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追忆（二）

湖水冰冷刺骨，金梓欣的口鼻被水堵住很不好受。她紧紧握着绒花。金梓欣努力向岸边游去 ，抓住岸沿，十指的水印留在地面。

她强撑着站起身，浑身湿透。好不容易自救上岸可以喘口气，不仅前额作痛，头皮还被梁言庭拽的发痛。

金梓欣想去找苏清筱为自己做主，从学堂一路奔去绛紫殿。金梓欣不顾侍女小厮的目光，停在绛紫殿前。

她忽的想起秋落，秋落是贴身女使但没有陪在自己身边。那就实话实说，秋落病了。

“我母亲在吗？！”金梓欣问一位婢女。

“夫人在。”

金梓欣不敢进殿，怕自己弄脏了寝殿。但又不能让母亲出来见自己，要辛苦洒扫的婢女了。金梓欣想着之后换一身干净衣衫，从学堂到绛紫殿洒扫的人都发点赏。

金梓欣冲进殿内，哀嚎：“母亲我受委屈了！！”

苏清筱才处理完公务，正念叨自己的儿女，女儿来了。苏清筱转身，看到金梓欣头发凌乱，浑身湿漉漉的模样时，担忧的神色瞬间出现在脸上。

苏清筱走近金梓欣，发现金梓欣前额的伤口不仅流血还发脓了。

苏清筱慌忙问道：“为何你伤成这样？！身上全是水？！”她连忙朝房外地喊，“七芹快去找医师！”

七芹见苏清筱如此着急，匆匆忙忙地跑去了医馆。

金梓欣看母亲为自己着急，心道：“娘亲还是爱我的。”

苏清筱吩咐檀香：“你快去备水过会儿给二姑娘沐浴！”

“是。”

檀香叫了几个婢女出去了。

金梓欣心里暖暖的，身子好似不冷了。

苏清筱俯身，温柔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娘亲好么？”

金梓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述了一遍。

苏清筱不大相信金梓欣的话，后者见她缄默，亦不开口。

金梓欣怕苏清筱不相信自己，若真如此，她不怪苏清筱，只怪自己寒了母亲的心。对簿公堂前她还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金梓欣会让人将那两个贱货丢进刑部。

沐浴后，金梓欣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医师收拾好了药箱，道：“二姑娘受了冷，不受寒按时服药即可。前额的伤按时敷药换药。”

七芹送走了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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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簿公堂。

金梓欣受不了梁言庭和胡逆的颠倒黑白，偏偏苏清筱相信了。金梓欣无论如何解释，苏清筱都不信。

待厅内只剩苏清筱和金梓欣时，苏清筱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厉声呵斥：“金梓欣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你承诺过我等第会升上去！承诺过我知书达理！你是名门望族的嫡女，仅仅这两件事你都做不到！！”

金梓欣望着梨花檀木椅上疲惫的苏清筱，愧疚在这一刻至顶端。她忽然，忽然不想追究此事了。可是受的委屈金梓欣还想奉还。

金梓欣委屈，但不想让苏清筱因自己的事情再添堵了，真心实意地道歉：“母亲，我做不到最好便向您承诺，是我错了，我以为很简单，对不起。他们欺负我我骂他们不是应该的么？”

苏清筱摆摆手，没了方才的严肃，“金梓欣我不会再管你了，你爱如何如何。反正这事我会不让旁人知晓。”

“母亲，我会证实我的清白。”

“随你吧。”苏清筱头疼欲裂，出了厅，带着七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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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金梓欣拿着口供给苏清筱过目时，苏清筱气得捏紧了纸张。一巴掌扇在金梓欣的脸上，她没注意力度，金梓欣的脸瞬间红了，她的头不受控制的偏向一边。金梓欣很疼，但似乎又感受不到疼。哪最痛呢？是心。

金梓欣被欺负时没哭，被母亲不信任时强撑着不落泪，可是这一次，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苏清筱收手时后悔了，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向金梓欣道歉或安慰。她训斥道：“你将同窗丢进刑部，你知晓你这样做会给兰陵金氏女眷的清誉带来怎样的影响吗？！我没想到你那么偏激！！”

金梓欣的右脸很疼，她的委屈爆发了，颤声道：“您不信我我能怎么做？！他们差点害我丢了命！我不过是让他们每人被打手板五十，两个人加起来三十不到就全交代了！我没想到罚个人会有这么重的后果，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接受任何惩罚。”

“云梦你不要去了，去领三十手板后再去跪四日祠堂。”

金梓欣乖乖领罚。

金梓欣好想去找金子轩，可这样只会给金子轩徒增烦恼。

三十手板使金梓欣的手红肿。跪在祠堂内蒲团上的金梓欣百无聊赖，想着好歹自己证明了清白。

入夜，祠堂不算冷，金梓欣躺在地上，盖着大氅睡着了。

金梓欣做梦了，梦到自己一拳干爆两个男贱货。

睡梦中，金梓欣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两个人轻声的对话。

“在祠堂睡得那么香，还笑，心真大。”

“二小姐不会记着今日您罚了她。”

“我错了。”

……

还有一段对话金梓欣没听清。

金梓欣次日醒来时，天才破晓。昨夜的梦和二人的对话，金梓欣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