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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珠中下

刀刃蜜

    “荣姐儿,你要记得宗族与你从来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你也要记得无论那些孽种和你到底隔着多少条卑贱的血脉构筑起的宽阔河流,他们都和你根同叶茂,情同手足。就像这个孩子一样,无论他流着谁的血,他都会是你的弟弟。梁大小姐的嫡亲弟弟,梁六夫人的嫡子。一个能给我们娘几个带来富贵的孩子。”

     斜靠在百子千孙床榻头的盛墨兰,头上带着嵌了八宝璎珞的帽子,满面温柔又不带感情的轻轻抚弄过床旁摇篮里的无知睡熟着的婴孩,轻柔婉转的告诫着床前跪着请罪的女儿。

   “你要记得,这世道咱们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咱们手里能握着的牌和筹码比起他们不知少了多少去,因而在那张牌桌子上就更要小心谨慎的出牌。盛家再好的牌,出手多了也就不值钱成了废牌。从前我拿它打了一次,赢了你的祖母,赢来了你生在这锦绣堆里做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如今,你又用它打了一次,换了你父亲让步。我赢得光彩值当,你却似赢实输。你什么时候这样愚钝,那贱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又什么价值值得你梁大小姐脏了手?”

     “.........”

    盛墨兰一面看着低头不语的女儿,又看着摇篮里此刻醒来睁着眼睛哭啼不已的婴孩。大抵血脉这种事情真的说不清楚,否则要怎么解释她精心教养出的女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随了她父亲,冲动愚蠢易怒。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感慨儿女都是债后,在婴孩的惹人烦躁的啼哭里苦口婆心

的教导着地上跪着的女儿。

    “你记着我开头跟你说的话。你不比我,我生在我小娘肚子里,是庶女天生要比那些嫡出的姑娘矮一截,身后站不起一个盛家为我撑腰。你是我生的,我费尽力气让你生在这伯爵府的正室娘子的肚子里,做金尊玉贵的嫡女,你从吃到穿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不是你爹不是永昌伯爵府给你的,你身后站着一整个梁家,站着永昌伯爵府!”盛墨兰缓了口气,指着哭累了又再度睡过去的婴儿,又冷又轻又厉的说:

   “你以为我和你父亲的婚事为什么能成?你兄长又是为什么不明不白的没的?你弟弟为什么变成了他?

  不就是因为我是盛家女么。因为我是盛家女,所以你外祖母才能拿着盛家所有未出嫁的你的那些姨母的名声做要挟,逼得我的祖母勇毅侯独女去找你祖母,才能有我和你父亲的这桩苟合婚事。

  

 因为我是盛家女你哥哥才会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哥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在肚子里呆了四个月,然后我喝了他新抬回来的女人的一盏混了山楂的妾室茶,你哥哥就没了。你知道你哥哥没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么?是我盛家危如累卵摇摇欲坠的时候。他新抬的姨娘你知道是谁么?是我身边的人,我身边的人。”

  

  因为我是盛家女,他是梁家子,我才要你弟弟变成他!你父亲多薄情寡义的人,我若再没有一个男孩……

  

       梁荣玉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母亲,又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父亲。梁晗后院莺莺燕燕梁荣玉是知道的,梁家后宅不太平梁荣玉也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之间是这样的。她以为父亲和母亲之间是有爱情的,是情投意合走到如今地步的。她原以为自己父母之间是举案齐眉,情谊相合,原来原来只是如此么,只是她的一腔情愿 。  哪有什么金明池畔的一见钟情呢,不过是一个贪恋美色,一个贪慕虚荣的苟合而已。

  

   床上她的母亲,梁大娘子依然络绎不绝的说着她和父亲之间那些甜蜜美好下赤裸血腥冰冷的事实,残忍的撕开她这么多年给自己造出的幻境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杀了那贱人的么,你六姨夫重新得了官职,你外祖官职升了一阶的时候,我当着你父亲的面一仗仗的打杀了那个贱人。然后一地血里我和你父亲郎情妾意,你就来了。我盛家一日日升起,你,你妹妹就来了。可是现在你父亲,永昌伯爵府也一日日升起了,他们和盛家本来就是两条上下线里最接近的,他们在上,盛家在下。几代人的血喂养出的宗族一朝起复,区区一个盛家哪里能一朝赶上。我需要一个孩子了......”

     “所以呢!所以母亲你就把别人的孩子当成你的孩子,然后把你亲生的孩子送去死是么?那是你的亲生子。”

     梁荣玉是压抑着肚里翻涌的恶心含泪说出那句话的。她自以为已适应过这后宅无休止的争斗,适应了那些高明或不高明的手段,适应了那些美丽皮囊底下藏着的恶心污泥,但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其实只是自以为的适应了而已。

    “你以为我又愿意吗?那何尝不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可是荣玉,你弟弟麟游是个不能传宗接代的怪物,这样的怪物怎么能是盛墨兰生出来的孩子,怎么能是伯爵府娘子生下来的怪物。纵使我瞒着把他养大,然后呢?在精细的谎也有戳穿的那天。倒不如....”

     “倒不如用虚假的罪名杀掉那个女人,再于心不忍的收养,再用粗心的下人,用一场风寒杀掉那个怪物,然后悲痛的收养那个健康的孩子,记作嫡子,变成我的弟弟”

     梁荣玉说起来盛墨兰的计谋都觉得恶心想吐,她从未有一刻如此由衷的羡慕起“疯掉”的妹妹,像她一样“疯掉”是不是就不用此刻跪在这里听盛墨兰不知真话的真诚言语。

    “你以为我愿意么,还不是为了你能有个好将来。你将来嫁人,没有娘家给你撑腰你要怎么办。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清楚吗?玉儿~!我膝下如果没有一个嫡出的男孩,将来你父亲亡故后家里做主的就是那些庶出的贱种,他们怎么会为你撑腰,怎么会为你做主。你嫁人时还能有梁家,有伯爵府站在你后头,那以后呢?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没有父兄撑腰有多难你不用见别人,你见见你娘不就知道了么。你亲舅舅但凡争气些,你娘我也不至于要舔着脸皮拿着我那嫡出的哥哥给自己贴面,不至于有时候要靠着那顾廷烨的威名过日子。”

     好恶心啊,怎么这么恶心啊,怎么会有人恶心恶毒成这幅模样,我怎么会是这么恶心的女人的孩子,我为什么会是你的孩子?

      梁荣玉抬头看着床上月子里也依旧清弱可怜的盛墨兰,她的母亲。很久很久,看了很久以后,才咽下嗓子眼里的恶心,平静的挤出一句:“荣玉多谢母亲思量,今日教诲自当铭记”,然后优雅得体的行礼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小姐呢?”

       “三小姐闭门礼佛,说是要替弟弟祷告,祈求小少爷身体康健呢”

     梁惊春的长生院一向死寂空荡不许外人踏足,她面冷心冷,规矩又重,因而在外守院的下人们纷纷尽心尽力的拦着梁荣玉,生怕让里头礼佛的梁惊春出来收拾他们。

      “大小姐,大小姐,二小姐院子真不许人进去啊。大小姐您就饶了小的们吧,二小姐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啊”

       “你们怕老二,就不怕我?我什么时候竟然不知道我脾气比老二好了?”梁荣玉一个巴掌就甩到了上前磕求的丫头脸上。 

         “什么东西,瞎了眼,连我都敢拦。”

       梁荣玉甩完巴掌后把随身的丫鬟留在外院,自个一个人进了长生院。不似她的拂锦阁院内处处是花团锦簇的热闹,梁惊春的长生院里除了一棵要死不活的枯槐树和满地的黄草外什么植物都没有。硕大的庭院荒芜得堪比她翻墙的那处废院,除却空荡沉闷的木鱼外,寂静得可怜。

      梁荣玉从前很是不喜欢这种死气的空荡,她生下来就在锦绣堆里长大,所见所闻都是花团锦簇的热闹,但此刻她突然理解并爱上了梁惊春神经病一样的审美。推开那扇雕花的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览无余的房间。墨兰从前给她置的十二扇花鸟屏屏风早被梁惊春扔在院外石山下吃灰,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一匹书柜,一面破碎铜镜的妆台外什么也没有,其余空荡的地方全部都被那些泛黄裁定的书页填满。

      若换成从前,梁荣玉一定会对呈现在眼前的一切嫌弃得发指,连坐下喝茶都会起鸡皮疙瘩。但此刻梁荣玉像是脑子坏掉一样,径直走到了梁惊春那张一看就不适合睡觉的床上,把她堆在床头墙角的破书全数扔到地上,扯下她黑漆麻黑的床幔,脱了鞋,脱了衣服,把一头的金钗银簪玉饰全部粗暴的解了扔到光滑反光的地面,掀开被子,蒙住头睡了个天昏地暗。 

     “我擦,你鬼啊!”

   梁惊春叼着手欠薅来的狗尾草,双手搭上窗沿,正准备翻窗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散着头发只穿着里衣的梁荣玉惨白的一张脸。梁惊春回来的时候已是三更,此刻猝不及防对上一张披头散发没有人气的白脸,有些十分的惊吓,没来由的手一滑,就摔到了地上。

      “我要出去,现在”

    梁荣玉对着翻回来靠在书桌边上喝茶的梁惊春很平淡的诉说着自己的要求。毫不考虑是否合理又是否可行,就鸠占鹊巢理直气壮的提要求的样子和理所应当的平淡语气,让梁惊春有一瞬的无语然后是有些惭愧的反思。

      梁晗从前看我提要求原来是这种心思。梁惊春的惭愧让她转着杯沿,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

   “这幅样子?出去?不拾到拾到?”

    转着嘴里冷茶沫子的梁惊春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准备复刻女鬼装扮的姐姐。好心肠的提问了一嘴。

     “就这样”

    “行 ”

    梁惊春把杯子里的冷茶一饮而进以后,从手侧的桌盒里摸出引火奴,轻猜点燃房里唯一的烛灯后,顺手就把喝完的茶杯摔到了院外。

   “都是群死人是不是!大姑娘来了不知道伺候!”

    所有守在院外的下人听见院内噼里啪啦的瓷器声就知道是三小姐礼佛出来了,纷纷利索的跪在门外。

     “拿副棋盘,然后冲壶茶,端些点心进来。我要和大姑娘手谈。”

    不到一刻钟,梁惊春要东西全数就放在了门外。她散着头发冷着脸接了进去,然后是又一个扔到木门上茶盏碎裂的声音。 

    “滚到外面去”

      灯火惶惶里映照出的两道身影,无言却极具震慑力,门外跪着的下人们按吩咐火速的退走了。

      “这就是你的办法?”

     梁荣玉很无语看着梁惊春展示在自己面前的狭小洞口,如果她认知不曾有误的话,这应该是狗洞。

       “你平素都是钻这个出去?”

        “夜半三更,你想走门?我是没意见,怕梁晗很有意见。应该会气死”

       梁荣玉还是头一次知道梁惊春是如此“害怕”梁晗,怕到夜半三更才会来。她试想了一下走门然后出现的场景,摇了摇头,很是诚实的关切父亲,快速的钻进了狗洞。

      “话说,你非得这么晚出来干嘛?”

       来干嘛,当然是来见她的小白脸兰延啊,站在乌衣巷口吃冷风的梁惊春很是憎恨自己问出的白痴问题,甚至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带梁荣玉出来,是她床头的千金方不好么?她要在这儿做护卫干得活计,给色胆包天的梁荣玉望风。

       读过志怪话本吗朋友?见过那里面精细描绘的精怪女魅么?

     很有幸,很抱歉,兰舒之见过。若问时刻,是此刻,眼前。

      傍晚下过的雨水堆积在洁净的青砖上成为小小的水洼,反射出此刻相拥着的人。

     或许那不应该称之为拥抱,因为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死死紧握而已。梁荣玉把自己狠狠的摔进了兰舒之的胸怀里,一双手死死的搂着兰舒之劲瘦的腰肢。

    对于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兰舒之很明显的呈现出自己的无措。纵使他和梁荣玉偷偷在一起有三个月的时光了,但他们之间最出格的举动也不过是交缠在一起的手而已。此刻像这般这么近距离的拥抱还是头一回,而且梁荣玉此刻连衣衫不整都没法称作,因为她全身上下除却里衣就只披了一件松垮不合身的外衫,那外衫还因为她的剧烈运动滑落在他俩脚下。兰舒之很想同样的拥抱住她,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把手放在哪里好。不知道放在哪,就只好虚虚的隔着一个指甲盖的距离同样的放在他小姑娘纤细的腰肢上,把目光从纤细雪白的脖颈努力的移到小姑娘细软的发旋上。

     “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么?”

     低沉却温柔的身影轻轻的响在梁荣玉的耳畔,像大理寺门前放置的登闻鼓被一锤锤敲响一样,咚咚的敲碎了梁荣玉这段时间的粗略描绘起的皮囊,要她露出里面哪个被藏起的灵魂。

     兰舒之,我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赢过你。梁荣玉从兰舒之并不宽阔雄厚的胸膛里微微的抬起头,修长下垂天生就可怜无辜的眼睛,贪婪的一寸寸审视过层层衣领包裹住的修长脖颈,从下颌到有小痣的喉结再到不可窥探的自己此刻依靠的胸膛。浓密上翘的漆黑眼睫轻轻扇动着碾去诸多不可示人的阴暗,最后只留下一味最清澈最干净的写做欲念的执念。

    “兰舒之,我们去高唐云台吧,或者说兰舒之我们敦伦吧”

    月光下,梁荣玉看着红了耳根不可置信而推开她倒退踉跄的兰舒之,露出了她从前在自己父亲的住所里看见的那些柔媚婉转的女人勾引她父亲的最常见的笑容。清而不妖,艳而不俗,三分轻柔,七分婉媚。她容貌虽不如梁惊春灼艳,却也继承了墨兰最好的皮相,清而艳。抿唇一笑是春雨落后最娇艳清雅的梨花,眉眼风情是承载梁晗风流精髓的惊鸿。

     如她母亲而言,她身上没有一处不是永昌伯爵府拿银钱堆砌出来的。金玉堆出来的美人自然也是金玉,金玉不用做什么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天底下很多男人趋之若鹜,更何况,此刻是她的有意勾引。

     可,兰舒之拒绝了。他望着梁荣玉那双漂亮的,勾魂摄魄的眼睛,看着杨柳春桃的无暇身躯,拒绝了。原因有很多,他爱梁荣玉不想委屈她是原因,他俩的洞房之夜不该如此草率是原因,他要替梁荣玉的名声考虑是原因,他没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也是原因。

     兰舒之和梁荣玉是渭水河畔的一见钟情,学堂散学后定下的儿女情长,三月的相知相爱相守。两面三月,一个很短很仓促的时间,一个完全不够了解对方完全的时间,但就是在这样的短的时间里,兰舒之比梁荣玉自己还有了解自己,同样的兰舒之也知道梁荣玉比他自己还有了解自己。

     兰舒之从来不会拒绝梁荣玉的任何要求,不管是礼教还是规矩,只有梁荣玉开口,兰舒之一定会尽全力满足梁荣玉,梁荣玉也会如此。可兰延会,可“梁”荣玉会。

      一同翻开的志怪录里,兰延不会是那个寄居破庙渴求功名然后开万世太平的蠢书生,梁荣玉不是那个为情困死困生的女妖抛去千年的修行要和书生谈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他们只会是承继佛寺的方丈,要成仙得道的女妖。

     “是遇上什么事了吗?阿玉”

      “没有,只是突然很想见你”

    看着洁白月光下长身玉立的兰舒之,她的心上人,梁荣玉在那句询问后收起了本不该有的不合时宜的试探,转而无比专注炽热贪婪的注视着兰舒之。

      她知兰舒之,兰舒之也知她,知她该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才会脑子发昏,知他允了她的要求,她明日就会后悔不极,知她知道他是正人君子。

      可是,兰舒之,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此刻不是正人君子,而是和我父亲一样色欲熏心的烂人,那样我就好像我的母亲一样浪荡无耻。我们才好做一对佳偶成怨偶的烂人,互相匹配,算计着度过这光鲜亮丽又破败不堪的人生啊。

      兰舒之,我快不要你了,你知不知道!

    巡夜人的卖力叫喊,正好在梁荣玉泪水控制不住要落下的最后一瞬响起。悠长叮匡的声音像是志怪话本里的佛音击退不自量力的小妖一样,逼回了梁荣玉眼眶里不甚明显的眼泪。

   “荣玉,你....到底.....”

     “都说了没事,只是今夜见月突然就想到你了而已。夜露重,快回去吧。我也得回去了。”

      “荣玉!”

    寂静的街道里,连针落下都可以听见,兰舒之和粱荣玉都只能轻声说话。此刻微微放大的阻拦,激起了不知哪家听力敏锐的黄狗,汪汪的叫起来。逐渐喧闹起来的声音里,兰舒之喊她名字的尾音就只能让她的步伐停滞一瞬然后又再度奔跑起来。

  兰舒之你瞧瞧,我们连狗都怕。

    从前狭窄悠长的巷口外等着梁荣玉的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繁华的汴京市井热闹,此刻巷口外等着梁荣玉的是她冷漠的妹妹和寂静泛白的御道。

   这是梁惊春第二次疾跑,她深刻的觉得自己今年是不是犯了太岁,还是被自己骂过的那些狗神仙其实真实存在然后现在开始报复她,否则自己怎么会一个月里连着不要命的跑两次。

     凉风飕飕不要命的往梁惊春飞跑的嘴里惯,刮得她一张脸生疼生疼的,眼角不自觉得是湿润起来。梁荣玉却是和她截然相反,安静落在夜色里不易察觉的眼泪,被厉风一刀刀擦走,割骨痛髓一样的要她不许在哭。永昌伯爵府的小姐,梁家的大姑娘,不该也不可以是个软弱的人。

    那日之后的不久,梁惊春不知道为什么拿着全是被咳出血的帕子,在她亲弟弟的百日宴上,梁荣玉面前,当着喜气洋洋的盛墨兰,外人眼里不小心实则全家心知肚明的寻死跳进了泛冰的湖泊里

    “果然,好恶心”

    梁惊春这辈子从来不做好事发善心,因为不知什么缘故,她发的善心到最后都会让她显得是个笑话。六岁她好心给一个小丫头递了帕子安慰她,然后被拐走埋进棺材里和死人配冥婚。十三岁她又发了次烂好心按着要走的太医救下了那个被梁荣玉推下台阶早产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她的弟弟死了,那女人冤枉死了,孩子还认了罪魁祸首做娘亲。老天爷还真是看不得她行善积德,那索性为恶人间吧。梁惊春做了她短暂生平恶事里的最后一件,在梁荣玉和兰锦一帮女人无聊的争执里,借着兰锦的手把自己推进了冰凉的寒湖里。

     梁荣玉,我帮你最后一件事,你是个和盛墨兰一样的聪明人。借着这件事,去嫁给乌衣巷里的那个蠢货吧。他好像很是喜欢你,你也喜欢死了他。我找人打听过了,他不是梁晗,你们互相喜欢,一定会很好很好的过完一辈子的。所以别在哭了,两个喜欢的人就应该白头到老两不离分,老天爷那些破神仙不保佑你们,我保佑你们。所以别哭了,乌衣巷门口你哭的简直难看死了。出嫁那天记得开开心心,然后,然后忘了我

      然后梁惊春醒来以后得到的消息是,梁荣玉订婚了,对象是新科进士,从前寄居府上读书的梁晗的门生李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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