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追忆（一）

金梓欣失魂落魄地回到听雨殿，浑身湿透。雷声响彻云霄，她让婢女们放下手中的活回住所。

秋落执伞从别处回来时，一眼就看到淋雨的金梓欣。她赶忙跑到金梓欣身边，倾斜雨伞。

秋落：“那些婢女呢？怎么没给姑娘你打伞？！”

“雨太大了，我让她们回偏房了，你亦回听雨房吧，忙了一天好好休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金梓欣声音沙哑。

秋落将伞递给金梓欣，但后者没接。

金梓欣道：“不用了谢谢，我不会染病的。”

秋落见自家姑娘这副模样，撇撇嘴赌气走了。

雷雨声太大了，这样会使金梓欣好受一点。她对不起苏清筱，她心里也知道是苏清筱的错，但她刻意放在心底不去追究。

直至全身发冷，金梓欣受不住了才拖着身体回卧房。她想到以前贱货对自己的恶意。“做作”这个词正好形容现在的自己。

雨不停地下，金梓欣没意识到自己逐渐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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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处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金麟台的学堂内，一位年过四旬的夫子声情并茂地念完了诗。不出所料，每次抽背都会抽到金梓欣。

垂髫之年的金梓欣正要起身背诵时，才想起来越夫子的课不用站。她流利地背完这首诗，越夫子颔首，随后抽了旁人背书。

抽背过去后，越夫子开始讲学。越夫子每堂课都会寻最喜欢的学子梁言庭回答重点问题。其他问题则是看到谁了就让谁回答。

金梓欣是兰陵金氏的嫡出姑娘，越夫子不讨厌也不喜欢金梓欣这个学子，但面上还是要做足的。

散学后，金梓欣的侍女春雪收拾好书箱后拎着书箱，陪她回听雨殿。

金梓欣念这几日秋落染了风寒，加快了步伐。她和比自己大五六岁春雪不熟，一路上安安静静。

听雨房是除了金梓欣的卧房外，最好的一间屋。金梓欣看着卧病在榻的秋落，握住了后者的手。金梓欣和同龄。

秋落道：“姑娘这是做什么，我只是风寒不碍事，吃了几天药，已经好了。你这几日给了我沐假，我好轻松。”

“病好就行。过两天我休沐，我们去云梦看阿离姐姐和莲花！”

秋落欢呼：“呜呼！”

“今日的课业有点多，我在你这写完后就在你这儿睡了。”

“好。”

金梓欣做完课业时，天还没暗。她在书箱里找话本子，没有。那定然是落在了学堂。

金梓欣目光转向秋落：“我忘带话本了，现在去取。”

秋落问道：“要我陪你吗？”

“学堂离这挺远的，我自己去就好。”金梓欣起身，套上一件金色大氅。

“那让其他人陪你吧。”

“不要，她们烦人。一下就回来了，别担心我。”

“那好吧。”

金梓欣点头，出了听雨殿。走到距离学堂不远的位置时，她看到池边站着梁言庭和胡逆。

金梓欣与这二人从没说过话，往旁边挪了几步。经过他们身边时，金梓欣猝不及防，她被梁言庭推倒在地。

金梓欣很疼，迅速做出反击。她一拳捶在梁言庭的脸上，他的脸瞬间偏向一边，金梓欣重重踢了梁言庭的腿，梁言庭痛哼一声，跌倒在地。

金梓欣冲他吼道：“肏你爹！你父母知道你欺负我吗！贱货！”

梁言庭瞥了一眼一边的胡逆，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你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被人欺负是你活该！”

金梓欣被这句话刺痛了……是啊，自己让母亲失望了那么多次，后不再管自己是应该的。

“啪！”

金梓欣毫不犹豫地甩了梁言庭一巴掌，气愤道：“贱种！我家的事何时轮到你狗叫！你父母不管教你！那我来管教你！”

一块尖锐的石块似箭一般快，不仅打肿了金梓欣的前额，划出了伤口。一股温热流出，金梓欣抹了一下，一看是血。

她差点忘了还有一个贱种在。

金梓欣冲上去和胡逆撕打，梁言庭赶忙起身帮胡逆。撕扯间，梁言庭扯下金梓欣的绒花掷进湖里。

一团水花四溅，金梓欣和绒花同时消失不见。

梁言庭肉眼可见地慌了，冲湖面大喊大叫：“金梓欣！金梓欣！”

胡逆还算镇定，拉着梁言庭往住处赶。他颤抖道：“言庭哥，我们还是跑吧……虽然她不受宠，但好歹也是金夫人的女儿……她定会追责的……”

梁言庭不停重复：“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