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赵家

明生娘开心的笑起来，看向周絮：“那个周少爷，我家明生平时就是太闷了，不像你的性格那么开朗，以后有空啊就多带这孩子出去走走，不然整日的看书都看傻了。”

“伯母放心，我一定会陪着明生的。”周絮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句。

陪着明生娘唠了会嗑，几个人来到外屋，赵明生忙着把小凳子拿了过来，又忙着给两个人去倒水。

周絮端着水碗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书桌，问道：“明生，平时又读书又照顾伯母挺累的吧？”

赵明生也坐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确实有点累，也怪我没本事，读书耽误了挣钱，让我娘也跟着受罪。”

看着赵明生落寞的样子，周絮心里一阵难过，接着张口而出：“你别自责了，读书要紧，至于伯母这里，我替你照顾行吗？”

然后又转头看向温衍，“师兄，我想在这里多留几日，可以吗？”

赵明生闻言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吗，周兄真的要留下来吗？”

周絮朝他挤了挤眼睛点点头：“只要你不嫌麻烦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赵明生连连摆手，“我巴不得有个伴说话呢。”

周絮复又看向温衍，大眼睛巴巴的眨了眨：“可以吗师兄？”

温衍看了看眉来眼去的两个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勉强的笑了笑，对着周絮说了句可以。

周絮开心的一把抱住温衍晃了晃：“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温衍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都多大了还撒娇，该让赵兄笑话了。”

赵明生偷偷笑了一下，说道：“温兄周兄可真是兄弟情深，羡慕羡慕。”

周絮松开温衍，白了赵明生一眼：“瞎说什么，你也是我兄弟。”

温衍临走时，把周絮单独的叫到了一边，把一个心形的玉坠挂在了周絮的颈前：“你初次下山，这世间一切你都不了解，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可以用它来唤我，我能感应的到，会第一时间赶来救你的。”

周絮看着那个玉坠，惊讶的问道：“这不是族长给你的保命符吗？”

温衍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傻瓜，你看这天上地下有几个人能伤得了我，我要这保命符做什么？倒是你，小笨蛋一个，让我放不下心。”

周絮撇撇嘴有些不服气：“很快我就不是笨蛋了，赵明生他……他可以助我修炼心法的。”周絮说着说着低下头害羞的笑了起来。

温衍深深呼出一口气，伸手抬起周絮的下巴，看着那张微红的小脸认真的问道：“十三，我好看吗？”

“啊？”周絮有些不明白。

“我好看吗，十三？”温衍接着问道。

周絮懵懵地点了点头：“好看。”

“谢谢。”温衍没忍住把人抱进怀里紧紧的搂了一下，随即又松开了手，把身上的钱袋拿出来放进周絮手中，“我走了，保重。”

周絮突然有些不舍，跟了两步怯怯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温衍顿了顿没有回答，迈步离开了赵明生家。

周絮对温衍的不舍很快就因为赵明生的开心消失了，两个人一起吃了午饭，周絮又陪着赵明生去村外砍了几捆柴，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周絮从小被温衍娇惯着长大，何时干过农活，这几捆柴砍下来，手臂上划了大大小小好几道口子，赵明生看他皱着眉头对着手臂吸气，急忙走了过去问道：“疼吗？”

“嗯，疼。”周絮可怜巴巴的回道，“可疼了。”

“我去找药。”赵明生说着就要往屋里走，被周絮一把拉住了袖子。

“你给我吹吹就好了。”

“好，我给你吹吹。”赵明生是个实诚人，闻言真的就低下头认真的朝那些小擦伤吹起气来。

周絮感觉一阵轻微的酥痒从手臂传来，他看着夕阳下被染成温柔金色的赵明生，感觉那份酥痒一路麻到了心里。

“真好啊。”周絮低声喃喃，眼神化成了一汪春水。

吃过晚饭，两个人陪着明生娘唠了会，就被老太太催促着去看书，说正好让周絮帮忙盯着赵明生，省得他偷懒。

“娘，我有那么不自觉吗？”赵明生有些无奈。

“自觉不自觉的我可看不见，但是也确实该找个人管管你了。”明生娘怼了儿子一句。

老太太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周絮心跳加速起来，他悄悄地扯了一下赵明生：“去看书了。”

赵明生乖巧的一笑，跟着周絮走了出去。

“你今晚要读什么书啊？”周絮好奇地翻着破书桌上那几十本书，朝赵明生问道。

“这本。”赵明生从一排书里抽出一本孟子，坐下来打开了折角的那一页。

周絮趴在桌子上凑过去看了两行，感觉头都要大了，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看的，比西厢记差远了。

周絮心性单纯，心里想着口中就问了出来：“你看过西厢记吗？”

赵明生一愣，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看里屋的老太太，睁大眼睛悄声道：“周兄开什么玩笑，你我皆孔孟门生，怎可去看那种淫秽之文？”

周絮不解的看着他：“怎么就淫秽了，情爱之事不是人之常情吗？”

“非也非也，周兄此言差矣，”赵明生神情严肃，“婚姻之事，必须经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堂堂正正才对，怎能似那书上之人，竟私下里……”

赵明生说到这里脸有些微红，似乎那些话让他很难开口，斟酌了一下，接着说道：“私下里定了终身……”

“哦，”周絮玩味的看着他，“赵兄弟不是说没看过吗，怎么内容知道的如此清楚？”

这一下，赵明生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了一句：“听，听别人说的……”

“我可不那么想，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啊，一定会死缠烂打到底的，”周絮看他好玩，接着又逗了他一句，“比如你。”

“又没喝酒，周兄说什么醉话？”赵明生没敢抬头，埋在书里就看了起来。

周絮不再打扰他，静静地看着烛光下认真看书的男孩，想着，就这么陪他一辈子也挺好。

夜渐渐的静了下来，赵明生还在一页一页的苦读，旁边的周絮早已经趴在桌子边上睡得香甜。

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赵明生犹豫了半天，伸手摸了摸周絮的脸蛋，感觉有些凉，起身拿了件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盖就把周絮惊醒了，揉揉迷糊的双眼，看了看赵明生，又看了看门外，问道：“这么晚了啊？”

赵明生点点头，刚让周絮去炕上睡，周絮却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剪刀，轻轻的把蜡烛的灯芯剪下了一截。

火苗蹭的一下子跳跃了起来，暖热了周絮精致的小脸，赵明生看的恍惚，不自觉的说了一句：“这颇有点红袖添香的感觉了。”

这下轮到周絮害羞了，急忙抬起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 。

赵明生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尴尬的合上了书，往土炕边走去：“天不早了，休息吧。”

说着从炕头拿过一张席子，铺在了地上：“周兄，你睡炕上，我来打地铺。”

周絮走过去一把拿起他的席子：“都睡炕上。”

赵明生看了看并不是很宽敞的土炕，有些犹豫：“这不太方便吧。”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周絮把席子卷起来放在炕头，转头对赵明生调笑起来，“明生莫不是还有其他心思？”

赵明生小声回了一句又说醉话，然后把一床干净的被褥递给了周絮，说道：“你睡里边。”

周絮躺了下来，看了看窗外的繁星，又看了看身边有些紧张的赵明生，柔声道：“咱们这也算同床共枕了吧？”

赵明生用被子捂住脸，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