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忠孝两全

    “东方未明，你既已离开逍遥谷，又何必在这里碍手碍脚！”玄冥子指着东方未明道。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独眼龙指指点点。”东方未明眼里满是不屑。

  玄冥子恼羞成怒，下令道：“荆贤侄，给我杀了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荆棘腾身而起，可却不像冲着逍遥谷众人而去。他脚下一转，趁其不备一把扣住玄冥子的手腕。玄冥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里流露出哀伤的神色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是个——”

  “师叔，你对我又有多好呢？”荆棘苦笑道，“你不过当我是一件杀人工具而已。”

  玄冥子的命脉就握在荆棘手中，是生是死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

  “贤侄，这话可不能乱说。是谁在背后嚼舌，挑拨我们叔侄的关系？”玄冥子忙给荆棘赔笑脸。

  荆棘冷哼一声：“孰是孰非我自然有眼睛看有耳朵听，何须他人来评判！”

  玄冥子急火攻心，他撕下了那副假面，再没有耐心和荆棘周旋，径直发动内力，荆棘虽年少有为，到底功力尚浅，这下被玄冥子一震，立刻弹出几步，口中吐出鲜血来。

  “二师兄，你怎么样了？”王蓉急忙上前扶起荆棘。

  “我没事。”荆棘摆摆手，他看着面前这个风度尽失的“师叔”，不禁想起了方才燕宇所言。

  荆棘与燕宇缠斗时，无意间瞧见燕宇暗中给他使眼色。荆棘虽然对这个少言寡语的落魄王子没什么好印象，可敏锐的直觉让他还是选择和这个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一起做一场大戏。

  吃一堑长一智，荆棘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跟在谷月轩身后的冒失鬼了。

  两人后退几里，直到进入竹林深处方才安心放下武器，停了下来。

  “你要和我说什么？”荆棘率先开口。

  “……”

  此时无声胜有声。

  “和玄冥子有关？”荆棘猜测道。

  燕宇点头。

  “我知道，你和那个修罗宫的任什么姑娘是不是差点死了？”荆棘想起先前玄冥子和他说的那些话。

  “可我现在还活着。”燕宇笑了笑。

  “是，你还活着。”荆棘指了指燕宇手中的长剑道，“可你们，也丢了半条命，不是么？”

  燕宇咬了咬牙：“这一切都拜玄冥子所赐。”

  “他想利用你们让丐帮和东厂自相残杀，再用苦肉计假手龙王借刀杀人，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荆棘决心将他所知的一切对燕宇开诚布公。

  “不错，你的好师叔可真是心思缜密，燕某佩服！”燕宇望了望荆棘，又道，“他这样的人，你在他身边很危险。”

  “哦？殿下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了？”荆棘知道燕宇这个人素来是不干己事不开口，今日倒很反常。

  “燕某命不该绝，得蒙剑圣前辈搭救，可也知道剑庐只能藏身一时无法避得一世。如今，天下动乱，不知荆少侠愿不愿做这救世之人？”燕宇生平第一次满腔热血地说这样一番长篇大论，连他自己也有些佩服自己了。

  “荆棘没这个本事，告辞！”

  “等一下！你是未明兄的师兄，先前他提起你时常说你一副侠义心肠，我相信你。”燕宇的呼喊在背后响起。

  荆棘的脚步顿了顿。

  “可惜，你认错人了。他说的是谷月轩，不是我。”

  “荆兄弟，玄冥子一直都把你当做杀人工具，你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把刀。狡兔死，走狗烹，你仔细思量。”燕宇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荆棘心上。

  起初，他曾真心实意当这个所谓的“师叔”处处为了他出谋划策，也曾想过可以跟随他在天龙教闯出一番事业来。可现在，经历了一路的颠沛流离，见识了玄冥子的歹毒心肠，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会将他当做自己的心腹。

  “多谢你的好意，可惜，我不是你，我没有别的选择。”荆棘紧握手中兵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你真忍心杀他们？”燕宇使出了他的杀手锏。在剑庐的时候，他就听任清璇说过逍遥谷的事。任清璇自幼在修罗宫长大，本不问世事的她自从被阿修罗派到天龙教以后便无意中搜集了许多情报，寄人篱下，难免要有些防身的本领。

  “我……还可以怎么做？”荆棘的低吼回荡在山谷。

  “杀了玄冥子。”燕宇的话依旧简洁明了。

  “呵，说得轻巧，那我怎么向龙王交代？”荆棘的胸口起伏着，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咚咚……咚咚”。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苦肉计他用得你就用不得么？”

  如今燕宇的这番话在荆棘心头打转，他看向玄冥子，那独眼老人正欲起身向东方未明背后偷袭。

  “小心！”荆棘本能地跳了出去，将东方未明拉到身侧。

  “好你个独眼龙，竟然如此卑鄙！”

  东方未明身若游龙，一掌直击玄冥子心口。挡架已是不及，他只得起掌挥向东方未明胁下，欲令其撤手自救。

  东方未明犹豫片刻，玄冥子爪路一变，避开这一掌，再度从令一角度抓向东方未明咽喉。东方未明这次再不敢怠慢，内劲陡生，一招天山六阳掌霎时间取了玄冥子性命。

  “未明儿！”无瑕子惊呼一声，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一声究竟是为死去的东方曦和宫夕瑶，还是为了这个走火入魔无药可救的师弟。

  说时迟那时快，荆棘手起刀落，魔刀在右臂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二师兄！”

  “阿棘！”

  在众人惊慌的喊叫中，荆棘一手提着带血的尖刀，一手拖着玄冥子血迹未干的尸首，一步一步走在残阳之下，浩浩荡荡向前去了。

  “二师兄，你要做什么，你等等我！”王蓉紧紧跟在身后。

  “别跟来！前方的路，你注定不该跟我同行。”

  肃杀威严的天龙教内，目光如炬的厉苍龙端坐在高堂。

  “荆棘办事不力，不敌逍遥谷众人，让师叔殒命于此。自知罪该万死，特来向龙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