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里到县城的大巴真的不好坐,宋轩坚持到一半就有些受不了了,眉头紧锁,一副将吐不吐的模样。
刘文看了心疼,将他的头揽了过来放在自己肩膀上。
宋轩有些挣扎:“别弄我,我难受。”
刘文顺着他的头发捋:“窗户太硬了,靠着我会舒服一点。”
宋轩将眼睛睁开,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还是有些固执将他推开:“不要,我快要吐了,待会儿弄到你身上怎么办。”
刘文不放手,依旧搂着他:“你舒服最重要。”
车刚停下,一个影子就从刘文旁边飞了出去,身影定格在一棵树前哇哇大吐。
刘文拎起两人的包袱,着急忙慌跑了下去,“喝点水吧,漱漱口。”
他皱着眉毛帮宋轩顺气:“早知道先生这么难受,当初就不强求先生和我一起来了。”
宋轩没力气说话,坐在花坛前缓了会儿神,大半个身子都被刘文抱在怀里。
他的脸毫无血色,若不是还能听见他微弱平缓的呼吸声,刘文可能会以为这是一具冰冷的雕像。“本来就打算来城里给你买衣服。”
沉默之中宋轩忽然来了一句话。“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多累多难受我都不怕的。”
刘文眉眼低垂,就差在脸上写上“愧疚”两个字了。
宋轩强撑着抿出一抹笑,逗狗似的挠挠他的下巴又安抚的揉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宝宝,没事的,嗯?”
刘文眼神一顿:“你叫我什么?”
宋轩又笑了,凑到他耳边轻轻喊:“宝宝。”
刘文叫了两辆黄包车,载着两人去他的宅子。
刘文背着沉甸甸的包袱,“先生你都带了些什么,怎么那么重?”
“重?我来背吧。”
刘文连忙止住他:“我来就行,我来就行,只是很好奇,你干嘛还要背着琵琶。”
宋轩像是在抚摸什么宝贝:“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当然去哪里都要带着。”
刘文看他状态好了不少,又起了和他说话聊天的念头。
刘文好奇他什么时候学的琵琶,在他印象里他的先生似乎无所不能。
宋轩和他挤在一辆黄包车上,任由着刘文将行李放在另一辆黄包车,就着黄包车前的那块布料遮挡,肆无忌惮靠在他的肩上。
他说琵琶是母亲教他的,母亲是个大家闺秀,什么都会,爱上了个穷小子,和父亲搬去了乡下,母亲会的很多,唱戏乐器诗词……宋轩能数过来的她都会,小时候母亲很喜欢坐在院子里,那里晴天的时候会漏下一块儿阳光,母亲喜欢坐在藤椅上,先享受那为数不多的安逸。
父亲也是个教书先生,每天早出晚归的,他的记忆里母亲占据了主要部分,母亲会给他弹奏琵琶,母亲会耐心教他,弹错了母亲不会打骂,只会温柔的笑着,说宝贝再来一遍。宋轩眼里满满都是怀念,只是眼神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出一点寂寞。
刘文带着他进宅子,“先生以后给我弹吧,我就是先生的家人。”
宋轩微怔:“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