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不如分开 上

“不如分开。” 此刻他们正坐在咖啡厅靠窗的卡座里，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映进来，照亮了女孩脸上细细的绒毛。 郑恺看着一片光明中美好得不似凡人的女孩，有片刻的愣怔，没有回答。 “去哪？英国？”

“还没想好，”对面男人的脸氤氲在熹微的光中，侧颜模糊，阴影深刻，杨颖贪恋地看着，细细地在脑海中描摹他的眉眼，这个男人，或许，她明天就要看不见了，“我想出去散散心，正好去一趟欧洲，在哪里看着顺眼住着舒服，说不定就留下了。” 郑恺笑了：“那，替我去趟巴黎吧，一直想去看看爱墙，可是没有机会。” “一定。” “人家都说伦敦一天能看四季，一定要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一定。” “馋西班牙的海鲜炒饭好久了，替我去尝一尝。哦对了，帮我拍一张阳光海岸的照片，再好好在巴塞罗那玩一玩。” “一定。” 一定应所有。 该死的一定。 baby，你难道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深呼吸再深呼吸，犹豫很久，郑恺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一定要去吗？” 女孩微笑着注视着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好吧，他想，他知道答案了：“那，祝你幸福。” “…一定。” 相对再无言，两人就静静地坐着，直到日头西斜。 远处有飞鸟掠过，朝着天边地平线深处飞去，很快湮没在了一片耀眼的玫瑰金色雾霭中。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 人在谁边。

似乎到了该告别的时间了，郑恺私心里，却很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坐下去。 然而心里很清楚，他们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她要完成学业，而他要打拼事业。 所以，不如分开。 终于还是站起身，郑恺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那些话却像哽在喉中难以脱口而出。 衣角突然被一只素白的手拉住，眼前的女孩软糯地开口：“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吗？” 郑恺整个身体忽地绷紧，从头到脚如遭雷击。 抬头对上了女孩清亮的眸子，看着她眼底深处毫不掩饰的那份依赖，他突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心软得一塌糊涂：“好，我留下来。”

两人住在了机场的酒店。 安安稳稳地过了一晚，洗完澡躺在床上，两个人相拥而枕。 月华如水，窗帘没有拉紧，散落一室朦胧。 沉默了很久很久，杨颖忽然问道：“恺恺，你睡得着吗？” 郑恺没有回答，只是不由自主地将她拥得更紧：“已经很晚了，快睡吧，明天你还要赶飞机。” 杨颖却不安分，两只手臂勾住了郑恺的脖子，用力一拉，吻了上去。 到底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郑恺低低地叹了口气，化守为攻，唇齿间疯狂地汲取着对方，好来填补今天内心一直存在的不安和惶惶。 渐渐的，郑恺俯身撑在了杨颖身上，杨颖的手一路向下，伸进郑恺的衣服下摆，触到了那紧实的腹肌。 腰间一凉，郑恺按住那只不安分的作乱的手，脸色一黑：“baby，你这是要干什么？” “恺恺，我把我自己给你，好吗？”

郑恺咬牙切齿：“杨颖你这他妈算什么？分手炮吗？”他极力地克制住自己，抓住她的手用力压到头顶，“你是觉得你提分手我玩不起打算用这种方式补偿我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恐是杨颖的沉默让郑恺以为自己猜对了，他翻身放开身下的女孩，起身披上衣服：“…我走了，晚安。” “如果，我说今晚我不为其他的，我仅仅想为我自己，你今晚，可以留下吗？” 不如分开？ 我该如你所愿吗？ 郑恺在原地站了很久，终于回答了杨颖最初的问题：“那就分开。” ……

那一夜，爱意疯长，疼痛滋生聚于体内一点，而快意随其蓬发而出，冲破了某种未知的屏障，如万物过后的花开荼蘼，颓丧却艳丽到极致的腐败，如不顾一切地拨开清明天空中黑沉的云雾后，见到的那抹穿越岁月而来撕裂黑暗的光。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