉和兰舒之的姻缘变得讲规矩起来。她默默的找了张竹溪,找了安鹤,找了黑市上那些受过她恩情的人,在那些无聊的宴会上和那些无聊的女人交谈,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个兰舒之,再从兰舒之眼睛里得到另一个兰舒之,拼凑起来之后,她要送给梁荣玉做十六岁的生辰礼。却又在无聊的俗人嘴里得到了兰舒之不能做礼物的告知,因为那些庸俗的不成文的评判眼光里,兰延和梁荣玉天壤之别毫不匹配。

  她搞不懂为什么叫兰延的兰舒之不能娶姓梁的梁荣玉,明明人品差没底线的烂人梁晗都能娶恶毒烂俗女人的盛墨兰,那为什么高风亮节是真君子的兰舒之不能娶除了嘴巴硬点其他哪里都好的梁荣玉。她曾很认真的琢磨过盛墨兰和梁晗的案例推算里面生米煮成熟饭的可能性有多大,然后在张竹溪满脸严肃的劝阻中打消了念头。想来也是,这种不要脸的下流事,也只有梁晗和墨兰这种烂人才会干。

  下流的招数不行,那就只好另辟蹊径。梁惊春把主意打到了和兰舒之有天壤之别的兰锦身上。世上女子好像很重视名声,那么拿名声换一桩婚事的可能性有多大?梁惊春仔细打听推敲以后觉得可行性比生米煮成熟饭的接受度和可行性要大的多。但她开始并没有想拿自己去换的,毕竟她觉得她在世上找到了第二个有趣的人,城头开医馆的张竹溪。可是谁叫她被人恶心透了呢?盛墨兰恶心,听风是语的兰锦,流言裹挟没有脑子的那些人也恶心。恶心加上恶心,简直恶心透顶,梁惊春没有办法再容忍下去。 那就用自己的命去成全恶心的大家里不算太恶心的梁荣玉吧。

  可是梁荣玉不要,不仅不要她还打了自以为是的梁惊春一巴掌。

  梁荣玉站在苦海的岸边,把梁惊春的开过来的渡船和船桨全砸了扔海里了。

  梁荣玉说:

  “你放屁,你发癫。梁惊春你发癫!长乐?仙境?我问你你的那个仙境要不要吃饭,要不要睡觉,要不要花钱!狗屁仙境?这世上哪有仙境?都他妈是那些狗屁不是一事无成的人编来骗自己的鬼话!”

  梁惊春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在恪守礼教循规蹈矩的梁荣玉口中听到如此多且粗鄙的爹妈和屎尿屁。

  “无意义那什么是有意义?你他妈身上的这身衣服,光是料子就是外面一家四口一年的口粮。无意义吗!你屋子里的夜明珠一颗要三百两!你看这盒子里的东西,碧玉珠,玛瑙镯,黄金钗!这他妈才叫有意义!”梁荣玉把妆盒里的东西一样样挑出来数给梁惊春听,然后把东西全砸在她身上让她看。

  “我为什么不嫁给兰延?那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就因为我喜欢他吗?可喜欢跟这些东西比起来值几个钱?一分钱都不值。他送我的这跟簪子,里头是铜外头镀了银,材质差做工也差,只能远看根本就不能细瞧,我没法把它戴到头上出席任何场合,因为它和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搭。一个簪子都是不合,那其他的呢?就能合适吗?合个屁”

  梁荣玉一遍嘴上嘲讽的比谁都厉害,但梁惊春讽刺的看着她把那根簪子无意识的摩挲了头十遍还没舍得往自己身上扔。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比喜欢,比爱要重要。梁惊春,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无时无刻不在爱他,爱到想要和他一起去死的那种爱。可是惊春啊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单纯的用喜欢爱或者厌恶恨去定义去衡量的。我爱他,那梁荣玉怎么办呢,你怎么办呢,梁家怎么办呢,永昌伯爵府怎么办呢?难道要为了一个梁荣玉的喜欢爱,就要搭上我亲妹妹的性命,搭上梁家的脸面,搭上永昌伯爵府的脸面吗?”

  梁荣玉终究还是流着眼泪把手里摩挲着的那根簪子强硬无所谓的放到了桌子上。

  “你总说你不重要,是棋子。可我难道不也是不重要,不是那枚棋子吗?我们这样的人一生下来就是被注定摆着棋盘上的棋子,谁叫我们是个女儿。金尊玉贵的养大然后被当成货物一样的交易出去本来就是你我注定的命运。兰延其实也是,但不一样的是他是个男的,娶了不顺心不喜欢的妻子还可以顺着心意纳一个喜欢的人做妾。我呢就只能在有限的人选里挑一个顺眼的买家,他开出梁家要的价钱,我带给他他要的价值,就是这样。所以我和兰延和你口里的那些俗人其实没什么两样的,都是很俗气的活着的,这才是人的常态。我俩只不过是在俗气无聊的常态了,做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大梦,现在梦醒了,我们回归了现实,仅此而已。”

  梁荣玉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梁惊春整个人像炸毛的猫一样把瞳孔放到了最大。明明拂锦阁里烧着上好的炭火,她却觉得自己还处在那个冰冷的湖水里,又觉得自己不在湖水里在狭窄幽暗的棺材里。她想声嘶力竭的反驳梁荣玉的鬼话,却又浑身僵硬的发不出声音。

  不是,不应该,这不是常态,不是无关紧要的梦。不是棋子,不是筹码,不是货物!你是人,是活着有欲望的人,是会哭会笑会犯蠢的人,不是冰冷的名字,不是华美的商品,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姐姐!你要是你自己的,你要是梁荣玉自己的!梁荣玉你到底知不知道,不快乐是会逼死人的,你是会被逼死的,逼疯的。

  梁惊春觉得好无助啊,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梁荣玉那种不快乐的感受,不知道要怎么用大逆不道的锤子敲开那个被血淋淋的锦绣包裹起来的外壳从里面把满身伤痕的梁荣玉给拉出来。

  是我错了吗?梁惊春惊惶后无措的看向仍旧喋喋不休的满脸泪水却微笑着的梁荣玉。在这一方面他们一家人的确算得上一脉相承。

  “兰舒之的爱能有多长久?长久不了的。他家是正人君子,梁晗梁家,呵。政见如此相悬,我嫁给他然后等着那一日他得了旨在恶俗烂套的来抄我的家吗?他爱我,如果我和盛墨兰一样生不儿子,他到时候纳不纳妾,难道又要我和她一样,害死了娘又把儿子抱过了养吗?盛家还能压着梁家这么些年,那永昌伯爵府还能像盛家一样压着兰家吗?兰舒之自然是爱我不是梁晗那样的负心人,但是万一有一天他要在我和家族里选一个,你说他选谁的可能性大?死了的顾老侯爷和他的发妻秦氏之间的例子还不能让我看清楚嘛?爱,爱在这个世道,在这些家族里实在是一个太不值得一提的东西。爱,算个什么东西?算个狗屁东西。无非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就这样而已。”

  是吗?可是梁荣玉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哭得有多离谱。

  这是梁惊春第二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第一次是在那个孩子的百日宴上,第二次是在此刻。

  梁晗也好,盛墨兰也罢,还是梁荣玉,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跟她说她病了,或者说她疯了。可是什么是没病?什么是正常?要割舍掉所有的情感把自己变成木偶塞进规矩织成的漂亮衣服里,陪着不同的人演一出出可笑可怜不自知的戏,就叫正常吗?那她情愿不正常,情愿继续做个疯子。

  寒潭里捞出来的梁惊春在身体恢复之后,又开始发疯了。女鬼一样在后花园里游荡,揪着路过的姨娘闲话家常的姨娘,就扯到长生院里用红木杖一杖杖的打,奄奄一息的时候开方子抓药给人灌进去,一道灵验的汤药自然救回性命但也伤了嗓子再不能说话。

  梁惊春在稳定发疯,可府里没有一个人有心思理会她。梁晗在忙着和大哥商讨这一次外派到江南做巡按的官员名单找着能插进手的职位,盛墨兰忙着看顾年幼的嫡子,吴大娘子在照看着发烧的小孙女,梁荣玉关在房里绣嫁衣学规矩预备着出嫁。

  梁荣玉已经很久没有在想起过兰舒之这个人了,他就像那本裹着论语外皮的碎玉观音里的干枯小花一样,被她高高的搁到书架上再也不见。

  如果不是再一场开在渭水畔的马球会,他们真的再也不会见面了。如果不是梁惊春嘴欠和其余的闺秀们起了争执,他们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如果不是梁惊春嘴欠还手欠的动了手一巴掌扇哭了人,那人是兰舒之的妹妹兰玉菡,他们就不会有这么一个见面说话的机会。

  “我平素只以为天底下蠢货很多但总不至于清流望族显贵高门的兰家也有这样脑子不好使的听风就是雨的蠢货,没想到啊,我失算了。”

  “啧,果然,上天的确有好生之德,否则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人降生于世。”

  “八婆还是王婆,原来落到实际居然是如此模样。啧啧啧,可怜你父兄清名到头来竟让你给玷污了。不如扯根绳子早早吊死,也好为你下辈子积阴德。少道听途说叭叭别人家事。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家洗夜壶的老虔婆,嘴巴才这么碎”

  梁惊春叭叭的刻薄话,趾高气昂的态度,让对面捂着脸含着泪花的兰玉菡显得愈发可怜。梁荣玉只觉得头大,了解原委后,只觉得兰玉菡确实活该。兰家就是如此教导女儿的吗?什时候永昌伯爵,正三品大员的家事也能被拿出来议论作为谈资!若今日她对对面的人不是兰舒之,兰玉菡脸上得在添个巴掌。

  兰舒之,兰舒之,你怎么偏偏是兰延。

  梁荣玉,梁荣玉,这样的父母妹妹为什么会是你的亲人,你为什么要是“梁”荣玉。。

  他们从前相见有说不完的话,此刻见面也仍旧有说不完的话,但是众目睽睽,四目昭昭,他们能说的话也只有那些,那些僵硬刻薄傲慢的话。

  从前桃林下,他们还能对彼此真诚的一笑,如今他们笑着却又满座皆知他们是皮笑肉不笑。

  梁惊春嘴巴里从来只剩刻薄话,她揉着泛红发疼的手腕,阴冷嘲弄的笑着到:“呀呀呀,你哭的在可怜些,我家那不知道第几房姨娘就是这么哭的。你可使劲哭,哭大声点才好给这出衣冠华服,宾客如云的傀儡戏喝彩添头。可惜了不能放到瓦舍里卖门票,否则这出傀儡戏一定能够你买副好药治脑子”

  木偶傀儡戏,他们所有人都是戏台上的偶人,演着一出再寻常不过的烂俗戏码。名字叫,我在高堂满座里悄悄说我爱你。

  “素闻梁家两位小姐桀骜不驯,今日一见果然相差无二”

  你是个多傲气的小姑娘,你该要好好的。

  “兰公子却是名不符实啊,传闻兰公子最是温雅讲理,怎么今日倒要有失公允,偏袒自家?”

  你怎么憔悴了许多,要好好的啊

  “可是在场所有人亲眼所见,可是梁三小姐先出言不逊动手打了我妹子的”

  “那兰公子倒不如先问问兰小姐先说了什么?谈论家母家父这便是兰家的教养吗?”

  如果,梁荣玉如果有那个如果,你肯不肯为了我低上头,退一步。

  兰舒之,如果有那个如果,可是我为什么要退呢?今日退,明日退,梁荣玉可以为了兰舒之退,但梁家不会让梁荣玉退的。梁家永远不可以退,梁荣玉不可能,不可以退。

  “令堂令尊言行京城何人不知?小妹言行的确无状失礼,但令妹言行岂不是更加失礼吗?如此言行,那试问梁家的教养又何如?”

  你瞧你不可以退,兰舒之同样不可以退。在那个如果里,兰舒之可以满心欢喜的为梁荣玉退一步两步三步全部退完又怎样,可兰家同样不会让兰延退,兰家不可以退,兰延不可以也不可能退。

  所以啊,兰舒之/梁荣玉,你看我们谁都不肯退,那就只能是今天这样的结局,那个如果从始至终就没如果

  “哎呀呀,好没意思昂?安小王爷你搅了我的戏呀”

  两方匆匆赶来说和的人的声音一入场,属于梁荣玉和兰舒之的木偶戏就无声的散了场。两方的步履匆匆,锦绣衣衫,走动间带起春风吹散枝头发着的桃花,遥遥落下两朵,不偏不倚砸在梁荣玉和兰舒之的发间,再被行走的喧嚣热闹的风吹起跌落在地上,任由人把它碾落土里。

  

  倚着桃树的梁惊春把玩着折下的桃枝,满脸戏谑的看着面前上演的心不对口的好戏,听着匆匆来的步履,轻慢的朝着赶来的安鹤拖长尾音的逗弄着。

  

  那枝被把玩的花枝,最后被梁惊春错身时漫不经心又郑重的塞进梁荣玉怀里,粉红的花朵被她簪进梁荣玉的发髻里。抬手的间距里,梁惊春靠在梁荣玉的耳边,阴冷轻佻又小声的说“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同李衡比起来了,兰延当真好生貌美心动。也不怪你要贪花爱柳,逛青楼,当嫖客。只是到时候,你说李衡敢来抓奸吗?”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梁惊春一向是梁家最狠心最小气的人。面对着已然愣怔陷入过往情愫里的姐姐,她还能轻飘飘的补上另一刀。“眼眶红了到时候可就不好解释喽,梁大小姐。”

  

  “兰公子,今日失礼着实抱歉。改日我姐姐婚宴上,我在请我娘作见证,好好的给兰小姐赔罪。到时还请兰公子赏个薄面,吃杯婚酒。一酒泯恩仇,一醉才方休啊。”

  

  好可怜啊,众生自苦,众生自乐,当真活该。

  “惊春,你怎么不请我呢?”

  “我请你干嘛呢?安小王爷。我请的是能给我搭台看戏的戏子啊。”

  兰延的步伐停滞了一会,一会后,梁惊春满意的收到了答复。

  “好。梁小姐大婚,兰延一定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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