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结业卷

金梓欣除了家人外，打交道的外人每一个都不怎么样。

金梓欣望着浮光跃金的湖面，心想：“泽芜君人那么好，定然不会像之前遇到的人吧。”

她心里有底，尽管是倾心的人，可是戒备还没完全放下。再相识一段时间，金梓欣就会完全对蓝曦臣放下戒备了。

“忆凝君，”七芹恭敬行礼，“主母喊您带着结业考卷去绛紫殿。”

金梓欣有些不解。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的成绩稳定下来后苏清筱便顾甲乙，不再过目考卷。

结业考的考卷金梓欣未想到苏清筱要看，和往常一样将纸钱考了甲高分卷一并烧给了云菀。

七芹看金梓欣良久未答话，试探道：“忆凝君。”

金梓欣抬眸，“方才走神了，让芹娘子见笑了。

“走吧，去绛紫殿。”

七芹跟在金梓欣的身后，“忆凝君不回殿内拿考卷么？”

“谢过芹娘子，予会和母亲解释。”

“是。”

-

绛紫殿。

苏清筱看金梓欣行礼问安。

金梓欣两手空空，她编不出谎言，隐瞒道：“娘亲，考卷我拿不出来。抱歉，辜负了您。”

苏清筱不解道：“怎么会拿不出来呢？南院看榜那日的申时你去找了先生要考卷。”

苏清筱后知后觉，语气逐渐冷了下来，“金梓欣，在你的心里我就那么不重要吗……？！”

“没有，您很重要。”金梓欣探口而出。

七芹见苏清筱变了语气和神色，出了内室并闭门。寻了由头将周边所有忙碌的婢女退去。待她们出去后，七芹亦退去。

金梓欣忽的想起第一次时苏清筱对自己的连名带姓，这次是第二次。

“娘亲很久未看过我的考卷了，因此我没想到这次您要看。”金梓欣解释道。

苏清筱的心似是一滩死水，站不稳的那刻金梓欣赶忙扶住她，急忙将苏清筱扶坐在床榻上。

“你能想到给你的养母过目考卷，却没想到我……”苏清筱反应过来时，自己瘫倒在榻上，“这是关乎你前程的考试，你拿到考卷时再如何，亦应当想到我一下吧。”

苏清筱看着眼前的金梓欣毫不犹豫地跪拜自己。

“梓欣求您消气！是孩儿的错！我肯定想到您了，我知道结业考的意义。我们清早一同看过榜，不知道您要看考卷。”

金梓欣怕苏清筱生气，生气会影响身体。

“阿娘对不起！求您别生气，生气会气坏身子！是梓欣的错！”

真诚的体贴话及三四个跪拜，苏清筱从生气转变成无言以对。

“阿娘对不起！求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你絮叨什么絮叨！吵死了滚！”

“那您别再生气了，我去医馆给您拿仙鹤丹。”

“我没生气！不需要丹药！滚！”

金梓欣没说话，起身给苏清筱倒了杯热茶，放在她可以够得到的地方。行了礼后出了内室，随即寻了七芹，让七芹去照顾心灰意冷的苏清筱。

金梓欣急切地问：“绛紫殿有仙鹤丹么？没有我去取。”

“有丹药，”七芹进殿地前一刻，她意味深长，“算老奴越界，您的阿娘是时时念着您的。”

金梓欣没有走，折返回去待在内室外苏清筱看不到的位置。

天不知何时阴了，几滴雨落在地面。温度降了不少，金梓欣呆呆地注视着雨。

“我只是想关心梓欣，为什么她……不能理解我呢……？今日的事务不多，可是我们只是在说有的没的……”苏清筱的声音带着哭腔，将事情完整地阐述了一遍。

金梓欣愧疚至极，但她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阿娘。

七芹安慰苏清筱：“二姑娘怎么会不理解姑娘您呢，她一直不让您生气也是关心您呀。”

“可是……可是在梓欣的心里并没有将我放在很高的位置……与我说话时每次都很客气……”

“您是二小姐的母亲，二小姐怎会不将您放在心上呢？放在很高的位置呢？二小姐对谁都很客气、礼貌。”

七芹的安慰和开导使苏清筱开朗了不少。前者服侍后者服药，歇息。

金梓欣转眸看苏清筱神色平静地入睡，起身离开了绛紫殿。

苏清筱脑袋昏昏沉沉，“下雨了么？”

“是。”七芹答话。

“梓欣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我记得之前她惹我生气，不向我跪拜这么多次的……”

苏清筱没听清七芹的回答，静静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