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擦过,每一招都是贴着王一博身体划过,看似点到为止,没有任何的伤害,却招招剑气击发,也只有王一博知道自己躲不过的剑气是如何如蚁噬骨般折磨着自己。
陆铃竟是修了什么邪术。
“师弟,看招!”
一声喝下,陆铃做出最后一击,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招式,可对现在的王一博来说,这一招不足以致命,却也足够他躺个几天了。
心口作痛,王一博强忍着翻滚上来的血气,眼见陆铃逼近,准备使出全力挡下,还未出手,玉魄便自行回击了过去。
陆铃没想到这一点,已是箭在弦上来不及改变,她只能接下玉魄的阻击。
“好了,今日就到这吧。”说罢便下了台,不再多说些什么。
王一博强撑着身子,在原地站定了许久,没有在意他们在议论什么,御剑离开。
在外人看来,他并没有什么不同,谁也不知道,一回到冷时宫,王一博的血便打湿了门口的青石路。
回到房内,他解开了衣衫,看着身上的一道道剑痕,虽是浅微,却是不能愈合。
这痕迹,不像是剑痕,倒像是……
王一博胸前的斑驳,无奈一笑,“这么快吗?”
因着两人平日里不想被打扰,冷时宫也没什么别的人,王一博如今这个样子必然是赴不了木桃的约,只好将通行玉令摘下,凝聚气力注入其中,不多时,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窝在了床上。
“父亲。”小团子揉了揉眼,看着王一博迷迷糊糊的叫,忽然想起来什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握着王一博的大手,整个人都比刚才清醒多了,“父亲你没事吧!”
看着小娃娃左查右看的,王一博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为了你和你爹,我也不会有事的。”揉了揉小娃娃的脑袋,说道:“现在父亲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你能帮父亲做好吗?”
“嗯嗯,父亲只管说就是。”
琑儿在九嶷山没有被其他人见过,又不能靠着玉佩的形态在九嶷山飞来飞去,只能隐去身形。不过九嶷山毕竟都是修行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一路走来也算是小心翼翼。
眼见着天要黑了下来,木桃握着手里的医书,却无心看下去。今日的课毕已经许久,谢允却迟迟未来,今日看他明明已是有末路之照,纵使掩饰的很好,似是无事发生,却躲不过木桃的眼睛,加之之前花妖一事,木桃心中的担忧便又加重了几分。
正准备唤个弟子去看看,就看见了门口一个小娃娃。
“你是?”毕竟是个女仙,瞧着这种小孩子总是欢喜的,忍不住上前,蹲下同他平视着,“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木桃仙子,是我父亲让我来的。”他也不怕,他本就是通行玉令,论资历,或许比木桃还要老。也就只有在肖战王一博面前,才有些孩子气。
看着这个莫名老成的孩子,木桃觉得有趣,问道:“你父亲是谁?”
“谢允。”
“谢允?”木桃若有所思,“你就是那块通行玉令?”虽然木桃感受得到他的存在,却也是没有见过,现在仔细看看,倒是像他们。
“嗯,仙子,父亲让我来向仙子道声歉,今日不能赴约前来,浪费了仙子的心意。”
“他可是出什么事了?”木桃皱了皱眉,拉着小娃娃进去坐下问道。
小琑望了一眼门外,一道结界瞬时生成。
“药仙,有件事需要您的帮忙。”
冷时宫内,王一博正在泡药浴,这是小琑从木桃那里带回来的。
“谁?”
感受到有人在监视,王一博下意识的探寻。迅速穿好衣服赶出房门,找寻那人的所在。一直到冷时宫的大门口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却见一群弟子急匆匆的跑过,王一博拦下一人,“发生什么事了?”
“师叔,”一弟子又是紧张又是着急,还隐约带着兴奋,“萧茹和吴瑟打起来了,褚九师叔那里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什么?”
那人见他松了手没再继续追问,就立即追上了人群,美其名曰的拉架,其实是去看热闹。
王一博对这种八卦不能说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个。
第二日,九嶷山忽然热闹了许多。
昨夜睡得晚,王一博被人喊着出去的时候,他还没醒。一路上听那人颇有热情的科普了发生的事。
先前传的萧茹吴瑟二人喜欢褚九的事并非谣言,只是这修行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师徒的禁忌之恋。
说来也是让人不解,让人诟病的规矩,修行者不计年岁,只要不是做了插足的,只要不是有着血海深仇,男欢女爱未尝不可。只是历来在一起的师徒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还容易搅出许多风波,渐渐的这师徒孽缘便是最为人不齿的。
九嶷山的先一代师祖生性不羁,其中也有轰轰烈烈的来一场的。孟拾他们倒是对这种不甚在意,亲传弟子也是不在乎这些,不然也不会有孟拾方山任由时影谢允撒狗粮,也不会有陆铃追着时影不放了。
只是再往下的几代弟子,多是俗人,又被许多话本子洗了脑,看着师父徒弟的感情故事发生在身边,有不屑、有耻笑,更多的还是看热闹,看这要如何收场。
萧茹和吴瑟跪在地上,脸上挂了彩,嘴角带着血,却还是谁也不服谁。
这两人倒是挺像的。性子像,看人的眼光也像。
人群中指指点点,这些修仙的如同街上的闲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全无仙风道骨,半点修仙的根骨都瞧不出。
孟拾看着这一代不如一代的弟子,无奈叹了口气。
“褚九。”孟拾看着一旁的弟子像往日一般站在一侧,仿佛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
“师尊。”
“既是你的弟子,你来处置吧。”
“因一己之私擅自对同门出手,置九嶷山声名不顾,当锁骨七日。心有杂念,当过销情池。”
褚九平静的说出对两人的判词,像是说着什么最正常不过的话。
冷心绝情,让人生寒。
锁骨七日,不过是断了她们七日的修行,受些伤痛,对于修行的人,这不过是小惩,不出半个月身子便能养好。
而过销情池,却是要抹了她们对他的心思。销情池不会让人身体受伤,却是对有情之人的酷刑,每走一步都是心如刀绞、筋骨寸断之痛。洗骨易髓,活生生痛死也不过如此。
偏偏,死不了,生不如死。
这本是对弟子心性的测试,越是纯粹心无杂念越是能有极高的天赋走到高处。只是这痛楚非常人可忍受,九嶷山后来收的弟子又多是凡人之躯来的,七情六欲自是不少。先一代便觉得实在残忍,便取消了这一试炼,有没有天赋也没那么重要嘛,毕竟天赐神骨的几千年都出不来一个。
后来这销情池就成了惩戒的地方,不过九嶷山仙风开放,这几百年外面也风平浪静,各门派友好相处,没什么叛徒之类的。这销情池算是荒废了,成了一处景色。
没想到这褚九轻易不惩处,一出手便是如此狠心。更何况那俩人还是爱慕他的弟子。
“师父。”
两人皆是一愣,喃喃自语,不可置信。
“销情池,这是不是有些重了?”方山的大弟子不禁说道:“师兄,不必如此吧。”
“师弟,不会受伤的。”
诚然不会受伤,却还不如受伤!
“褚九,”萧茹站起,眼中含着悲愤和情愫,“我爱你,有错吗?竟是罪重至此?”
“你爱错了人,身为你的师父,自当带你回正途,助你修行。”
“尽是些狗屁话!”吴瑟怒着,却也不自觉的哭着,“那你为何对我多加关心,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情意?”
“我对你们的,只是师徒之情。”褚九颦眉,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收徒做错了什么,生出这么多误会,早知道便如同往年一样只管理众弟子事宜,不收弟子。
孟拾看着褚九的眼中多了些疑惑,便知道这傻徒弟拐了人家姑娘的心自己却不知。
褚九的相貌是弟子中数得着的,与时影谢允的俊美不同,他更是硬朗,好看是好看,但也确实和俊美一词不沾边。
这样一个钢铁直男外表下,是一颗木头心,对于情爱憨直的不行。能力是有的,为人处世也是有的,但是爱情,对不起,不属于他。
这大概就是上天给你开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关上一扇窗吧。
“师徒之情?”两人忽笑了起来,“我为你与姐妹反目成仇,你竟如此绝情。”
天地间风云大作,两个人竟是有了入魔的迹象。
方山见二人不对,瞬时到了两人身前,食指中指并紧,点出两道灵光击入二人额间。
两人失去知觉,身倒在地。
褚九行至一侧,看了看两人,“师叔。”
方山看着两人也是陷入了沉思,许久开口道:“先将她们关进地牢吧。”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收场。
人群离散后,王一博却是没有离开。那所谓的师徒禁恋,对于现在的他不是无关紧要,他没有办法同他人一样若无其事的议论。
而且……他看了看不远处,陆铃也在看着他。