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悠扬的旋律就像丝绸一般从宋轩指尖倾泻而出，将两人包围，将整个院子填满。

刘文微微合眼，指尖跟随着旋律点动，没多久又重新睁开，宋轩的倒影成了他眼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月光都更加偏爱这个院子，银光如瀑，庭中藻荇交横。

宋轩算是发现了，只要他在专注的做某事，刘文就一定会被他吸引，无论是上课还是弹奏琵琶，他能从刘文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胶着，似乎是一种食肉动物盯上绵羊的眼神。

宋轩觉得好笑，在余音环绕的间隙伸出指头挠了挠刘文的下巴，打趣的问：“狗狗也能听懂音乐吗？”

刘文不理他的捉弄，别开下巴将椅子拖得离宋轩近些：“先生，你教我弹琵琶可好？”

“为什么想学？”

“我什么都不会，不懂音乐不通风情，我想离先生近一些。”

刘文的手已经握上了他的，“我也想在苏轼的词里为先生弹奏一曲琵琶。”

宋轩呼吸一窒，原来并不止他感受到了这种意境，他脸上浮现一抹笑：“你还说你什么都不懂。”

“和先生相比，自然是什么都不懂。”

宋轩失笑，拉起他坐在自己身侧，和刘文在一起总是会无意识地发笑，就像活在了蜜罐里。

“来，指尖按在这里，嗯……再上一点，对，右手弹弦，换指尖，……不是这样，音不准了，手指跨度小一点。”

刘文找了几个位置还是没对，宋轩将手覆在他手上，白皙的皮肉挂在指骨上，隐隐约约能看见皮下的血管，宋轩眉眼低垂，下巴上的那颗痣尤为显眼，“你再弹一下试试……”

刘文没动，宋轩催促，抬头与他视线对上，刘文轻轻吻在他嘴角那颗痣。

宋轩心跳加速，更亲密的事他们并不是没有做过，可这么一个轻轻地吻，竟然有令他脸红的魔力。

开口时有些结巴：“别闹，好好学。”

“先生你看，我指头都红了，这点奖励都不能给吗？”

宋轩心说这才练了多久，知道他的小心思，不愿意戳破，就这么任由着他。

假装没听见：“记住了，刚刚那个叫做按音。”

当两人待在一起，时光流逝速度忽然加快，宋轩再次抬头，发现月亮早已悬挂在夜幕顶端了，耳边偶尔有几声微弱的蝉鸣，刘文手里弹着不成调子的音乐，不知疲倦似的，这音乐过于不堪入耳，宋轩心里发笑，一把将他的手握住，“累吗？已经晚了，不如去睡觉吧。”

刘文眼睛发亮，看了眼琵琶，有些不舍，反握住宋轩的手：“先生是在心疼我吗？”

“嗯。”宋轩淡着声点头，只是嗓音被笑意渲染。

宋轩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活着，并且生命如此美好。

刘文将琵琶好好摆正，转身埋进了宋轩的颈间，声音闷闷的：“那我们去睡觉吧。”

宋轩指尖穿梭在他的发间，他知道刘文又在撒娇了。

宋轩想将身上的狗皮膏药扯下来，身上那人就像用胶水粘在他身上一般坚决不放手，他拍了刘文的腰一巴掌，“能不能好好走路，我看不见了。”

刘文将他抱在怀里：“不可以，我能看见，我带着先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