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能不能不要纳侍?”钟愈顺从地跪在我的膝前,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哀伤地看着我,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垂落。“我什么都可以做,妻主想玩的那些招式我都可以去学!我会做得最好的!呜呜……”我伸出手抚上他的秀发,轻声地安慰他:“就算他进了门,也不过是妾室而已,我最爱的还是你呀。阿愈,你就不能成全我这一回么?”
听到这话,钟愈脸色一片惨白,他近乎偏执地看着我,整个人微微颤抖:“我不想要什么正室的名分,我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妻主,就不能只要我一个么?”我对上他的视线,有些招架不住,狼狈地站起身,口不择言:“我不是说了么?他的家世样貌统统不如你,你又何必这样善妒!再说了,我是当朝公主,我那些姐妹,哪个不养几个面首?与你成亲三年,我只守着你一个,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告诉你,我做不到!”钟愈面如死灰,眼底是骇人的血红,低声呢喃:“怎么会做不到呢?怎么能做不到呢?”毕竟是我真心喜爱之人,我不忍看他这样伤情,俯下身子想要抱抱他。一柄匕首没入我的胸膛,将我刺了个对穿。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钟愈。
他搂着我一起跌坐在地,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拨开我的碎发,额头与我相贴。我听到他轻轻地,好似说情话一般,告诉我:“看,现在你不就能做到了吗?”再次睁开眼时,我看到了层层帷幔,头疼地想扶额,挣扎着想起身,一道碧影飞扑上前,将我抱在了怀里。只听到那个低沉喑哑的声音说:“呜呜,妻主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呜呜呜……”
吓死我了!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惊恐地推开他,身子一个劲地往床内躲,大喝一声:“你不要过来!” 手不自觉地摸到胸口,却是没有绷带,也没有伤口。 我缩在被子里,惊魂未定地看着钟愈。 “你没事吧妻主?”钟愈泪流满面,还想要上前。
我厉声制止他:“站住!不许动!”钟愈的脚步定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看着我。一旁的大夫说道:“公主可能是掉入冰湖中受到了惊吓,故而神志还有些不清楚。”“你是说我家妻主傻了吗?”钟愈眼看着又要哭出来。大夫急忙摇头:“非也非也,公主只是惊吓过度,只需静养几日,再吃点安神静气的药就好了。”
听到大夫这样说,这下钟愈才放下心来,坐在床尾,望着我眼中满是自责:“都怪我要吃鱼,才害得妻主这样,呜呜呜,我这辈子再也不吃鱼了!”我这才明白,现在是腊月初八,我为了钟愈,亲自去湖中捞冬鱼,踩中了没冻实的冰面,掉到了水里。所以,之后的种种只是大梦一场?我很懵圈,明明刀刃刺进胸膛时,那股透凉的痛这么真实,怎会是一场梦呢?“妻主昏睡了那么久,一定口渴了吧。先喝杯水好吗?”钟愈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
我接过茶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钟愈。他头发微散,一些松松软软地搭在肩上,尽管强撑着笑,但是眼下的乌青彰显着他的疲劳。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唇色泛着些白,想必为了照顾我,他该是好久没有合眼。察觉到我的目光,他羞惭地低下头,委屈地说:“妻主不要看我,现在的我好丑。”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心中实在不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要他坐过来。
他乖巧地挪到了我身侧,附身贴进了我怀里。 我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怎会,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钟愈羞涩地在我怀里拱了拱,发出小猫一样满足的哼声。 可能是确实疲倦,在我的安抚下,钟愈很快就沉沉睡过去,手上还紧紧地拽着我的一片衣角,不肯撒手。
看着他祥和的睡颜,我有些恍惚。这样一个柔软温顺的人,平时对我百依百顺,有时候被欺负得狠了也会委屈巴巴地掉眼泪,高兴了就和我贴贴,伤心了就窝在我怀里求安慰。就是这样一个软绵绵的钟愈,在梦里,决绝果断地给了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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